《后三国之北齐》
第10节

作者: 东林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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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是利益,政治斗争说穿了不过是利益的斗争,谁获利最多,谁就最有作案动机。尔朱荣可以肯定是受益者,但他干的是脏活累活,罪名由他担、骂由他挨,如果篡位成功也还罢了,但最后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落个惶惶不可终日。与那些幸存的京城官员来比,他的付出与收益并不成正比。由于河阴的屠戮,使许多职位出现了空缺,他们可以坐享其成。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因为种种理由或是意外,根本就没有出现在河阴,这使我们不得不怀疑他们是被有意识地保护起来了,甚至他们本来就是阴谋的策划者和参与者。我们仔细研究后会发现,幸存者里主要有三种人。

  日期:2011-01-19 20:26:45
  第一是京城卫戍军中的武官,他们之中不但有许多人幸存,而且还有许多人参与其中。先有武卫将军费穆建议这次行动,后有武卫将军汎礼向尔朱荣保证人身安全。武卫将军是从三品官,掌管中军宿卫禁兵的高级将领。他们显然都参与了河阴之变的阴谋策划,而北魏宫廷宿卫的最高长官——领军将军元鸷(音治),则几乎可以肯定是幕后主谋之一。在《魏书•元鸷传》中记载“武泰元年,尔朱荣至河阴,杀戮朝士,鸷与荣共登高冢俯而观之…”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次计划能够如此顺利的进行了。

  第二是一些意外幸存的人,如员外侍郎李晓,他正准备出行,却发现自己的朝服被老鼠咬了,多么可爱的老鼠啊,使他幸免于难(1《北齐书•李玙传》)!有一些大臣很会躲避,例如《魏书》的作者魏收,他一直坚持到日落西山,仍然没有挂掉,此时尔朱荣已经下达了收兵的命令,这才使他才幸免于难(2《魏书•自序》、《北齐书•魏收传》)。还有一些人如穆绍,大概因为胡太后倒台后,自知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所以托疾不出,没想到却因祸得福,不但保住了性命,而且事后还升了官(3《北史•穆绍传》)。还有一些人遇到了贵人相助,得以幸免,《北史•刘灵助传》记载:荣于河阴害王公卿士,时奉车都尉卢道虔兄弟,亦相率朝行宫,灵助以其州里,护之,由是朝士与诸卢相随免害者数十人。

  第三是特意受保护的人,如:元顺、元继、山伟、孙绍、辛雄、杨侃及家人等人。尤其是元顺,在《魏书•元顺传》中明确记载:尔朱荣之奉庄帝,召百官悉至河阴,素闻顺数谏诤,惜其亮直,谓朱瑞(尔朱荣的亲信)曰:‘可语元仆射,但在省,不须来’。只是可惜元顺没有领会其中的含义,当听到河阴之变的消息后,弃家出逃,被陵户村的蟊贼鲜于康奴所害。山伟则是被特意被安排在洛阳城中值日,才幸免于难。(4《魏书•山伟传》尔朱荣之害朝士,伟时守直,故免祸。)于是他才能上演元子攸登基大典上,还有一人拜服与殿下谢恩的一幕。孙绍、辛雄肯定也有人通风报信,在《魏书•孙绍传》中有这样一段记载:“绍曾与百僚赴朝,东掖未开,守门候旦,绍于众中引史部郎中辛雄于众外,窃谓之曰:‘此中诸人寻当死尽,唯吾与卿犹享富贵。’雄甚骇愕,不测所以,未几有河阴之难。”说明在大臣们还没有前往河阴之前,就已经有人将消息透露给了孙绍,或许作为右将军太中大夫的他本来就是河阴之变的策划者之一。这些幸存者在河阴之变后都得到了提升,他们为什么能够幸免于难呢?

  日期:2011-01-20 13:38:49
  原来当时北魏政坛文武矛盾已经势同水火,武官受排挤的现象不仅表现在六镇,京城里也很突出。前面讲过高欢曾经因为京城里发生羽林禁军的哗变而坚信将来必然天下大乱,那次哗变的起因就是文武之争。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还要追溯到孝文帝元宏南迁,正是由于他推行汉化,致使原以武官为主宰的北魏政坛进入了文官把持朝政的时代。武将的地位一降再降,此时张彝的次子张仲瑀上书说:求铨别选格,排抑武人,不使预在清品。一时间舆论大哗,羽林禁军一怒之下杀死了张彝及其长子张始均,烧毁了他家的房屋。由于朝廷怕引起士兵的哗变,所以对这件事并没有过多的追究,但这件事说明当时文武矛盾已经势同水火。元顺、山伟、孙绍、辛雄这些人虽身为文官,但都曾经替武官说过话。元继则是因为他是尔朱荣有故交元叉的父亲所以要加以特别照顾;杨侃及其家人则是元子攸将要倚重的,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这些幸存者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他们或有恩于京城武官、或亲近元子攸、或与尔朱荣有旧,因此我们有理由怀疑河阴之变是京城武官想趁尔朱荣进京之际,消灭那些骑在他们头上的文官而一手策划的!

  但他们也不是最大受益者,真正的、最大的受益者却是那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皇帝元子攸!他彻底确立了统治地位,坐稳了皇帝的宝座。元子攸虽然是皇亲国戚,但根据继承法,他要继承皇位几乎比必登天还难。因为他是已故皇帝元诩的族叔,根据继承顺序显然应该由元诩的子侄来继承大统,即使是子侄都很年幼,难堪大任,也应该从他的兄弟之中选拔人才,如何能够轮得上他这个的叔叔?而且就算要从叔叔里选,也要按顺序吧?元子攸上有老、下有小,这叫他将来怎么能够服众?他封亲哥哥为无上王,显然是心存愧疚,但既然有皇帝,又怎么能有无上王呢?俗话说:天无二日,所以他们兄弟之中只能有一个能够幸存!我们是否可以怀疑杀无上王的一幕就是元子攸一手导演的呢?对于这种命运,元劭似乎也早有防备《北齐书•元韶传》记载:尔朱荣将入洛阳,元劭因为害怕,将儿子元韶寄养在亲戚荥阳太守郑仲明家中。究竟是怕弟弟造反不成,连累自己还是怕弟弟加害于自己呢?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吧!但元子攸确实心胸狭隘,尤其是对可能威胁到自己帝位的皇亲国戚更是决不留情,这些确实是有史可查的。例如他的堂弟元恭由于对朝政不满,而装聋作哑退出政坛,元子攸认为他有异志,几次对他进行试探,对亏元恭演技高超,不然早就命丧黄泉了。

  日期:2011-01-21 21:12:14
  至此我们可以大致勾勒出河阴之变阴谋策划的全过程:在禁军的高级将领们得知元子攸登基的消息后,经初步研讨后,以交出京城,拥戴元子攸为代价,要求尔朱荣进行大规模的杀戮,以除掉欺压自己的文官,并由奚毅单人匹马跑到尔朱荣处进行沟通。从奚毅对尔朱荣说,等大王离开后,京城就会出乱子来看,很可能事后尔朱荣离京回到太原是事先达成的协议中的条件之一。

  元子攸听到消息后也马上表态赞成,他想借此除掉皇族中的亲知近派,因为这些人是他皇位潜在的威胁。尔朱荣也不反对,因为这样有助于他巩固在朝中的地位。元天穆也不反对,因为当时以他和元鸷、元禹为代表的皇族的远亲也在受到排挤,被逐渐排除出上层权贵的行列。只有那个不识时务的慕容绍宗反对,那不过是螳臂当车,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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