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三国之北齐》
第44节

作者: 东林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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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稠桑(河南省灵宝市函谷关镇),元修君臣得到潼关大都督毛鸿宾送来的酒食,才真正解除了饥渴。此后在宇文泰派出赵贵、梁御帅甲骑二千迎驾,一行人沿黄河西岸而行,元修望着黄河感慨道:“朕西上,若得复见洛阳,亲诣陵庙,卿等功也” (2《资治通鉴•卷156》),弄得手下痛哭流涕一片汪洋。宇文泰在亲自到长安城东的东阳驿迎接圣驾,远远看到元修急忙摘掉帽子哭着说:“臣不能式遏冦虐,使佊卟デǎ贾镆病薄T蘼砩习哺У溃骸肮医谥阱阱牵抟圆坏拢簛致冦。今日相见,深用厚颜,方以社稷委公,公其勉之。”宇文泰的手下也不失时机地山呼万岁,场面感人至深,在宇文泰部下的簇拥下元修进入了他朝思暮想的避难所——长安。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里也正是他自掘的坟墓,而为他敲响丧钟的正是那个被他称为“忠节著于遐迩”的宇文泰!

  日期:2011-05-02 20:31:48
  与此同时高欢在洛阳皇宫太极殿召集剩下的文武官员开批斗会,他训斥道:当臣子的就应该对皇帝尽心竭力,匡正社稷、拯救危亡义不容辞!如今遇到皇帝办错事不尽力劝谏,皇上出逃不陪同,国泰民安时争宠夺荣,危急时相互推诿逃避,你们的臣气何在?
  一番话说得这些大臣们哑口无言,良久兼尚书左仆射辛雄才狡辩道:皇上和他的心腹们图谋的事,我们这些被边缘化的人事先并不知道,等到皇上乘车西去的时候,我们假如要是追随,恐怕这样的行迹会被你高丞相误以为是和佞党同流合污,如今我们留下来等待大王,你又指责我们不追随皇上,使我们进退都难辞其罪。
  高欢驳斥道:你们身为国家大臣,应当以死报国。一群奸臣搅乱朝政(指斛斯椿之流),你们之中一个有只言片语规劝皇帝的吗?如今国家被弄到这般田地,你们还想把责任推卸给谁?!
  辛雄等人被说得哑口无言,于是高欢将辛雄及开府仪同三司叱列延庆、兼吏部尚书崔孝芬、都官尚书刘廞(音辛)、兼度支尚书杨机、散骑常侍元士弼收押,不久之后将他们一并处决。胡三省在注解《资治通鉴》中这一段时评论到:(高)欢责辛雄等,以罪而杀之,亦以去魏朝之望,将以树其私党耳。
  于是这件事又成为高欢奸诈的又一铁证,杀这些人当然有为自己的部下腾位子这方面的原因,问题是这些人也确实没有留下的必要,何况高欢也决不是不讲理的人。一担挑窦泰战死后高欢怒火中烧,临阵脱逃的监军杜弼被押到他眼前时,将会被如何处置可想而知,但经过杜弼的据理力争,甚至是当面顶撞,高欢却放过了这个“十恶不赦”之人。这充分说明只要你说的有理,高欢还是会听进去的。对于投诚的人,尤其是对于那些忠臣,高欢很少杀害,一般都会赦免甚至委以重任。辛雄等人左摇右摆,想坐收渔翁之利,正是犯了臣子的大忌,本就无德加上无才,结果当然是咎由自取。那么对待逃跑的皇帝元修,高欢又该采取什么行动呢?

  日期:2011-05-03 20:10:55
  31三分天下
  上一节讲到:元修想除掉高欢,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却落得荒而逃成为最大的输家;而高欢曾经面对大好形势,却没有把握住错选了这么一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虽然最终使国家分裂,但毕竟保住了半壁江山,只能算个小输家;只有野心勃勃的宇文泰坐收渔翁之利成为了最大的赢家,他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为自己的霸业奠定基础。但高欢显然不会轻易让他得逞,于是一场决斗似乎在所难免。

  九月十一日高欢亲自率部追赶元修,才到弘农就已经有人在洛阳迫不及待地想取代元修了。高欢离开才七天,清河王元亶大赦天下,显然是在以皇帝自居。而此时高欢还在为请元修回来做着不懈的努力,一面于九月十三日派出行台仆射元子思带着元修的侍卫官到长安去迎接他,一面继续进兵向宇文泰施加压力。九月二十九日高欢攻占了长安前的重要屏障潼关活捉守将毛鸿宾,接着进驻华阴,龙门都督薛崇礼率领全城军民投降。潼关失守,长安近在眼前,宇文泰此时根本就没有实力可以和高欢一战,只能龟缩在长安城中,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就在此时,高欢并没有再接再厉却突然退归黄河以东,留下行台长史薛瑜镇守潼关;大都督厍狄温镇守封陵(山西省永济县西南风陵渡);在蒲津(永济县西黄河渡口)的西岸建筑新城,让薛绍宗以新城为华州治(原华州在陕西省大荔县),当了这个新华州的刺史。他的这一举动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人认为他是为了解决掉贺拔胜,以免落得腹背受敌的局面。

  事实上很可能并非如此,首先史书上虽然记载了贺拔胜此时确实率部西进,屯于淅阳(河南省南阳市西峡县),但听到高欢已经进驻华阴的消息后,就拒绝了部下的建议,准备回兵自守。高欢对贺拔胜了如指掌,肯定知道他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如果自己失败,他就会来强一杯羹;如果自己获胜,他一定会来表白自己是受了小人的蒙蔽,以后会痛改前非的。所以高欢此时退兵决不是为了贺拔胜,唯一的解释应该是高欢一直没有放弃自己的女婿,一直想留有余地,希望元修能够迷途知返。在他离开晋阳到回师,一共向皇帝递交了四十份奏折,但元修连一次回复都没有。高欢并不想和元修彻底决裂,也不想在战场上见到他的女婿,于是他选择了贺拔胜。这个人反复无常迟早要除去,而且打败他还可能会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使元修认识到自己的实力,放弃翁婿之间的斗争。

  日期:2011-05-04 21:05:38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高欢此举竟被人认为这是怯懦的表现,宇文泰的部下郭贤就曾经说过:“昔贺拔公初薨,关中振骇,而(高)欢不能因利乘便进取雍州,是其无智;及銮驾西迁,六军寡弱,毛鸿宾丧败,关门不守,又不能乘此危机,以要一战是其无勇。”当时以宇文泰的实力加上元修的那几条丧家犬,对高欢绝对是够不成威胁的。事后证明高欢的这个决定确属妇人之仁,而导致他犯下如此错误的原因还是轻敌,他太小看宇文泰了,他也将为此付出最沉重的代价。

  后话暂且不提,当时高欢派东南部行台侯景带领兵马直扑荆州,荆州平民邓诞等人活捉了贺拔胜留下的守将元颖响应侯景。老窝被占,这次贺拔胜才真正着急,他急急忙忙回救荆州。侯景趁敌人疲于奔命之际,以逸待劳予以迎头痛击,贺拔胜大败只得带领几百名骑兵投奔南梁。他本想坐收渔翁之利,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己的根据地都拱手让人,这口气自然是咽不下去,但想要报仇雪恨还要老老实实在南梁等上几年,侯景则再接再厉攻取了东荆州(今河南沘阳县)。

  冬十月高欢回到了洛阳,此时他不得不面对失去皇帝的窘境,元修虽然无才无德,但毕竟是皇帝身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如果不能马上解决这个问题,则后患无穷,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另立一个,但这样做无疑会造成国家的分裂,于是高欢做了最后一次努力,为了示好这次他派出了一个和尚出使长安。虽然人是手无寸铁的和尚,但是通报的内容却是硬得很:假若陛下能在遥远的长安恩赐一份诏书,同意返回京城,我将率领文武百官,打扫干净宫殿以待;假如您归朝无期,则七庙不可无主,万国须有所归,臣宁负陛下,不负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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