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读『论语』》
第4节

作者: 滹沱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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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牖执其手”,历来解释为“孔子从窗户外边拉着伯牛的手”,这个解释需要讨论:孔子去看望病重的弟子,不进屋子,从窗户外边拉拉手,似乎不够尽情理; 根据《诗经》的描述,当时的床置于房间靠北墙,牖是开在距地面较高的北墙上,怎么能伸进手?有人说,为了长辈看望,可以临时把床搬在南墙边的窗下,也显勉强。我到曲阜农村考察,那里从古至今都使用木床,为了保暖,床边做一个木制的隔断,有窗棂,有布帘,牖,应该指这个床的木隔断。

  本章最重要的还是通过孔子对冉伯牛不治之症的无奈的表达,说明了孔子的达命观。
  冉伯牛详注见10 /1、20、23
  日期:2012-05-25 12:22:06
  1/14孔子曰:“不知命,无以为君子也;不知礼,无以立也:不知言,无以知人也。”(20/3)
  孔子说:“不懂得天命,就无法成为君子;不懂得礼仪制度,就立不住脚;不懂得别人说的话,就无法了解认识他人。”
  这里的“知命”和孔子自称的“知天命”大约是一个意思,即承认命的存在,个人不抗命,不违命。这里的君子指的是有职务、有社会地位高的人。孔子认为这类人要有三方面的素质,其中最为重要的就是首先知命。知命是什么意思?就是知道顺应客观规律,不要与客观规律对抗。
  礼是当时的官场和社会活动所遵行的唯一标准,因此也就成了成为君子的起码条件。
  言是上下左右的人说的话,会听别人说话,能听懂别人说的话,才能认识对方。

  1/15子罕言利与命与仁。 (9/1)
  孔子很少谈论财利,而赞誉天命和仁德。
  孔子很少把财利和天命、仁德关连在一起谈论。
  这一章不知是孔子的哪位弟子记载的评语,引起后世不断的争论。有一种解释已为许多人否定,就是把三个概念并列,理解成:“孔子很少谈论财利、天命与仁德。”那显然不符合事实:仁是孔子思想的核心所在,《论语》中有60章直接谈到仁,至于仁政、仁德方面的言论就更加普遍了。所以说孔子很少说命与仁是不符合事实的。
  这里列出的两种解释,如果“与”按动词解,就是孔子赞同天命,赞许仁德。如果“与”按连词解,就是孔子不把命、仁和利关连起来讲。前一种解释,听起来有点突兀,况且孔子承认天命,并不刻意赞誉。后一种解释比较贴切:仁和利是对立的,显然不能相提并论,命和利那就更扯不到一起了。
  以上两种解释,都可以说明孔子的人生哲学。
  日期:2012-05-25 12:22:46
  1/16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7/5)

  、
  孔子说:“我的身体衰老得很厉害了,我好久没有再梦见周公了。”
  孔子为恢复周礼努力奋斗了一辈子,愿望却越来越渺茫,觉得很无奈,不由得发出悲叹。这无疑是孔子晚年说的一句话。梦周公只是一个形象的比喻,说明了孔子的内心的纠结。既反映了他的坚强,也反映了他承认现实的思想方法。孔子的政治主张愿望是良好的,但是不符合历史潮流,因为周礼(以西周的分封制为主要内容的封建礼制)是不可能恢复的。尽管他的认识受历史的局限,但是他也是承认客观存在的现实的。

  日期:2012-05-25 19:57:15
  1/17子不语怪、力、乱、神。 (7/21)
  孔子不正面讲述怪诞、暴力、动乱、鬼神。
  孔子把神与怪异、暴力、动乱相提并论,足可见孔子对神的态度,岂止是不信,应该说是反对和藐视。这是孔子无神论的有力证据。不语并不是不说,而是不把它当成正经去讲。
  有人硬要说孔子是信神的,甚至说他是宗教的领袖,缺乏证据。这句话是他的弟子对他的综合性的评论,不是一时一事的随便的话,因此,我们应依此为据。
  1/18季路问事鬼神。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曰:“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 (11/12)
  子路问怎样侍奉鬼神的事。孔子说:“还没能侍奉好人,怎能谈侍奉鬼神呢?”又问“大胆问一下关于死的事。”孔子说:“生还没搞清楚,怎么能知道死的事?”

  当时是有鬼神论和祭鬼、敬神等活动和传统习俗的,孔子不信鬼神,但是在当时那种社会背景下,他又不愿意公开否定鬼神,所以给了很巧妙的回答。至于谈到死亡,实际上主要说的还是人死后是否变成鬼这个热点话题,孔子同样给了一个巧妙的回答。从这两个巧妙的回答中,完全可以断定孔子的鬼神观。
  当然,也有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孔子是十分重视祭祀祖先的,不但亲自参加,而且经常主持,对仪式中的一招一式从不苟且,态度严肃认真,认真到痴迷的程度,这对孔子的不信鬼神的世界观又如何解释呢?
  祭祀,祭天、祭地、祭祖先,这是周朝的礼制,既是政治制度,也是伦理制度,是制度就要严格实行,这和相信它有没有是两回事。前者是制度,后者是信仰。
  “先有人事而后有鬼神,不是先有鬼神而后有人事,神‘依人而行’(《左传?庄公三十二年》),不是人依神而行,这就是东周思想家的鬼神观。”(范文澜《中国通史》第一册)。
  季路就是子路,因为他曾经在季氏家做过家臣,当时的习惯就这样称呼他,详注见
  10/1、12——17。
  日期:2012-05-25 19:58:18

  1/19樊迟问知(智),子曰:“务民之义,敬鬼神而远之,可谓知(智)矣。”问仁,曰:“仁者先难而后获,可谓仁矣。” (6/22)
  樊迟问什么是明智。孔子说:“要用仁义之心对待人民;对于鬼神,既要敬它,又要远离它。可以称得上是明智了。”又问什么是仁,孔子说;“仁者先付出劳动克服困难而后获得成功之益,这就称得上是仁了。”
  孔子对待鬼神的观点、态度、策略,立场坚定而不违众。敬鬼神的活动从夏朝就开始了,商朝达到高峰,周朝形成了礼制,搞了两千多年。孔子作为一个殷商贵族的后裔,热切恢复周礼的学者,作出如此果断的决择,只能说明孔子哲学思想之伟大与深邃。
  同时讲了作为执政者对待人民和鬼神的两种不同的态度。相较之下,孔子对待鬼神的真实态度不言而喻。
  樊迟即樊须,字子迟,多称樊迟,孔子较早弟子,齐国人,比孔子小三十六岁,《论语》中出现过5次。
  1/20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子曰:“吾不与祭,如不祭。” (3/12)

  祭祀祖先如同祖先就在那里,祭祀神如同神就在那里。孔子说:“我如果不亲自参加祭祀,那就如同不祭祀一样。”
  本章从另一个角度表明孔子对于祭祀、对于祖先和鬼神的态度:祭祀是一种自我心灵的活动,你要祭祀时,就要认为你所祭祀的对象就在面前,因此要认真感知,非常虔诚,祭祀的仪式要严肃隆重、一丝不苟;而你不祭祀时,就是说那神就不存在,人不必总把神当成一种精神负担。
  日期:2012-05-26 10:42:08
  1/21子疾病,子路请祷。子曰:“有诸?”子路对曰:“有之。《诔(lěi)》曰:‘祷尔于上下神祗(qí)。’”子曰:“丘之祷久矣。” (7/35)
  孔子病重,子路请求为他祈祷。孔子说:“有这个必要吗?”子路回答说:“有的,《诔》文里说的:‘为您向天地上下的神灵祈祷。’孔子说:“那我孔丘祈祷已经很久了,(不需要了。)”
  孔子不信鬼神,也不主张向鬼神祈祷,即使病重时也坚持自己的主张,说明孔子的信念是非常坚定的。一个人在疾病危及生命的生死关头,尚不姑且,这才可称之为真正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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