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地流风——还原湮灭在历史中的邯郸影像》
第50节

作者: 酒量犹豪人渐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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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3-17 10:46:05

  四
  这里静悄悄。
  风过旷野,草在浅吟低唱。陵墓里安闲的主人,可曾看到我疑惑不解的目光——赵肃候的寿陵在哪里,赵武灵王安眠何处,哪个封台下躺着赵惠文王?
  赵国自公元前386年定都邯郸,至公元前228年赵王迁被秦所灭,158年中共有八位赵国君王在这里登基,然后陨落。五座陵群七个墓冢的主人分别是谁,至今不得而知。
  《史记》注释中,徐广说赵肃侯葬在常山,《史记正义》称赵武灵王葬于灵丘;《淮南子》说赵王迁被秦王俘虏后流放于房陵,并最终死于那里。
  这些记载,或因语焉不详,或因缺乏佐证而疑点重重。赵肃侯时期,常山属中山国,赵肃侯不可能把自己的陵墓建筑在敌国。赵武灵王饿死在沙丘(今河北广宗),他也不大可能远葬于千里之外的灵丘。
  一切,只能等赵王陵被大白天下。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作为战国历史文化的见证者,战国经济与社会发展的记录者,战国制度和器物的看管人,赵王陵所留下的巨大历史文化财富永远不可估量。

  这里没有埃及金字塔的咒语,但同样光怪陆离,神秘莫测。当有朝一日,殿门轰然打开,这个璀璨瑰丽的地下宫殿横空出世,必将使整个世界为之震惊。
  而它存在的本意,却并不是为震惊谁。
  主人还在熟睡,那就暂时先别打扰,只听风过陵台,吹来一片静悄悄。
  (本文毕)
日期:2011-03-18 08:08:21

  《赵王城下独徘徊》
  我时常会来到这里。
  却不是专程为来看望它,而是与人告别。
  因为在它的对面,曾经是这个城市惟一的火葬场,和一片规模宏大、占地甚广的公墓。
  每天,都会有哀乐低回、表情肃穆的车队缓缓驶来。

  一番彼此抄袭、千篇一律的告别仪式之后,逝者在亲友泪眼婆娑的凝睛注视下,于呼天抢地的嚎啕里,被小心翼翼送进电炉。然后,在纸烬飞扬的熊熊大火陪伴,于响声震天的鞭炮声中,自烟囱袅袅而出。
  鞭炮炸裂的碎红,随风飘散的青烟,很轻易就散落在一路之隔的这里。
  我会在这时独自离开人群,尽量绕开挂在荆棘上被风吹得烈烈扬扬的残碎挽联,和脚下比比皆是的脏兮兮纸花、冥钱,悄悄踱步到此。
  路那边,围墙圈不住的哭声传到这里,被旷野的寂静沉淀得尤为单调。
  于是,朔风凌厉,蒿草漫漫的这里,就更增了几分萧索、肃杀之气,添了几许幽闭、阒寂的色泽。
  它似乎总笼罩着一派挥之不去的悲伤与凄凉。
  一

  遥远的赵王城。
  2000年前一座廊柱参天、宫灯映红的奢丽繁华王城。
  2000年后一片阴风习习、磷火闪耀的凄清哀惋坟场。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对比是如此迥异,反差是如此巨大,变迁是如此生硬,这难道就是时光对历史的全部解读?
  回到那时,还是回到那时吧。
  赵王城仍鲜活地屹立在三国时魏著名文学家、邯郸人刘劭的《赵都赋》里:
  尔乃都城万雉,百里周回,九衢交错,三门旁开,层楼疏阁,连栋结阶。峙华爵以表甍,若翔凤之将飞。正殿俨其造天,朱棂赫以舒光。盘虬螭之蜿蜒,承雄虹之飞梁。结云阁于南宇,立丛台于少阳。

  徘徊在这精美酣畅的文字中,就置身在了都城万雉、百里周回的巍峨古城中,望之生敬,见而生畏,其规模硕大,气魄雄宏立现眼底。
  行进在这美轮美奂的画卷里,就游走在了层楼疏阁、连栋结阶的连绵宫阙里,柱壁雕镂,窗牖绮疏,台阁周通,如入人间仙境。
  一个疑问是,刘劭笔下的赵王城,是赵武灵王、赵惠文王曾经栖居宴饮的赵王城吗?早在秦末就已倾圮的它,会否是后世诗人的凭空想象?
  想象可能是有的,但却并不凭空。
  《战国策》中有载,早在赵文子之时,就“斫其椽而砻之。”说他为自己营造房屋时,追求奢美,将椽子两头都要磨光。那么,作为已成诸侯且将国家经营得雄霸天下的赵氏君王们,完全更有理由将其宫殿苑囿搞得富丽堂皇。
  梁思成在《中国建筑史》中说,“至战国之世,仅余七雄,诸侯已均高台榭,美宫室。且自周中世以降,尤尚殿基高巨之风,数殿相连如赵之丛台,即其显著一例。”
  更有力的证明,来自考古工作者的不懈努力。

  经多年现场勘察和挖掘,现已证实,赵王城由东城、西城、北城三个小城组成,平面似“品”字形,总面积512万平方米。遗址周围保留着残高3至8米蜿蜒起伏的夯土城墙,颇为壮观,城墙上有门阙遗迹多处。
  城墙内有布局严整的十几处夯土台,整个建筑面南朝北,左右对称,层次分明,三个高出地面的夯土台构成一条南北中轴线,反应了东周以来的城市布局及营造特点,这一建筑布局奠定了我国封建社会初期都城建筑讲究对称的基本格局,对后世都城建筑风格产生了重要影响。
  西城最南部的龙台,是赵王城的主体建筑基址,现遗址底部南北长296米,东西长264米,高19米,近似于正方形,呈梯级层次,是战国时期最大的夯土台基,这是当时宫殿主题建筑基址。当年巍然矗立其上的,是一组回廊环绕、高耸入云的高大宫殿建筑群。这应该是主要政务活动区。
  事实上,郑韩古都、燕赵都、虢国古都、齐都临淄等也都是遵循周制,将王城核心宫殿区建在整个城区的西部或西南部,赵王宫殿群坐西东向深合“室中以东向为尊”制度。
  由龙台往北有两个夯土大台,形成南北一条中轴线,在中轴线两侧还残存着地面夯土台及地下夯土建筑基址6处,这是以龙台为中心的一组规模宏伟的殿宇建筑群。

  东城与西城仅一墙之隔,南北最长处1442米,东西最宽处926米,城内中部偏南有南北对峙的两大土台,应为南北将台。两台之间及南北均有地下夯土基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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