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宰辅的交游行谊》
第38节

作者: syetse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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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文明逢人便曰:“我家三代都无人中第,入朝做官。这个儿子难得入选翰林,本想靠他光宗耀祖,可他现在却无所事事。”然后深深叹一口气。
  的确,张家三代人孜孜以求的功名,几代人终身的遗憾全都指望这位年轻人来弥补,眼看儿子业已进入"储相"的行列,岂能长久在家逗留,把生命的大好时光都浪费在闭门读书与游玩休闲上?
  国运的召唤,父命的嘱托,肩负着兴国、兴家的双重使命,使张居正不能不重返政坛。
  这年张居正已经三十三岁,正值壮年,他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北上的旅程。人刚启程,一种略带犹豫,担心前景的复杂情绪便盘回胸际。
  他此去京城,不是为了恢复区区七品的官俸,他忧虑如何面对入京之后,变幻莫测的官场,在那样尔虞我诈的处境里又要施展抱负,这是何其艰巨呀!
  他留恋美好的故乡,十年前,他从这里进京赶考,其后发妻顾氏去世一度南回。数度往来,十年的春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然度过。江岸依旧,而人近中年。
  张居正为了那分令他魂牵梦萦,督责他奋起,鼓舞他锲而不舍,终生不渝的志向而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既然已经选择了惊涛骇浪,那就勇敢面对艰难险阻。
  怀着“除奸革弊”的浩然之志,张居正回到了京城。在回京途中,他深吟一首《割股行》以表达自己对大明王朝的忠心耿耿,激励自己献身国家:
  割股行

  拔刀仰天肝胆碎,
  白日惨惨风悲酸。
  吁嗟残形,
  似非中道,
  苦心烈行亦足怜。
  我愿移此心,
  事君如事亲,

  临危忧困不爱死,
  忠孝万古多芳声。
  然而天不遂人愿,金碧依旧,黄土依旧。
  张愤青最为关心的政治大局,仍然是阴霾弥漫。
  长安道上,京师城中,仍是豪门的五花马、千金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严酷的现实依然没有给他提供施展抱负的平台。
  嘉靖皇帝这辈子还在琢磨那两件事情:琢磨道,以求长生不老;琢磨人,以树立自己至高无上的权威。
  他数十年如一日,在一群道士的怂恿下修道炼丹,不务正业。此君性格残暴,喜怒无常,对待大臣和后宫——从皇后到宫女都极为冷酷刻薄。
  嘉靖皇帝这辈子不知与杨姓大臣有何深仇大恨,前有首辅杨廷和、修撰杨慎父子在“议大礼”中带头和他作对;后有言官杨最上疏言事,痛批时政;最后还有杨继盛历数嘉靖失德,严嵩乱政。
  老杨倒下,小杨爬起,杨家大臣前仆后继批评嘉靖皇帝的所作所为。
  嘉靖皇帝大吼一声:给我拿下猛打!

  于是,死于他棒子之下的大臣不计其数。
  老嘉靖不仅对臣下刻薄寡恩,对自己皇后妃子亦然残忍至极。孝洁皇后陈氏仅仅因为对嘉靖帝好色有所不满,嘉靖帝便大发淫威,陈氏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被含冤而死。陈氏死后,嘉靖帝立顺妃张氏为后,宠爱有加。然而,朱厚熜就因为一件小事,一怒之下废了张氏,改立德妃方氏为后。方氏在壬寅宫变中对嘉靖帝有救命之恩,但她处死了皇帝宠妃曹氏。朱厚熜心有戒恨。几年后,后宫失火,朱厚熜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方氏在极度惊吓和恐惧中被熊熊烈火烧为焦尸而无动于衷,使方氏在害怕和惊吓中死亡。

  对皇后都是如此绝情,嘉靖帝更不把出身低微的宫女宫婢放在眼里。他为求长生不老药,命方士炼丹,还迷信以为:未有经历人事的宫女的月经可保长命百岁,因此大量征召十三、四岁宫女,并命方士利用她们的处丨女丨月信来制丹药。
  另外,为保持宫女的洁净,宫女们不得进食,而只能吃桑、饮露水。而且宫人只要犯了一点小小的错误,从不宽恕,痛加责打,因此多达二百多位宫女死在他的皮鞭之下。这种非人的待遇,宫女都不甚苦痛,她们担惊害怕,蓄谋拼死斗争。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宫女领袖杨金英串联了十多位和她一样饱受凌辱和责罚的宫女,准备在皇帝再次来到翊坤宫时,与皇帝同归于尽。
  这一天,皇帝来了。照样先是一阵折腾,折腾之后便昏昏睡去。曹妃侍候完皇帝歇息,便去沐浴更衣。趁着这个机会,杨金英等人一拥而上,把嘉靖皇帝死死按住。皇帝从梦中惊醒,正要叫喊,却被人用布团塞住了口。
  宫女们虽然平日也要从事各种劳务,但哪里想过要蓄意杀人,而且还是杀当朝皇上。仇恨使她们齐心协力要杀死眼前这个大恶魔,但是,杀人的胆量和手段她们却并不具备,更说不上娴熟。
  她们只知道人是可以用绳子勒死的,所以她们便用了一条丝绳,把嘉靖皇帝的脖子套住,然后用手拉扯。嘉靖皇帝拼命挣扎,她们便又打了一个结。但就是这个结打坏了,两个死结套在一起,越拉越紧,却就是勒不死皇帝。
  另外几个宫女急了,她们拔下自己的金钗、银簪,朝着皇帝身上便是一顿乱刺,正好这时被皇后发现,事发未果,祸延十六人被杀,嘉靖虽然侥幸未死,却被勒得昏厥,口鼻出血,受伤不轻。
  在守卫森严的宫廷,一群弱小的女子,竟敢与皇帝拼命,几乎将皇帝勒死,真乃旷古未有。事情虽然很快平息了,但给皇帝的精神打击相当沉重,本来他就是怕死之徒,如今再遭受这一生死大难,张恐的内心愈发要紧紧抓住求仙长寿这根救命稻草。 自此他噩梦不断,睡不安宁,再也不敢回到临朝议政的乾清宫。皇帝不上朝,但紧抓权柄不放,只不过都由严嵩秉承皇帝的意向处置,这给贪官提供了更多的渎职枉法的机会。

日期:2012-07-20 15:16:46

  3.在政治中成长
  游刃于两权相间
  嘉靖皇帝不再临朝,给严嵩肆无忌惮的擅权提供了温床。严嵩是明朝最有名的奸臣,他在历史上的的奸名堪与秦桧、蔡京比肩。他没有治国安邦的经世之才,完全靠精密的谄媚而被擢升到首辅的高位。

  张居正入仕之初,恰逢严嵩任职内阁,严氏也算是张居正翰林院的前辈老师。嘉靖皇帝喜好青词,身边就会招来一批投机逢迎、工于青词的大臣。徐阶、袁炜、严讷、李春芳、郭朴、高拱等大学士,都是青词高手。其中尤以严嵩为最,因此深得皇帝的欢心,祝祷的内容无所不包。
  有一次宫廷中死了一只狮子猫,嘉靖命令他的臣子们写醮词,大臣袁炜把猫比喻为"化狮作龙",引得龙心大悦,赐狮子猫以金棺厚葬在景山,幸运的猫猫享受到连国家重臣都望尘莫及的“非人”待遇,它也不负此生了。
  此类青词、醮词的荒唐事,举不胜举,这样的混蛋皇帝与庸碌阁臣又怎能治理国家?
  俺答在嘉靖年间曾三次入犯京畿,京城外,火光烛天,杀气腾腾,严嵩竟蒙骗嘉靖皇帝,说是民家失火,这个蒙蔽真是骇人听闻了。

  严嵩谨慎小心地伺候着他的主子——帝国最高政治老板嘉靖皇帝,外貌上对任何人都和蔼可亲,只有在排除他的政敌时才露出沾满鲜血的阴险毒牙。
  最奇异的是他有一个绝顶聪明的独生子严世蕃,嘉靖帝写给内阁或直接写给严嵩的谕旨,字迹潦草而辞意含糊,没有人能看得懂。严世蕃却能一目了然,代替他父亲所作的回答,无一不适应嘉靖皇帝的心理状态。
  这使得嘉靖帝片刻离不开宠臣严嵩,严嵩也片刻不离严世蕃。因此当时民间盛传严嵩为“大丞相”,严世蕃为“小丞相”。
  面对严嵩的所作所为,张居正当然相当不满,但自从他还京,却保持着相当的沉默,有时还会写些无关痛痒的文章,如各种贺表颂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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