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宰辅的交游行谊》
第48节

作者: syetse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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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史张集就含沙射影地暗讽冯保、张居正:“昔赵高矫杀李斯,而贻秦祸甚烈。又先帝时,严嵩纳天下之贿,厚结中官为心腹,俾彰己之忠,而媒蘖夏言之傲,遂使夏言受诛,而己独蒙眷中外,蒙蔽离间者二十余年。而后事发,则天下困穷已甚。”  张居正看完这一奏疏,顿时脸红气急。他发现疏中的疏漏,揪住 “辫子”奋起大喊:“这御史如何比皇上为秦二世!尽快拟票该衙门知道以上。”

  冯保则把此疏收留不发,以杜后继者,并派散本太监到内阁传言:“万岁爷爷看完奏疏盛怒,将欲廷杖为民矣。”
  这些消息不胫而走,张集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每日在朝房听候发落,以为必遭廷杖,便买了南蛇胆、棺木,吩咐家人预备后事。
  张居正的幕僚王篆提醒:“张集一日不了,则添一日说话。见今人情如此,而尚可激之乎?”
  张居正当即派王篆到朝房转告张集:“张相公致意,君可归家,暂时无事。”
  张集虽然从朝房回到家里,但此事已闹得沸沸扬扬,高拱乘机向张居正兴师问罪。

  为官者遭到弹劾是常有之事,张居正的亲信乘机进行反击也不在意料之外。高拱并不以此为训,争得人心,反而拉破了脸皮,当面指责这一弹劾是受到张居正的指使,大吵大闹。  张居正只得专程赴高府向高拱致歉。  高拱问:“你有什么话要说?”  张居正嗫嚅再三:“曹大埜事,我不敢说我一点也不知情。现在此事已经闹到这样的地步,愿您宽宥我的罪过。”  高拱举手指天说:“天地、鬼神、祖宗、先帝之灵在上,我平日那么厚待你,你今日为何这样辜负我!”  张居正说:“您这么责备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愿您赦我之罪,吾一定痛自惩改,如果我再做对不起您的事,就让我的七个儿子同一天死去来惩罚我。”

  高拱见张居正已悔过,便不再追问,淡然地说:“公不须困心,我已经通知科道官停止追查啦。”
  一场风波总算暂时平息。
日期:2012-07-21 16:14:47

  临危托孤
  隆庆六年二月二日,穆宗隆庆上朝时,一反往日安静久坐的风格,忽然起身,走下大殿,扑倒在地。
  文武大臣极为惊骇,但都不敢走近皇帝,微微听到他在呼唤阁老国公四字。几个国公跪在他后面,张居正、高拱也过去把他搀扶起来,送回宫中,只见神志不清的皇帝咬着张居正的胳膊喃喃而语。
  三个月后,隆庆皇帝病入膏肓,生命垂危,匆促召见阁臣高拱、张居正、高仪三人到乾清宫接受顾命,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冯保宣读诏旨。

  奄奄一息的隆庆帝深情地握着他们的手,嘱托三人要竭尽全力辅佐太子朱翊钧:朕要先走一步,军国大政都劳驾先生们了。
  第二天,隆庆帝驾崩,随后下葬于昭陵,张居正还特地到大峪岭考察山川地形。
  年仅三十六岁的皇帝入土了,却给臣子们留下一个有病的庞大帝国。在隆庆皇帝驾崩至太子朱翊钧即位的短暂十几天里,酝酿着一场夺权政变。
  高拱虽然在曹大埜事件上饶过张居正,但还是煞有戒心。
  他首先与由他引荐入阁的高仪商量,国家正处于多事之秋,冯、张二人所作所为,必成社稷之忧。要想去掉此二人,有碍于先皇的顾托。委而不顾,不忠;依违取容,则有负于先皇之托,更不忠。怎么办呢?
  入阁不久的高仪为官耿介清廉,人轻言微,不愿卷入这场政治搏斗,泛泛而谈:
  “天道六十年一周。正德初年,刘瑾弄权,其时内阁刘晦庵(刘健)是河南人;谢木斋(谢迁)是浙江人;李西涯(李东阳)是楚人。结果楚人通瑾取容,而二公遂去。六十年过去了,事又相符,岂非天意!”  高拱不以为然:我哪里是刘健,当时明武宗已有十五岁,李东阳只暗通瑾取容,尚顾忌形迹,所以刘健不过是去职而已。当今的皇上才十龄,荆人阴狠更甚,不顾形迹与冯保勾结。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转眼间就告诉冯保,为太监出谋划策,彼此狼狈为奸,欺负幼小的皇帝,这怎么让我经国济民?

  高仪没有明确表态,只是反问道:“那还能怎么办呢?”  高拱把他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告诉高仪:“我要在皇上登极日,先上疏条陈五事,明正事体,使君父作主,政有所归。不仅要防止太监弄权,而亦以防彼此勾结串通,捏造皇上圣旨,以行私害人。如果行得通,再陈致治保邦之策;如果行不通,则任彼朋谋倾陷,死生不复顾。”  高拱显然预谋已久。他也是宦海沉浮三十年的政坛老手,虽遭受过挫折,但最终还是胜利了,排斥了他的对手。

  他最不能容忍大权旁落,听人摆布,如果落到这一地步,还不如斗个鱼死网破。所以事先拟好陈五事疏,准备在新皇登极时,立即呈上,攻倒冯保,然后箝制张居正。
  高仪对于这种近于赌博的政治较量,感到没有胜算的把握:“公言允当,自是大丈夫事。然祸福未知,在下不敢赞公行,亦不敢劝公止。”
  他采取明哲保身的超然态度。 冯保此时在宫内秘密活动,取得了太后、尤其是万历生母皇贵妃李氏的信任和支持,在万历即位之际,颁皇帝手谕到内阁,授冯保为司礼监掌印太监,同时提督东厂。
  冯保的势力从朝内扩张到朝外,更激起高拱的极大不满。急于扩大内阁权力的高拱唯恐冯保凭借内府大权,疏通皇后、贵妃门路,难以收拾,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指使六科给事中和十三道监察御史上疏攻击,斥责冯保是大奸、巨憝,要求将冯保交给法司,加以重处。只要奏文一到内阁,他便可借首辅票拟的权力驱逐冯保。
  先帝遗体未寒,连连不断的奏疏,咄咄逼人,名为弹劾冯保,实际上是要收回内廷权力,提高内阁的权威。这就激化了内廷和外廷的矛盾,当高阁老正在洋洋得意静候胜利佳音之时,事态却悄悄发生着变化。
日期:2012-07-21 16:26:02

  最后的赢家
  在高拱和冯保明争暗斗最激烈的时刻,张居正保持着异常地冷静和清醒。他深知,如果高拱胜利,下一个驱逐对象就是自己;高拱失败,首辅的位置就是自己的。
  他从二十三岁踏入仕途以来,苦苦寻觅、等待的不就是这把交椅吗?光阴似箭,整整二十五年过去啦,没有它,何以施展自己那远大的抱负?
  政治权力的角逐是最残酷无情的,政治家常常不能以道义为标准,而是围绕利害关系进行。
  这很可悲,但又是不可回避的事实。
  于是,张居正做出合乎他利益的选择,将自己的天平向冯保这边倾斜。他将高拱的行动向冯保和盘托出。
  话说高拱送呈收回司礼监权力的奏疏后,回命却是"照旧制行",高拱一见大为不满,随口而出:"安有十岁天子能裁决政事的?"
  试想,孤儿寡母的小皇帝,最怕外廷操权、怠慢内廷,又怎能经得起大臣如此藐视?这不是触犯幼主大忌,自投罗网,明摆着给政敌送去反击的口实吗?
  冯保牢牢地抓住高拱把柄,遂以“高拱擅权,蔑视幼主”为由,添油加醋地到皇贵妃李氏那告状,说高阁老看不起十岁的小皇帝,想趁机收拾内廷,甚至造谣说他要另立万历帝的叔叔周王为皇帝。
  这自然引起了李氏的反感甚至极度愤懑,这个年轻女人的态度最终决定了高拱的失败。
  皇帝的圣旨、皇太后的懿旨、皇贵妃的令旨,三旨并发,把高拱削职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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