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第一宰辅的交游行谊》
第52节

作者: syetsen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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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保要在故乡深州建坊,张首辅甚至嘱咐保定巡抚孙丕扬代为筹划建筑。孙丕扬本因得罪前首辅高拱而罢官,多亏张居正重新起用他于废籍,孙巡抚对首辅是怀有知遇之恩的,可他生性倔傲,不屑为一太监歌功颂德,严词拒绝,他深知此举会得罪冯保和张居正,便引疾辞职。
  既然别人不肯出力,冯保便自建生圹,张首辅作《冯公寿藏记》,称颂他仁智忠远。他只期望冯保自寻乐趣,不要插手政治。
  有气节的士大夫眼里,张相爷为巩固政权,不惜交接太监,无疑可耻可恨,但张居正毕竟还是讲原则的,也不会事事都迁就冯保。
  有明一代太监种类繁多,中央有司礼监,地方还设有镇守、守备太监。所谓镇守和守备,本是武将职衔:“总镇一方者为镇守,独镇一路者为分守。”一般说来,总兵官担任镇守,参将担任守备。
  随着宦官权势的膨胀,各地的镇守、守备,逐渐由太监把持。在陪都南京,他们的地位甚至比守备武臣都要高得多,公堂就坐时,守备太监坐首席,侯、伯只能上坐,都督则侧坐镇守与守备,本来的职责是检察军事,征讨地方骚乱。
  随着宦官权力的日趋膨胀,镇监更是越出军职,进而监督民情,插手地方事务,俨然成为雄踞一方的土皇帝,地方文物官吏都听其指挥。他们拉着龙旗做虎皮,敲诈勒索,欺压善类,无视法纪,作威作福,恶劣的竟能公然殴打朝廷官员,成为当时一大公害。

  嘉靖初年,小皇帝锐意进取,一度裁革镇守太监,但不久他们又死灰复燃。张居正当国,内侍请求恢复各地镇守太监,旨在限制太监职权的相爷当然很不乐意。
  相爷机智聪明,灵机一动,计上心头,煞有介事地恐吓太监:海内方有事,正要诸君共同担此大任,你们好勇敢呀,您可要三思而后行阿。
  小太监被相爷吓得开始动摇,他们无非想到地方作威享福,哪有本事安绥靖边,真的遇到战事,最先投降叛变或撒腿而逃的恐怕就是镇守太监。
  冯保听说此事,也及时阻止了小太监们的无理要求,默契配合了首辅。
日期:2012-07-21 16:55:18

  改革刚刚启动,冯保自家房子着火了,他侄子为非作歹,殴打平民,触犯大明律法,闹得满城风雨。然而,这件事并未难倒张居正,他没有因为自己出于冯保的支持才当上首辅而姑息此事,当机立断,把冯保的侄子绳之以法,革职为民并杖打四十大板,并通告冯保严格家教,伸张了法纪。冯保因此也严格约束家人,禁止他们凭借自己的权势作威作福。
  后来张居正的儿子张懋修整理张居正的文集,读到父亲当年写给冯保的寿记,专门题写按语感叹:
  “懋修谨案先父之与冯司礼处也,亦宫府相关,不得不然,谢世之后,言者用为罪端。今观其于豫藏文,惓惓勉以令名,固非阿私贿结者……可见先父当主少之时,于左右侍近,其调处之术,可谓深矣。不然,以先父之严毅,使左右不服其调处,亦将奈之何哉!苦心国事者,自当有推谅其衷者矣。”
  大意是说我父亲绝不是为了谋权固宠而去讨好冯保,相反,他对于太监的认识很人性,劝导冯保行善,注重名节。欲行大政,只有宫府一体,相互协调。苦心国事之人自然可以理解父亲的一片苦心。

  其实,宦官也与其他官僚一样,人品参差不起,为恶的、为善的、不好不坏的都有,不宜一概而论。
  太监也不乏名垂青史的,如汉代吕强、北齐田敬宣、唐代杨复光、宋代邵成章及本朝郑和、怀恩。
  冯保了解国家典章制度,熟读经史,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么才华横溢,完全可以做一个好太监。太监也是人,既然是人,就应该留点好名声、留点正气在这个人世间。
  因为张居正拉打并用,双管齐下,两个人在政治上还是紧密合作的。在张居正当权的全过程中,冯保一直是他沟通协调宫廷内外关系的重要渠道。
  冯保也颇识大体,一贯支持张居正的各项施政措施。同时,张居正还通过冯保挟制、约束其他太监,在推行内外政令时,“中贵人(太监)无敢有一毫阻挠。”
  在张居正执政的年代里,太监确实不得干预外政,内阁与司礼监没有任何冲突,张居正得以顺利推行改革大业。权贵太监如此受到内阁的掣肘,在明中叶以后实为特例。
  天启年间,司礼监王安希望能效仿皇祖初年张居正与冯保“内外夹治,宫府一体”模式,他对当时内阁大臣刘一燝、韩矿言:“二公肯做张江陵,我不难做冯司礼。”
  站在一旁的孙承宗颇为认同:“时政废弛,此言诚救时之药。”
  尽管张居正拉拢太监屡屡遭受当时清流和后世文人的诘责,但身在最高权力场中的有识之士也逐渐明白他的良苦苦心,乃至要效仿他,联合强大的宦官阶层共同刷新吏治、整饬法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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