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是个传奇》
第32节

作者: 乔木在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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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9-29 9:25:00

   第十二章明代的杨丽娟—马湘兰
  前几年,一个叫杨丽娟的甘肃女子在国内大小媒体的娱乐版面很是红火,据说她是天王刘德华的骨灰级粉丝。
  为了刘德华,杨丽娟不工作,不嫁人,每天的功课就是反复吟唱华仔的歌曲,收集华仔的信息;不仅如此,她还多次千里迢迢赴港,只为见上刘天王一面,可谓痴情至深。
  下面,我要讲的是一个明代版杨丽娟的故事,她早在八百年前就这么做了,可说是杨姑娘的先行者,她的名字叫马湘兰。
  马湘兰:生于明嘉靖二十五年。本名马守真,小字玄儿,祖籍湖南。马氏湘兰有姐妹四人,她最小,故也称为“四娘”,是明中期南京城的名妓。
  在明代的秦淮诸艳中,马湘兰是个比较特殊的人物。与其他佳丽相比,容貌上,她不如顾媚生俏丽绰约;身份上,没有陈圆圆那样显赫富贵;爱情上,没有柳如是那样轰轰烈烈的浪漫史;政治上,没有李香君血溅扇面;婚姻上,没有董小宛那样拥有温馨幸福的家庭生活,但在名声上,她是她们当中的最响亮的,也是其他诸艳的前辈。
  南京自古就是形胜之地,虎踞龙盘,为六朝古都,自明太祖朱元璋定都于此后,更是成为全国的政治文化中心,当时民间就有“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洲”之说。其实,南京不只是帝王洲,更是佳丽地,尤其是秦淮河十里风月,佳人如云,真正是一个温柔富贵乡。
日期:2011-09-29 22:35:56

  明代南京的风尘业最早是在洪武皇帝朱元璋的亲自督办下建立的,实行官妓制,先是隶于礼部,后头逐渐私有化。
  朱元璋倡导妓院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为粉饰太平,二是要赚取商人的银两,充实国库。但这项事业到永历帝朱棣手里时,开始有了退步,从永历到宣德都实行禁娼的政策,而到武宗时期,则又得到了空前发展。
  明末的一个较为著名的文人冯梦龙写了本书,叫《情史》。冯梦龙在《情史》中说:“嘉靖间,海宇清谧,金陵最称饶富,而平康亦极盛。诸姬著名者,前则刘、董、罗、葛、段、赵;后则何、蒋、王、杨、马、褚,青楼所称‘十二钗’也。
  这里所说的青楼“十二钗”明代嘉靖年间南京城最为著名的十二个妓女,其中的“马”就是马湘兰。
  马守真因为酷爱画兰花,又是湖南人,当时就有人送她一个“湘兰子”的雅称。马守真自己的的两卷诗集,也都命名为《湘兰集》,因而,人们渐渐称她为马湘兰,真名反而被人淡忘了。
  马湘兰在当时的声名之著,与唐代的白居易可有一比。那时,上至朝廷里的文化精英,下至菜市场里的摆摊小贩,都知晓马湘兰的大名,有书为证。
  明代人潘之恒写了本《亘史钞》的书,里面专门有一章是为马湘兰写的传记,叫《马湘兰传》。潘作家这样描绘马湘兰在当时的声望:“无论宫掖戚畹、王公贵人、边城戍士、贩夫厮养……无不知马湘兰者。湘兰名益噪,诸姬心害之,及见马姬高情逸韵……人人皆自顾弗若。姬声华日盛,凡游闲子沓拖少年、走马章台街者,以不识马姬为辱。”
  从潘作家的描述看,马湘兰是真正的“天王巨星”, 影响力是相当的大,追星族们皆“以不识马姬为辱”,没听说过马湘兰是个很没面子的事,当时有谚语说“寻芳不识马湘兰,访遍青楼也枉然”!

日期:2011-09-30 08:32:27

  据说,这马湘兰也是出身于书香门第,仕宦人家。自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读书写字绘画,都曾涉猎过,但她本人最喜欢的是绘画,而人如其名,如空谷幽兰。
  马湘兰很小的时候母亲就死了,她父亲是湖南澧县的一个县官,后来因为官场倾轧,以失职罪被皇帝就地赐死。死前,这位倒霉的县令老泪纵横,委托管家把八岁的女儿马湘兰带给淮阴的一位久未联系的胞弟抚养。
  谁知这管家是个人渣,路过南京的时候,把马湘兰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卖到了妓院,妓院的老鸨一转手又以四十银两的价格把她卖给另一家妓院。

  这个妓院的老板娘叫马慕薇,是个聪明人,一眼就看出这小丫头不是一般角色,对她很是怜爱,希望把她给培养成绝色名花。于是,马慕薇开始了对马湘兰的投资。她广邀名师教她吟诗作画,吹笛度曲,不断提高文化素质。
  才学这东西,一是天生的,二要后天的努力,能够做到这两点的文人不多,女人更是凤毛麟角了,而马湘兰把这两者全占了。所以当她十六岁的时候,就已是南京风尘圈有名的“腕儿”了,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尤其是绘画,更为人所称道。
  绘画是明代名妓的一门必修课,好些秦淮名姬都能画上几笔。象“秦淮八艳”中的顾媚、寇白门及卞玉京姐妹等人,不约而同都擅长画兰,但在艺术水准方面,都与前辈马湘兰相差甚远。
  作为一名以自身为商品的妓女,其首要任务是以声色侍人,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得生存的保障,故而面貌姿容当为第一。
  作为一名声望极高的名妓,一般想来,马湘兰应该是个美人。那么马湘兰长得到底什么样呢?
  让诸位失望了!
  据明代的风流教主钱谦益在《列朝诗集小传》中描绘马湘兰:“资首如常人”。朱彝尊的《静志居诗话》了也说她“貌本中人”。这也就是说,一代名妓马湘兰的相貌,既不颠倒众生,亦不美艳绝伦,不过是个长相普通的一般人,但不至于长得“恐龙”,对得起顾客是肯定的。
日期:2011-09-30 15:28:46

  故宫现存明人画的马湘兰肖像画:细细的眼睛,瘦瘦的身材,容貌确实一般。马湘兰最为扎眼的是长着一双大脚,这在以“三寸金莲”为时尚的古代可说是致命硬伤。男人那时不知怎的举国上下都患足癖,娶老婆不看女人脸蛋漂不漂亮,而看她有没有‘三寸金莲’,最好是路都走不稳的,那叫风摆杨柳!
  当时有个姓陆的无聊文人为此还做了一首诗:“杏花屋角响春鸠,沈水香残懒下楼。剪得石榴新样子,不教人见又玉钩”。
  就是讥笑马湘兰故意做了件很长裙子,为的是遮住一双大脚,太不厚道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当然,放到现在,马湘兰完全可以自豪地说,大脚健康,行动方便,有什么不好呢?但当时的主流审美观点可不是这样。
  那马湘兰凭什么得到时这么大的名声呢?一句话,人家是气质女人。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也是马湘兰能名列“秦淮四美”、“秦淮八艳”的主要原因。

  古人说哪个女人是美女,那很可能确实是美女。不像现在,美女不过是女人性别的通称,只要是个眉眼正常的女人,都称之为“美女”。
  女人呢,管自己美不美,都受之泰然;但如果实是长得太“有骨气”了,对方实在不好意思说是“美女”,就说是“有气质”。所以,现在说哪个女人有气质,几乎等于说是她是丑八怪,她非跟你急不行。
  中国语言博大精深啊!
  但人家马湘兰不这样,她很受用这个气质女人称号。因为明代的“气质女人”称号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得到的,是文人群体的集体承认与赠送,是一项很高的荣誉!
  明代马湘兰是真的气质女人!这很早就有记载了,还是出自大才子钱谦益的手笔。他与马湘兰生活的时代距离很近,他的记载应该是十分可信的。做为名满天下的大文人,钱谦益评价女人的审美眼光一般不会太差。他对马湘兰的评价也可以代表当时顶尖文人对马湘兰的评价。
  钱谦益是这样描绘马湘兰的气质:“神情开涤,濯濯如春柳早莺,吐辞流盼,巧伺人意,见之者无不人人自失也”。这段话的意思是马湘兰神情洒脱,声音宛转如同莺啼,又善解人意。见到她的人,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感到自己有不如人的地方。这样的女人如沐春风,气场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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