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鸟王”一看,面有愠色,快步朝观众冲过来。大家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神经病,都纷纷退了几步,站住盯着他。只见他飞也似的朝前门外大街方向跑去,张三禄和瑞二爷都很纳闷,站住等着。他干嘛去了呢?不是到午饭点儿了么,“百鸟王”寻思着要孝敬下这位爷。一刻钟后,只见他手捧着一个小箩筐,跑着回来了。一边走近场子一边唠叨:“真是凑巧,本打算给瑞二爷买都一处的炸三角呢,谁知道人家卖短了!“张三禄过去一看,篮子内有五六个烧饼,心里想,我这兄长最爱面子,但他哪里有钱给二爷买山珍野味啊,估摸着是将平时最馋的吃食买了回来。心里不禁一酸,说道:”瑞二爷,您尝个新鲜吧,这是前面胡同里小字号同鑫居的吊炉烧饼。“瑞贵一看,饼身金黄,上有星星点点的芝麻。随手拿出一个,轻咬一块,细细嚼来,香酥可口,心里这个美啊:”恩!好吃!也亏着你‘百鸟王’有孝心,来,爷赏你的!“惹得跟踪他们的那位都不听的咽着口水。
日期:2011-10-10 15:57:46
三位席地而坐在帐围子旁边吃过了中饭,而后,翻身上马,找寻艺人。没多大一会儿,来到一个场地,四周横七竖八的摆着条凳,上面稀稀疏疏的有三二十人围坐着。眼睛盯着里面那位年轻小伙子,只见这位身材魁梧,身穿长袍,双手在抖着一条紫红色的毯子,三尺见方,一边抖动口内不停的在说:“众位上眼,小的这毯子非常普通,您家里估摸着也有个百八十条,可您那八百十条搁哪儿变不出东西来,咱这条毯子却是宝贝,想什么有什么。您了说了,这好办,事先藏在里头呗。您里外都瞅瞅,如果藏有一件玩意儿,我抱着脑袋骨碌出北京四九城。”瑞二爷听着高兴,这小子嘴皮子真是利索。张三禄也暗暗称奇。只见他又说:“有人说了,表戏法的,你把玩意儿都藏袍子里头了吧。既然您这么说了,我就撩开这袍子也让您瞅瞅里头,不过我得事先托付托付,您瞧见没有,周围有几位大嫂大婶,人家在这儿站着瞧玩意儿,我不害臊人家害臊不是,况且这又不是洗澡堂子。但您老几位说到这儿了,我不能驳您面子,来吧您呢,您得看仔细喽!”说着就将袍子快速的煽动了几下,众位看客都大声叫好,有的还不停起哄:“掀得不够高啊!”瑞二爷也不由得吭哧笑了。再瞧变戏法这位,嘴里还是不停的说:“里里外外您也䁖了,我给您变个吉庆有鱼福寿全!”说着将毯子在左肩上一搭一抖,右手竟托出一个鱼缸来,缸内有水,更出奇的是,水内有金鱼两尾。再看这鱼,头摇尾摆,游动自如。张三禄和瑞二爷都齐声喝彩,众人也大声叫好,旁边一个老者模样的说道:“贵地的各位乡亲,这是在下的小徒弟儿,因他眼明手快,众人您也抬爱,给个绰号‘快手刘’,刚才使的这个叫‘吉庆有余’,大家觉得好的话给扔下俩钱,也让这孩子有口饭吃,吃饱了也能多给您变玩意儿啊。我在这儿谢谢诸位了。“瑞二爷拍手叫好:好一个‘快手刘’!“百鸟王”接着补充道:“二爷,这老赵头儿去年刚从河南商丘讨饭到这里,有这么一手绝活,就在这儿撂地为生。这快手刘与我边边儿大,艺业精、德行也好!”瑞二爷听完之后更高兴了,随手扔给五两银子,然后由“百鸟王”一说怎么怎么回事儿,老赵头儿听后直接傻了: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赶紧磕头谢恩,满口应承下来。
就这么着,在“百鸟王”的引荐下,变戏法的“快手刘”、唱民间小曲儿和喜歌的“小百灵”和练杂技的“秃脑袋”都答应了到时候要去王府献艺贺寿,这也不用一一唠叨了。天色不早,各自回家,瑞二爷这一天看得眼花缭乱,都恨自己白活那么多年了,估计今天的日记标题就是最难忘的一天。张三禄今天没有回去,陪着“百鸟王”述说下各自的生活。这里咱说一声,自打张三禄进了王府后,赓郡王就给他在王府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也方便他走动。除了这三人回家之外,还有一位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在暗暗记清上述艺人们的演出场子和名号后径直回禀给隆德子和福三爷去了。
日期:2011-10-10 15:59:45
【3】
第二天,赓爷听了张三禄禀说那日的情况后,心里有底儿了,吃嘛嘛香了。再过几天,仁王府让瑞二爷送来请柬,算是正式邀请了。张三禄询问说:“赓爷,仁王爷给每人送来了请柬,我今儿就去天桥一一分给他们吧。”咱交代一句,仁王爷不愧是内行啊,懂规矩,怎么呢?要是普通演出,只需要将写好的请柬一份给票房“把头儿”即可,然后再由“把头儿”挨个儿通知大家。要是重要演出,就需要给每人一份请柬,但还需要通过“把头儿”去送。可这赓爷不太明白啊:“依我看,没这个必要吧,那天你们已经告知日期地点了,也犒赏完了,他们不敢不来。再说,他们哪里识字,给了也是白给。今儿个咱们还得叫上鄂佳、巴流金、小鸠子他们再排演排演呢。“张三禄听完这话,也就作罢。
再说这些个艺人,没有得到请柬,却得到了一份口头命令。什么内容呢?王爷闻听汝等贱民,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扰乱市场,蛊惑百姓,且有聚众造反之嫌。命令汝等三日之内滚出北京城,三日后如若在城内见到你们,决不轻饶!原来这正是隆德子和福三爷的主意:这些艺人是张三禄联系的,到时候演出的时候我让他们几位来个不见面儿,我看你小子怎么跟赓郡王和仁王爷交代!再说这几位艺人,他们不清楚事情的根由,一听都惊出一身冷汗:得罪了哪位祖宗了这是?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凉拌!都纷纷逃出北京去了。但有一位却并没有出逃,谁呢?”百鸟王“。他一开始也是惊慌失措,可总是觉得这里面有事儿。即使有事儿,他能怎么办呢?去找三禄问个清楚吧,可是他到底住在什么地方呢?况且这个时候去的话会不会给他也带来麻烦呢?这么着想着,”百鸟王“不敢再演出,就在家里等着外面的风吹草动。
日期:2011-10-10 16:04:05
【4】
一直到了正日子,瑞二爷已经有多天没有来票房了,家里太忙了。但走的时候坚持要给自己安排一场节目。赓爷心里也是非常紧张,最近听说阿妈的事情又松动了很多,估计不出半年就又能复出做事了。真是高兴极了,就给仁王爷准备了一份厚重的寿礼。张三禄这几天真是累坏了,几乎没有回过家,更没有到天桥去看看。一来统筹整场节目的安排和串联,二来自己也编创新节目,毕竟在“撂地”那会儿的粗活臭活都需要剔除。
虽然赓爷一再说了本次走局“车马自备,茶饭不扰,分文不取,毫厘不要”。但八月初五日一早儿,就看到仁王府的马车来接各位演员了。赓爷、福三爷、隆德子、鄂佳、巴流金、三禄、鸠子、鹇子等众人都穿戴整齐,已在票房外面候着,演出应用的道具、服装、乐器等物都已准备妥帖。天桥艺人们需要和他们一样统一着装,现都准备好了,他们只需要直接到仁王府东阿斯门外等着就好了,自有人引领入府,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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