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部相声通史--笑海演义》
第7节

作者: gaoxiangfu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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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无话,不一会儿来到仁王府。赓爷从车中钻出头来,瞧见门前已挂上纱帐、灯笼等物。车子直接从东门入府,在“听鹤堂”前停下,几人下车,瑞二爷接进屋子内,让座看茶。按照规矩,他们需要在这儿等所有的演员都来之后,由本家儿仁王爷出来“迎局”。赓爷冲瑞二爷说:“我说,兄弟,别烦劳额其克出来了,我等又不是外人。一会儿等他们都来之后,我们直接就去‘瓦场’了。”瑞二爷知道“瓦场”就是布置舞台。听赓郡王这么说,也觉有理,就坐下来陪他们聊天。俩人你来我往,不觉聊了半个时辰,仍不见“百鸟王”他们的身影,心中烦躁,让小鸠子出去迎迎。但见福三爷和隆德子互相挤眼儿偷笑,心里说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咱们大家伙都有这经验,等人是最让人烦躁难耐的事情,越是不来心里越急,越觉得时间过得慢,觉得又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来,一看表才过去五分钟。赓爷也如此,就派小鸠子和小鹇子跟纺车一样你来我往,循环往复,又一遍一遍的问了张三禄他们的情况。又过了半个时辰,仍不见他们身影。赓爷大怒,破口大骂:“这些该死的家伙,怪不得他们被称作贱民!丝毫没有信誉!别说不来,就是来爷也不用他们!“张三禄惊出一身汗来,赓郡王一向和气,从来没有发这么大的脾气。福三爷这喜怒形于色的老毛病又犯了,但不得不尽量憋住,导致整个面皮跟山里红似的。隆德子瞥了他一眼,暗暗的啐了一口,走得远远儿的。

  日期:2011-10-10 16:06:46
  眼看着本家儿的事儿就要给耽搁了,张三禄过来说道:“赓爷,要不您先安排瓦场、用餐,我快马加鞭去天桥一回,看个究竟。如果将开场的时候我还没回,您可先让鄂佳演他的‘四季小过场’,一个时辰之内,无论怎样,我都赶回。”赓爷一听,别无办法了,就摆手让他去了。然后安排小鸠子和小鹇子由瑞二爷带着去瓦场。
  瓦场毕,不见张三禄归来,瑞二爷照例安排午饭,赓爷哪能吃得下,在众人的劝慰下简单吃了几口。吃饭罢,还是不见回来。眼看着仁王爷的亲戚同僚们都已安排在了德和楼前坐定,是该开场的时候了,仍不见人影。免不得心灰意冷,但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命开始打通儿开场。只听到锣鼓齐鸣,下面已有叫好之声,鄂佳掀帘而出,唱了个全本的“四季小过场”,即四段垫场的小岔曲儿,唱词如何:

  《春景》:春至河开,绿柳时来。梨花放蕊,桃杏花开,遍地萌芽在土内埋。农夫锄刨耕春麦,牧牛童儿就在竹林外。渔翁江心洒下网,单等那打柴的樵夫畅饮开怀。
  《夏景》:夏日天长,绿柳成行。池塘内荷花点点映红妆,卧竹床手倦抛书午梦长。闲游避暑消永昼,窗儿外绿荫荫芭蕉弄影摇纱帐。到晚来精神爽,风透罗衣阵阵生凉。
  《秋景》:秋色凄凄,衰草离离。倚望河桥景物稀,斜阳渐下水流迟。碧天云外,鸿雁高飞。青山画就黄花地,你看那采莲船上女子每,扭向东篱去赏菊。
  《冬景》:冬景可爱,冬景难捱。天风吹送瑞木花开。竹径橙窗似雪埋。拥炉独坐,见院落梅开。赏雪吟佳句,观花骋雅怀。乐陶然欲觅香醪问奚童何在?忙取杖头钱,玉壶将春买。童儿出户值邻叟,他说道:“访友消寒我载酒来。”
  唱毕下台,台下叫好声不断。赓爷稍稍心安,现在只求张三禄能准时回来,无论如何也要撑住台面。下面是一段小鹇子的岔曲《寿曲》,这段结束就要集体登台群唱《八仙庆寿》了,如再不来,下面的节目就没办法进行了,现在只能命令小鹇子“码后”,就是将节目唱得慢一点。只听到小鹇子登台后慢慢唱来:

  金樽银盏罗列箸盘,闪菜香玉液琼浆,七珍八仙,老寿星欣然含笑端坐堂前。一霎时,车马迎门鼓乐声喧,一轴轴寿幛悬,一对对寿烛燃。祝寿考盛寿面,献寿桃摆寿筵,饮寿酒划寿拳,唱寿曲寿词念。忽听得笙管齐鸣鸣彻九天。海屋添筹仙人到,祝寿星寿比南山益寿延年。
  在小鹇子刚刚曲终,正要下台的时候。后台突然闯进了两个人,赓爷定睛一看,喜出望外。只见张三禄和“百鸟王”站在那里,呼哧带喘,满头大汗。再瞧福三爷和隆德子,面面相觑,惊诧万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这次演出能否顺利进行下去呢?而气急败坏的福三爷和隆德子能善罢甘休么?咱们下回书接着讲。
  日期:2011-10-12 13:05:38
  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更新一回书:
  第四回相声史京城肇始刀疤驴街头行凶
  【1】
  三通鼓角四更鸡,日色高升月色低。
  时序秋冬又春夏,舟车南北复东西。

  镜中次第人颜老,世上参差事不齐。
  若向其间寻稳便,一壶浊酒一餐奇。
  上回书说道福三爷和隆德子为了报“咸菜疙瘩”之仇企图瞒天过海,让张三禄在赓郡王和仁王爷跟前丢面儿。可怕什么来什么,他们在后台心里正美呢,没想到这家伙遵守诺言,又回来了,这次回来还带着“百鸟王”。要知道,他也是被驱逐出北京的艺人啊,怎么他妈的还在这儿!福三爷心里骂隆德子办事儿不利落,隆德子骂下人不懂得跟踪服务。要说最想骂人的是谁呢?张三禄,他在路上听了“百鸟王”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包括自己怎么得到滚出京城的命令、怎么苦苦等待张三禄而不得见、怎么在街上打听到“快手刘”神秘的失踪。张三禄已经基本断定了挑事儿的是谁,也理解了他们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毅力和决心。可我张三禄招谁惹谁了?值当的你们这样兴师动众的?不就是不可以在这票房么?行,我走!

  我可以马上走,回到天桥撂地卖艺,要饭都行。可我这时候儿走了,赓爷怎么办?他在后台还不得急死,现在事情已经如此,我做的只能是让它少恶化一些吧。想到这里,他不仅心平气和的回来了,而且一回到后台就张罗着下面的节目了:接下来可是全场的第一个高丨潮丨群曲开场了,按照规矩,赓爷作为“把头儿”需要手弹着八角鼓“起飘儿”,也就是领唱。其他人等,张三禄弹三弦,小鸠子打单皮鼓,瑞二爷打大锣,鄂佳打苏锣,福三爷打钹,隆德子打铙,小鹇子打水镲,“百鸟王”临时培训,应这堂鼓。总体来看,倒还齐整,再加上赓爷和张三禄、瑞二爷这三位的小曲儿唱得有声有色、韵味十足,来了个满堂彩。

  日期:2011-10-12 13:06:43
  而后,张三禄将在“百鸟王”那儿学的口技大胆的用撂地时候的“暗春”形式展示了个精妙绝伦。什么是暗春,就是表演节目时像“百鸟王”那样在帐围子里头。张三禄是在后台来了个突然袭击,什么喜鹊、百灵、红子、黄鸟、画眉、胡伯喇,都学得非常有趣儿,观众真以为到了林子里了呢。接着,瑞二爷竟然出奇般的登台来了个戏法儿“吉庆有余”!原来这孩子当时看到“快手刘”表演后心里痒痒,第二天又偷偷跑了趟天桥,仔仔细细的学了两手,虽不成熟,但真是意想不到。福三爷这时候坐不住了,非得也来一段凑凑热闹,竟被小鸠子恶作剧似的涮了一把:和小鹇子仨人来了段《小孩儿话》,这是赓爷少时交游时喜爱说的小笑话,小鸠子这时候也是为了能逗赓爷一笑,就决定表演这段。内容是仨人先从《百家姓》中任找一句,然后从此句的最后一字儿找出一位古人,再从这位古人最后一字儿找一段童谣来,快说完的时候还得拍着小手摆楞脑袋模拟小孩子的形象。很有意思,咱们摘录他们的表演实况:

  小鹇子:赵钱孙李-李淳风-风来了,雨来了,小孩儿背着鼓来了。啪啪啪,啪啪啪(群拍手,下同)。
  福三爷:周吴郑王-王彦章-张大哥,李大嫂,下南洼,摘豆角,谁见过六月里穿棉袄。啪啪啪,啪啪啪。
  小鸠子:冯陈楚魏-魏征-蒸馒头,煮饺子,你们俩是我的好小子。啪啪啪,啪啪啪。
  本来就是觉得可爱逗趣儿,福三爷急急忙忙上去表演了,谁知道是这么个底啊!台底下坐着那么多人呢,况且进后台后见赓爷笑的喘不过气来。特别是想到和隆德子设的妙计也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心中愤怒,早早儿的就回家去了。隆德子察言观色,随即跟了出来。
  福三爷的离去并没有影响大家的热情,张三禄再次登台表演了一段琴腔,瑞二爷喜欢,亲自上台弹弦伴奏。传说这琴腔以前是用月琴伴奏的,后来就是因为票房的艺人们习惯用弦子,竟改变了“规矩”,以后凡演唱琴腔,都用弦子了。琴腔的唱词儿大都是用北京谚语儿、俗语儿、歇后语儿按辙口排列串联,唱起来幽默有趣儿。再加上张三禄在台上的表情丰富,神态语气,将人物模仿的惟妙惟肖,将一段《家庭训》表演得精彩极了,台下仁王爷笑的合不拢嘴儿。且看唱词儿怎样有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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