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貌似是这样的——颠覆主流史学,重读晚清七十年》
第29节作者:
肩担道义 日期:2011-10-20 19:11:13
(三)清廷的抗争与妥协
《伊犁条约》签订后西北的边疆危急暂时得以缓解,清廷开始着手解决西南边陲的越南问题。当时的清廷就像救火队员,刚灭完这边儿的火,那边的火势已经很凶猛了,而当时法国在越南的侵略行动已经一发不可收拾。在这里先简单的介绍下越南与中国的关系。
越南与中国的联系很紧密,从文化上讲他的一切典章制度都学自于中国无不中国化,甚至比新疆受内陆的影响还要深刻。从政治上说越南时而隶属于中国受中国直接统治,时而脱离中国成为中国的藩属国。
在清朝的几百年间越南仅为中国的藩属国只需按期向清廷纳贡,新王即位须经清廷册封,而中国对其内政外交都一概不加干涉,遇到内乱则派兵助其平定,平定之后仍由其自治。当时不仅中国与越南的关系如此,和琉球、朝鲜的关系也是这样,但由于中国坚持不干涉其内政原则,因此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一种形式上的隶属关系。
中国与越南等国家的宗藩关系作为国力强大时的产物,现在中国正在走下坡路,西方列强在世界范围内积极扩张,这种传统关系难免要受到冲击。
1858年法国就已经开始武装侵略越南,当时由于中国国内正在进行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运动自是无暇顾及。虽然越南在法国的强迫下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但仍然心向大清朝,先后与1876年、1880年两次向中国进贡。
越南政府面对法国咄咄逼人的侵略,基本没有抵抗的能力,对刘永福的黑旗军非常倚重。刘永福本是太平军余党,在太平天国运动失败后逃到中越边境割地自雄。刘永福在1874年协助越军击毙法军首领安邺,一举收复河内; 1883年刘永福再次大败法军,击毙法军头目李维业挫败了法军的军事进攻。
伊犁问题解决后曾纪泽挟中俄交涉成功之余威返回欧洲,向法国政府提出了抗议,但法国政府认为越南是独立国家,中国没有干涉的权利,不承认中国的宗主权。曾纪泽据理力争、强烈表示反对,但由于清廷在军事上并没有采取强硬措施,光靠曾纪泽态度强硬自是不行,因此成效不大。
清廷一方面想让法国承认中国对越南的宗主权,一方面又不敢采取强硬的军事措施应对,直到法军攻陷越南首都顺化,逼迫越南签订《顺化条约》,把侵略矛头直指中国要求中国撤出在越南的驻军、召回刘永福、开放云南边界,清廷才派兵进驻云南北部。
当时清廷的军队是以“保护边境”的名义过去的,军队过去后清廷严令不准与法军发生正面冲突,只能暗中支援刘永福。本来是捍卫国家利益、维护民族尊严的正义战争,现在却还要偷偷摸摸、缩手缩脚的行动,既不能做到虚张声势给对方造成威慑,又不是想突然袭击取得巧胜,也不知道这到底唱的是哪曲戏?虽然有做出妥协姿态以便进行和平谈判的考虑,但是像这样的窝囊姿态又有谁看得起,怎么在谈判桌上与别人据理力争?用和平方式解决问题并没有错,但是所用的斗争方式确实不禁让人愤慨。
1883年法国侵略派势力上台,侵略派上台后悍然出兵进攻驻守越南边境的中国军队,中国守军接连溃败,法军轻松占领红河三角洲,举国沉浸在越南战场的巨大胜利中。这次军事上的溃败也让清廷政局发生了一场大地震,慈禧太后乘机罢免了恭亲王奕訢的一切职务,让光绪帝的生父奕寰取而代之,并且还将以奕訢为首的军机大臣全部罢免。这一次政治变动在历史上被称为“甲申易枢”。
虽然清廷政局发生巨变,但仍然想通过和平的方式解决越南问题,避免发生战争,最后清廷通过广东税务司德国人德璀琳居中调停,在中国做出让步的情况下与法国签订了《中法简明条约》。
和约签订后中国方面李鸿章饱受官僚士大夫的攻击,光弹劾他的奏章就达47件;法国方面也因为条约中包含有中国对越南保留有宗主权的意思也表示不满意。就在双方都感到不满的时候发生了北黎事件,情况突变。
按照条约规定中国军队将从越南撤军,但由于法国方面急于吞并越南,还没等到中国军队按期限撤退就派兵前来接收,当法军前来时中国驻谅山的军队尚未接到撤军的命令自是不允,法国方面态度蛮横非要强行接收,于是就发生了大规模的武装冲突,即震惊一时的“北黎事件”。
事情发生后法国人大加炒作将责任全部推卸到中国身上,还要求中国进行2.5亿法郎的巨额赔偿。由于在李鸿章先前签订的《中法简明条约》中是没有赔款事项的,现在法国方面提出赔款当然会遭到清廷的拒绝。法国人当然肯定也知道清廷不会接受,但他就是看准了清廷不敢开战的心理乘机敲诈。清廷不是一直都害怕开战嘛,现在要想息事宁人,好拿钱来!
本来李鸿章虽然备受攻击但还是与法国达成了协议,事情发生后清廷只有重开和谈。由于李鸿章已经被朝野上下骂的狗血淋头当然不能再用他了,于是慈禧任命两江总督兼南洋大臣曾国荃负责谈判。鉴于先前主持谈判的李鸿章被指责为态度软弱极不得人望,遭到士大夫的唾骂,法国人提出的要求又极为无理,曾国荃当然倾向于强硬态度。
曾国荃对法国公使提出的巨额赔款予以拒绝,但后来他稍作让步擅自越权答应给白银50万两,以便让军事上失利的法国有个体面的台阶可下,但法国方面却认为数目过小近于戏弄,并且还声称如此上报法国政府将成为笑柄,于是就拒绝了曾国荃的抚恤赔款。
虽然曾国荃答应了给法国50万两的赔款,但清廷是没给他赔款权力的,清廷的态度是一分钱都不给。尽管法国嫌少不想要,清廷还不想给,但只可惜清廷也就是嘴皮子厉害,军事上若有这样一半的坚决法国人也就不会嚣张至此。
面对外交上的困局,法国人希望通过军事上的胜利来掌握谈判主动权,于是就出动海军进攻台湾基隆,但很不幸的是被坐镇台湾的刘铭传打的大败而归。面对军事上受挫,外交上清廷又坚决不让步的困窘局面,恼羞成怒的法国又提出了新的议和方案,并向清廷下最后通牒,要求清廷赔款8000万法郎、10年付清,同时要求进一步扩大商业利益,限定清廷48小时内给予答复。清廷不屈,法使下旗离京,中国驻法大使李凤葆也离开巴黎,中法断交。
中法断交后第二天法国舰队向马尾海军发起攻击马尾海军全军覆没,事已至此清廷被迫对法宣战,中法战争正式爆发。
就在此前一个多月正值曾国荃与法使谈判时,法国海军中将孤拔率一只舰队驶入马尾军港,李鸿章既害怕驱逐法舰影响和谈,又想保护刚刚组建不久的马尾海军,应允了法国军舰进驻马尾军港的要求。清廷为了表示自己和谈的诚意也确实够舍本的,连军港都让一半给别人了,但只可惜并不是每个对不起都能换来没关系的。
当时马尾军港的负责人是船政大臣何如璋和福建会办大臣张佩纶,其中张佩纶是清流派中主战的代表人物,由于他在京城空口言战聒噪的厉害,就被清廷委派为钦差大臣亲自指挥作战,但一上战场就露底了。
张佩纶、何如璋二人在接到孤拔的战书后,向全体官兵隐瞒实情,听任各舰继续在江心抛锚,直到中午两人看到法舰已生火待发才开始慌张起来,于是就以未作好战斗准备为由,派人前往法舰要求改日再战。估计孤拔接到这个消息后牙都笑掉了,没想到自己是和这样的人交手,于是他很自然的提前发起进攻。
面对法舰的猖狂进攻,何如璋、张佩纶二人弃师不顾仓皇逃窜,丝毫看不到主战时的慷慨激昂。虽然广大官兵拼死抵抗,但仍然无法挽回全军覆没的厄运。经过短暂的海战之后福建水师全军覆没,左宗棠创办的福州船政局、马尾船厂以及两岸炮台也都遭到毁灭性打击。
马尾海战后不久,清廷调任一直主战的山西巡抚张之洞为两广总督主持前线战事,老英雄左宗棠也主动请缨要上前线督战,一吐“四十余年之恶气”。
法国海军在马尾海战后再次进攻台湾,但是遭到刘铭传的坚决抵抗。进攻台湾失败后法国海军就利用其海上优势将台湾封锁,同时对浙江镇海等地也进行骚扰,由于防守负责长江地区的曾国荃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同样也遭到英勇顽强的抵抗。孤拔被迫退居澎湖,并在那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不知道孤拔在临死的那一刻是不是仍然认为中国是好欺负的。
法舰封锁台湾时刘铭传多次电请李鸿章派北洋舰队前来解围,但其按兵不动,于是坐镇福建的左宗棠在没有轮船、没有海军护卫的情况下,派遣部将王诗正率三营亲军乘坐渔船东渡援台。记名提督聂士成基于义愤主动请缨亲率850余名淮勇从山海关启程直抵台湾配合刘铭传御敌。堂堂大清国有此勇气者唯聂士成也!聂士成后来还参加过甲午战争、抵抗过八国联军,在最后牺牲时肚皮破了,肠子都流出来了,确实是条让人敬仰的汉子!
相比较于抵御法国海军入侵的胜利,陆战上面就相形见拙了,面对法国军队的进攻广西巡抚潘鼎新一再溃败,以致法军乘势占领了中越边境上的镇南关,形势非常严峻。面对如此危机的形势,还好大清朝还有个冯子材,张之洞调任两广总督后起用了年近七旬的老将军冯子材。
冯子材本为绿林好汉曾经聚众反清,曾经加入过天地会,最后受招安跟随向荣镇压太平军,镇压太平军后就回到广西老家任提督。冯子材任职期间曾上书弹劾广西布政使许延旭,后来许延旭升任广西巡抚他自然没有好日子过,于是忧愤交加、退职还乡,这次形势危急只好请他老人家出山。
冯老将军虽然年近七旬,但仍然雄风不逊当年。他带着自募“萃军”18营开赴前线,在战斗中脚蹬草鞋、身先士卒、带头冲锋,直打得法军屁滚尿流、望风而逃。在冯子材的指挥下中国军队取得了镇南关大捷,镇南关大捷彻底扭转了整个中法战场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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