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部相声通史--笑海演义》
第21节

作者: gaoxiangfu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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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归正传,朱绍文从张三禄那儿回来之后就琢磨着过几天在天桥试试水。这里面需要琢磨的可多了:怎么开场、怎么圆粘子、说什么段子、怎么打钱?正在回去的路上,他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场子被人群围得风雨不漏,心想是什么吸引了怎么多人。好奇着走了过去,挤进去一看,场子中间有几根竹竿搭着一条帐子,形成一间小屋子,里头正不断的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场子地上用白色的沙子写着“五子闹学”四个大字,想必是表演节目的名字。帐子前面放置着一条板凳,板凳腿儿靠着一块牌子,上写“口技绝活人人乐”几个字。朱绍文看得新鲜,就停住脚仔细聆听帐子里面讲些什么:

  只听到里面一男一女正酣然睡觉,不时的传出打呼噜的声音。接着是雄鸡报晓,妇人被惊醒后唤丈夫起来。继之他们的小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妇女哄了哄,就抱在怀里让他吃奶。不一会儿,又一个稍微大点的孩儿呼叫着妈妈,说自己要便溺,妇人抢白了他一顿后,就听到孩子便溺的声音传出。男人这时候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穿衣服下地走到磨坊。拉开屋门的吱吱声过后,就听到一头驴子被赶了起来,伴随着驴子的叫声和脖子上铃铛的响声,驴子开始了一天的劳碌。妇人这时候催大孩子上学,这孩子向妈妈要零钱,听到他爸爸呵斥了他一顿后唱着歌上学去了。然后,歌声渐渐远去,学生在校琅琅的读书声传了出来,先生说了几句之后转身离去,学生们的议论声、歌声、笑声、打架声、哭声全都一股脑的传了出来。正在此时,先生进门,大声责骂学生……

  突然,声音戛然而止,从帐子里面走出一人来。这人年纪尚轻,大脑袋,长下巴颏儿,还算清秀。朝观众抱拳拱手,很多老观众已明了是要钱的时候了,都将铜子儿扔到了场子里。朱绍文走了进去,道了声辛苦,说了自己的情况,对他的这手口技绝活表示钦佩,也对他白沙撒子很感兴趣。人人乐哈哈大笑,自己也是学他人的,他人也不知道是学何人,所以说这手艺谁都可以学的。如果喜欢,就现场表演一番,说罢随手从帐子里头拿出一个麻袋子来,伸手进去抓出了一把沙子。只见他把沙子握在手心,用大拇哥和食指捏着沙子一点点的漏出来,不一会儿,“日进斗金”四个大字就出现在了场地上。众人看后,都赞不绝口,朱绍文默记在心,点头称奇。

日期:2011-10-27 22:18:57

  【3】
  三天后,在天桥西北马神庙附近,出现了一个自称为“穷不怕”的艺人。他用白沙画了锅,又边用手捏着沙子撒字边唱着太平歌词,唱词全从撒的字形上找,声音甜润,字形工整。吸引了一大批观众驻足欣赏,今儿写的是一段《拆十字》,是穷不怕花了很多精力编写出来的:
  一字写出来一道横梁,
  二字写出来是上短下横长,
  三字写出来横看好像个川字模样,
  四字写出来本是那个八字里面藏,
  五字写出来半边儿俏,
  六字写出来三点一横长,
  七字写出来凤凰单展翅,
  八字写出来分个阴阳,
  九字写出来是金钩独钓,
  十字写出来一横一竖站中央。
  十字添笔念个“千”字儿,
  赵匡胤千里送京娘。
  九字添笔念个“丸”字儿,

  丸散膏丹药王先尝。
  八字添笔念个“公”字儿,
  公道的人儿数宋江。
  七字添“白”念个“皂”字儿,
  田三嫂分家打过皂(灶)王。

  六字添笔念个“大”,
  大刀关胜美名扬。
  五字添笔还念“伍”,
  伍子胥保驾过长江。
  四字添笔还念“泗”,

  泗洲城水母找夫郎。
  三字添笔念个“王”字儿,
  齐天大圣美猴王。
  二字添笔念个“土”,
  土地爷扑蚂蚱可就着了慌。

  一字添笔念个“丁”字儿,
  丁郎刻木记挂着爹娘。
  等他唱完这段后,锅外围得人已经异常的多。于是他才停下唱,用扫帚将白字扫去,放回麻袋子里后,张口说道:“各位叔叔大爷大哥兄弟,在下穷不怕朱绍文,原来在嵩祝成班唱二黄,如今国丧期间,不能动响器。我为生活所迫,在此撂地卖艺,将手里头的玩意儿给诸位献上,有人问了我这玩意儿叫个啥,告诉各位刚才那是开场小唱,也叫白沙撒子。接下来我给各位说段相声,各位觉得好玩可乐您就赏几个钱,如果您出来得急实在不方便,没关系,您给站脚助威,我让您白瞧白看。好,咱们闲话少说,现在我就至至诚诚给您各位说一段。这事儿呢离着现在很近,您各位一打听准知道。在元朝末年啊…”

日期:2011-10-27 22:20:12

  朱绍文的第一天演出成功了,不仅获得了客观的收入,而且证明了自己可以长期吃这碗饭的能力。可话又说回来,观众们看的都是新鲜劲儿,自己一定得谨记张三禄师傅给的教导,多多学习和借鉴。后面的路子还长着呢,谁也不敢相信朱绍文能这么一帆风顺走下去。咱可得交代一句,这时候的朱绍文虽然已经下海从艺,但并不意味着他已经正式进入了相声门。他的心里还惦记着师傅,惦记着二黄,惦记着孙丑子。他是为了吃饭才临时改行的,是的,临时,最起码如今的他是这么认为的。之后的事情也印证了这一点,两年零三个月后,朱绍文回到了戏班,重新登上了舞台,跟师傅柳心诚和孙丑子在一起,心里还是那么美。

  但戏班子里渐渐地对他有了看法,倒不是因为曾经轻贱自己,而是他的演出越来越火爆越来越出彩越来越让和他配戏的角儿们感到压力了!咱们纳闷了,这对戏班来说难道不是好事儿么?毕竟观众拍手称好啊!园子的老板也许能对此表示欢迎,可戏班子里面可就容易惹出矛盾来了。丑角本来就是笼子的耳朵—-配的,除非是正功丑角儿戏,在戏里只用来简单调节气氛就好了,可如果丑角演员在舞台上发托卖像、絮絮叨叨、抓哏找乐个没完,下面的大角儿还怎么接啊。他们凭的是唱腔韵味,不是说笑逗乐。一开始柳心诚没太在意,后来很多人反映了这件事儿,他也是旁敲侧击的说过朱绍文。可他仍还是觉得要对观众负责,要把自己的角色演得活了,要让死纲死口的戏本子根据演出的需要做必要的临时调整以赢得更多的观众。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理念不合,那必然是一山难容二虎。终于,半年之后,矛盾爆发了。

  这一日,某园子被一家富贵人家包场演堂会。恰恰前几日,柳心诚突然犯了心疼之病,实在难以登台。为了保证质量,请来了赫赫有名的程长庚先生来和嵩祝成班合伙演出《法门寺》。程长庚扮演郿坞县知县赵廉,朱绍文被指定扮演贾桂。其实整场节目还是非常火爆,尤其是朱绍文饰演的贾桂在念状子一节即兴发挥,增加了许多噱头,赢得了满堂彩,本家打赏了很多银子。甚至比起程长庚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别说其他一块儿唱戏的演员了。于是他们在散戏后愣是要求朱绍文将所得赏银和各位的包银都放到一起,再进行分配,如果仅是如此,也许朱绍文也不会闹下去,毕竟大家都是穷人,互相帮衬这点也是应该的。可是事后不久,他就从师傅那里得知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反映他抢戏,还建议说今后演戏不再给他安排角色。这一下可把朱绍文给激出火来了!都在一片屋檐下,相互何必如此狭隘绝情呢?!好,我走就是了!虽然师傅再三挽留,他不想让师傅为难,他说:“无论走到哪里,师傅您永远是我的师傅,我当会把您当做父亲般孝敬。”柳芽儿流着泪水看着他走出了后台,去另一片天地闯荡了。朱绍文去了哪里?咱们下回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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