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首部相声通史--笑海演义》
第22节

作者: gaoxiangfud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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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0-29 22:40:34

  第十一回福三爷顺水推舟裕二福被逼下海
  【1】
  南北山头多墓田,清明祭扫各纷然。

  纸灰飞作白蝴蝶,泪血染成红杜鹃。
  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孝灯前。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
  咱们上回书说道朱绍文遭到妒恨,不得不离开了深爱的戏班子。与三年前相比,同样是无奈的离开后台,可心情相差甚远。他禁不住感叹一声:哎,同样是艺人,何苦如此相逼?朱绍文看了看阴沉着的天空,不清楚下一步将要去哪里。
  与此同时,张三禄也收到了一条令他震惊的消息:赓郡王去世了!瑞二爷亲自过来送的信儿,由不得他不信。赓爷才多大的人啊,竟然就这样英年早逝了,想起他的知遇之恩以及俩人在票房里的点点往事,不禁潸然泪下。更能挫痛他心管子的是赓爷在弥留之际还口口声声念叨着票房,念叨着八角鼓,念叨着张三禄和他的相声。瑞二爷这时说道:“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你我都已天命之年了,想起前些年的票房,我还热血奔腾。既然赓爷还念念不忘,若有所想,你我何不在有生之年在把票房搞起来,以告慰他的在天之灵呢?”张三禄何尝没有这样的想法,况且赓爷以前也说起过,可后来各自因国事家事而忙碌奔波着,哪里还有以前那空闲的时间和自由的心态啊。今天瑞二爷既然如此说了,自然不能驳他的面子,就满口应承了下来。

  待赓爷的丧礼完毕,瑞二爷就拖着已有病态的身体开始为筹建票房忙碌了。他知道,如今不比以前,其他贵族子弟虽然维持着不少票房,可都已经是癞蛤蟆插鸡毛掸子,冒充大尾巴鹰了。每次出局时都还仍坚持着分文不取、车马自备、茶饭不扰的原则,那只不过是在硬撑着八旗子弟的颜面而已,如今朝廷发给这些闲散子弟的生活费用越来越少,弄得票房里的艺人们人心浮动。有的已经干脆散去想更实际的问题了:如何才能吃饱饭,穿暖衣?这并不一定是坏事,因为随着他们这些满族子弟票友的下海为民间艺人,带来的清新自然、书卷气重的风格特色很大程度上影响了相声和其他艺术的格调。但对于瑞二爷来说,这可是一个大大的难题:人心散了,队伍怎么带?

日期:2011-10-29 22:41:38

  瑞二爷可不想像赓爷那样,找福三爷隆德子那样的凑个人数打个哈哈。可怕什么来什么,人家福三爷也不知道哪儿得的信,一听说又有好玩的地方了,颠颠儿的跑了过来要报名参加。同时来的有一位位高权重之人,禀性大大咧咧,天生不好读书,但阛阓之事没有人家不门儿清的,谁啊,当今皇帝的五弟弟奕誴,民间称为小五爷。瑞二爷受宠若惊啊,在人家的一手扶持下,票房很快成立了,招徕了裕二福、瑞贵、英瑞、荣秀、牛顺等一批艺人。而且受到五爷的“特批”,还邀请了张三禄,张三禄又推荐了两位,快手刘和朱绍文。再加上瑞二爷的阿哥阿彦涛,这就算齐活了。购置乐器物件之类就不在话下了。

  在瑞二爷的一力操持下,票房很快步入了正常轨道。票房名为群贤共乐,按照惯例,每五天在瑞二爷府上聚在一起排演,长期的节目档有十不闲莲花落、变戏法、岔曲、逗哏、相声等等,丰富多彩。声誉也由着五爷的宣传,很快被王公大臣们所知晓。组建的第三个月就有人请局演出了,瑞二爷也不敢违背“祖制”,索要报酬,只还是费用自理,但私下里他经常给这些艺人们钱---他要替八旗维持体面,但大家更关心的是维持生计。

  就拿朱绍文来说吧,从戏班子出来没有了固定的收入来养家糊口,虽然现在他还没有成家。但他有父亲需要孝敬,还有师傅柳心诚,如今他也快到了跑不动跳不起的年龄了,还有孙丑子和他的宝贝儿子,如今这孩子认了自己干爹,自然也要不时的表示表示才好。如此只在票房里担当十不闲的架子花脸拿瑞二爷给的那点酬劳肯定是不够的,所以就在私下里不断的读书听书,以编戏来获得额外的收入。有时候还到天桥去撂地说段相声,总之是绝对闲不下来的。

日期:2011-10-29 22:43:15

  【2】
  时间就这样在忙碌中悄悄流逝,有一天票房去某位王爷家出局演出,将这看似平静的生活突然打乱了。怎么一档子事儿呢?本来演出很是顺利,无论是前面的十不闲还是快手刘的戏法儿都非常精彩。唯独到了裕二爷和牛顺的“逗哏”,本来该是整场演出的高丨潮丨部分,可谁也没想到在这里出了问题。咱先说说,这“逗哏”并非相声,可形式几乎相同,是全堂八角鼓里头的一部分,原来是分包赶角儿、连说带唱,后来逐渐的一说为主了。当天两位说了段什么呢?叫《一肚子三国》:

  裕二福:作为咱们八旗子弟,应该好好读书,为国效劳
  牛顺:这话没错
  裕二福:你喜欢看什么书?
  牛顺:那可多了,可谓博览群书,尤其喜爱《三国》,人送外号一肚子《三国》啊!

  裕二福:一肚子《三国》?
  牛顺:可不!不仅研究得透彻,还经常到各地去批讲。
  裕二福:您都在哪儿讲过?
  牛顺:哪儿都讲过。西洋、东洋都去过。
  裕二福:三月三蟠桃会上给西王母讲过吗?

  牛顺:那没有!
  裕二福:我去过!不过今年去不了啦。
  牛顺:为什么呢?
  裕二福:今年的知客换成大肚弥勒佛了。《封神演义》中记载,他是长耳定光仙啊,说白了就是兔子。
  牛顺:哦
  裕二福:今年让他看守南天门。他是小人得志,新官上任三把火啊,在大门外贴了一张告示:凡是有赴蟠桃会的各路神仙不准沾酒色财气。如若有沾上的,不准入得天门。不一会就看关羽关云长骑着赤兔马,周仓扛着青龙偃月刀,关平肋下挎着宝剑走到南天门。弥勒佛把脸一沉:“什么人!少往前进!”
  牛顺:弥勒佛连关老爷都不认识啊?
  裕二福:认识。成心找碴儿嘛!就听关羽那儿说:“末将关羽给王母拜寿。”“拜什么寿?嘿嘿,请回去吧!”

  牛顺:他给挡驾啦!那就往别的门进去吧!
  裕二福:天庭九个城门,都是这家伙一人把着。
  牛顺:真够霸道的,那问问怎么不让进呢。
  裕二福:“为什么不让某家进去!”弥勒佛用手一指:“一看告知便知根底!”“某家早已看过,沾酒色财气的不准进南天门,我一个字都不沾呀?”“你呀?你四个字都占全啦!”
  牛顺:这可是血口喷人!
  裕二福:“我怎么沾这个酒字?”“温酒斩华雄你喝酒没喝?”
  牛顺:色呢?
  裕二福:“你身在曹营中十二年,曹操送你十名美女还不是色吗?”

  牛顺:这可是胡说。给了十名美女人家没要,都伺候二位皇嫂啦。割宅断院,她们住在后院,关羽在前院秉烛达旦。
  裕二福:在后院伺候二位皇嫂,后半夜皇嫂都睡着啦,叫过俩去谁知道?
  牛顺:强词夺理呀!财呢?
  裕二福:“上马金,下马银那不是财吗!”
  牛顺:封金挂印人家没要!

  裕二福:我知道,他河北寻兄这么多金银分量太重没法带。那年头儿要是可以早就寄送回家去啦。
  牛顺:太气人啦!气呢?
  裕二福:“过五关斩六将,没气怎么能杀人?”气得关羽刷一下子脸就红啦。关羽为什么是红脸儿,就是让弥勒佛给气的。
  牛顺:是呀?
  裕二福:当时气得关羽卧蚕眉倒竖,凤眼圆睁,一瞪。
  牛顺:坏啦,关羽一瞪眼就要杀人。

  裕二福:不,关羽要和他辩理。周仓是粗鲁人,一看关羽瞪眼啦,把青龙偃月刀就递过去啦。关平一看要出人命啊,他给拦住啦:“您别跟他生气,咱说不过他,这个兔崽子一肚子《三国》哪!”
  牛顺:啊?说的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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