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36国传奇》
第26节

作者: 月明日he江北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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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1-03 16:4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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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昌城真的毁于一场战火吗?
  一直以来,人们对于高昌是如何消失的持有不同看法,有人说高昌是遭到屠城后消亡的,有人说高昌根本就没有消失,只是史书记载的忽视而已,甚至还有人说,高昌的消失和玛雅文明的神秘消失一样,永远是个谜。真是这样的吗?通过对当年若干场景的复述,我们或许能够找出高昌消亡的真相。

  自从公元640年唐王朝统一高昌后,高昌就成为了中国的一部分,并且一晃就是500多年。直到13世纪初,成吉思汗崛起在蒙古草原。成吉思汗之强盛,是一件对当时的中国和世界都有重大影响的事件,高昌当然也不能例外。成吉思汗带领的士兵英勇善战迅速扩张着领地,而且所向无敌,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当时,高昌还是宋朝的附属国,而宋朝为了加强对高昌的统治,还向高昌派驻了监国,从而实现宋朝对高昌的直接管辖。对于高昌王来说,最理想的方式当然是两边不得罪,既臣服蒙古汗国,又不得罪宋朝,但是,一个不容回避的问题是,如果这么做,即脚踩两只船,迟早都是要翻船的。于是,高昌王不得不在蒙古汗国和宋朝之间做出选择。
  高昌所面临的形势是,危在旦夕的宋王朝既无力统治自己,更无力挽救自己,而近在咫尺的蒙古大军却一步步朝自己进逼。到底该怎么办?如果想活命,就有只投降一条路,可如果臣服蒙古汗国,宋朝又该怎么办?这个问题确实让高昌内部犯了难。一来,高昌和中原政权世代友好,投奔蒙古汗国就等于背叛中原;二来,即使不投奔蒙古汗国,高昌也会因为宋朝无力救助而灭亡。
  在这种背景下,每个人都会选择弃宋投蒙,高昌王自然也不例外。但是,弃宋投蒙说来容易,如何获得成吉思汗的信任,从而使高昌避免一场战乱,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问题。怎么办?史书上虽然没有记载这一过程,但可以猜测的是,既然高昌王决心投靠蒙古汗国,就说明他已经对宋朝死了心,既然他对宋朝死了心,杀几个宋朝官员又算得了什么呢?于是,高昌王一不做二不休,派人秘密把驻扎在高昌的宋朝监国给杀了,公然扯起了叛汉归蒙的旗帜。

  人都有心虚的一面,既然移情别恋了,就必须迅速扑进另一份感情的怀里,人如此,由人组成的国家也是这样。高昌王于是赶紧派人前往成吉思汗处归降臣服,不仅送去了投降书,而且还有许多金银财宝。当时就已经雄视天下的成吉思汗并非“只识弯弓射大雕”,对于高昌的归顺,他深知其影响和意义。于是,他向高昌使者表态:高昌王如同自己的亲族,高昌王可以继续统治自己的疆土和人民。

  可以想象,高昌王当时一定高兴极了,有了成吉思汗这个强大的靠山,他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他深深地觉得,高昌比从前更加有安全感了。可是,高昌王不可能想到,一场灾难正在向他走近,这场灾难来得这么突然,来得这么隐蔽,以至于他一点准备都没有。
  那么,这究竟是一场什么灾难?可是,翻遍史册,除了说高昌遭到蒙古军的攻打之外,并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现在的问题是,这支蒙古军为什么要攻打高昌呢?对此,一直以来流传着两种说法:
  一种说法是成吉思汗要建立的是一个中央集权的、统一的大帝国,绝不允许诸侯国或附属国的存在,可当时的高昌仍旧是事实上的诸侯国,所以蒙古汗国要派兵攻打。另一种说法是当时的蒙古汗国处于分裂状态,有一支军队背叛了汗国,准备西征。
  我们认为,这两种说法都有一定道理,也都存在一定的可能性,可也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成吉思汗想要把高昌的权力收归中央,何必真刀真枪地攻打呢?这其实涉及到战争的必要性问题,既然注定是一场没有必要的战争,成吉思汗又何必大动干戈呢?一个更有说服力的证据是,根据史书上的记载,成吉思汗就从来没有带兵攻打过高昌,也就是说,成吉思汗亲征高昌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那么,是否存在其它的蒙古大汗带兵攻打高昌一事呢?非常遗憾,史书上同样没有涉及。因此,我们可以大胆地排除蒙古大汗亲征高昌的可能,从而得出蒙古汗国一度处于分裂局面,分裂势力曾经攻打过高昌的结论。

  说到这里,一切又能够自圆其说了,又可以和史料对接上了。蒙古叛军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聚集12万人,迅速将高昌城围个水泄不通,拿下高昌无疑是为自己修筑了一个坚不可摧的堡垒。当然叛军们也知道高昌的实力,没有轻视高昌,也没有一日攻克的企图,而是将高昌团团围住,切断水源和外援,死死地困住高昌。
  高昌王这下当然着急了,他一定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更加想不通的是,这些骑着蒙古马,穿着蒙古马褂的士兵怎么会将战争的矛头对准自己呢?但是情况容不得他考虑太多,出于国王的责任,他不得不登上城楼亲自指挥守城战斗。但是高昌城的士兵有限,于是,高昌王将全城的人都组织起来抵抗叛军,不分男女老少,也不会工、农、商、学,誓死捍卫高昌。只要是女给得出来参加战斗。

  或许,高昌王之所以信心十足的战斗,一定是因为他还铭记着成吉思汗的承诺,他始终都希望汗国大军能够来拯救自己。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了,叛军攻城的火力越来越猛,可救援自己的军队依然迟迟没有到来。在这个时候,攻守双方的心态就发生了颠覆性变化,高昌方面是望眼欲穿、精疲力竭、无心念战,叛军方面则失去耐心、急于求成、不择手段。
  对于一头正在觅食的狮子来说,一招致命的绝招是什么?当然是死死地咬住对手的喉咙。对于一支久攻不下的军队来说,一举歼灭对手的绝招是什么?速战速决,宜用火攻。就这样,带火的箭头从城墙的四面如激光一般射进来,整座高昌城内,到处都是火光,一股一股的火苗,像蛇一般吐着鲜红的信子乱窜。
  我们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房屋被烧着了,粮仓也着火了,高昌城里的百姓因为无家可归,无米可饮而人心惶惶了。于是,城里的鸡狗牛羊,只要能够填肚子的东西都被宰杀干净,甚至连家猫也不能幸免。守城的士兵,站着站着,就因饥饿而昏倒在哨位上。
  战争的动机如同两个毒辣的女人竞争同一个男人,她们得不到的东西,其他人也休想得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古往今来,人们一遍又一遍唾骂那些战争的发动者,指责他们为了所谓的理想而不惜牺牲无数人命,其实,放火也好、屠城也罢,其间所流露的无非都是再简单、再抽象不过的人性。这就好比绝大多数人不会为踩死一只蚂蚁而忏悔一样,因为在侵略者看来,受侵略者和地上的蚂蚁没什么两样,踩死几个又能拿他们怎样。更严重的问题在于,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把自己当人,把别人当成蚂蚁的萌动,只不过有的人光明磊落,有的人讳莫如深罢了。

  接着故事往后说,尽管城内被大火烧得满目苍夷,但英勇的高昌百姓还是将这场战争拖了整整半年。原本指望靠一场大火烧毁高昌的叛军因此就失去了将战争继续下去的信心。因为一个连大火都烧不垮的国度,比黄金都要坚强。据说,叛军甚至都产生了放弃高昌的念头。
  但就在这时,高昌城内却意外地发生了动乱。那么,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导致高昌内乱?在透露高昌城内乱的原因之前,我们不妨先作几种假设:一、高昌百姓因为争夺食物而发生争斗,最后导致内乱发生。二、高昌将领因为意见不一,有的主张投降,有的主张誓死抵抗,从而暴发冲突。三、发生了其它意外,比如发生叛变、将领阵亡等,最终导致内乱发生。
  应该说,这三种假设都有可能,并且其中的任何一种都非常致命,可是,命运多坎的高昌比以上三种假设还要惨,他们不是败给了蒙古叛军,也不是败给了内鬼,更不是败给了意外,而是败给了命运,败给了上天判给高昌的宿命。
  据说,那一天的傍晚,趁着夜色正在城楼布置兵力的高昌王,突然被一枚流石所击中,扑倒在地,血流如注,当晚就殒了命。高昌真是倒了大霉。
  历史早就告诉我们国不可一日无君,但这是相对于和平年代而言的,因为在和平年代君王死了可以重新推举或者选举,可一旦君主死在两军交战有耐心者胜的节骨眼上,并且还是死于非命,那就是天要亡你你不亡不道了,这样一来,还有不亡国的道理吗?所以,我们要树立这样的历史观,决定历史进程的不只是群众,还有谁都拿不准的命运,而这个命运,就是《道德经》中反复阐明的“道”。“道可道,非常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道”说明的规律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可是霉来了,就算你逃上宇宙飞船,它都要化作那颗不听使唤的螺丝钉,死死地拽住你。

  国王死后,高昌国群龙无首,乱作一团。对于叛军来说,这简直是不光天上掉下了馅饼,而且还不偏不倚地砸在他们的嘴上了。于是,叛军动员全部力量,继续攻城,终于在三天之后,破了高昌城。由于高昌与这些叛军在政治、宗教诸多方面的对立,叛军破城之后即行屠城,施以残酷的杀戮和报复。他们四处放火,疯狂破坏,绝对不亚于当年日本鬼子在南京的大屠杀,横尸遍野、血流成河。
  高昌,这个在吐鲁番盆地屹立了近1400年的古城,就这么消亡了。只可惜时代久远,我们早已无法目睹当年的惨状,要不然,高昌故地,又会是一座旅游名城。
  在这场灾难性的战争中,高昌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和破坏,以至于无法恢复。据说,40年过后,元王朝在灭掉叛军后还企图恢复高昌城,可他们做了很多努力,都无济于事,因为高昌古城毁坏得太过严重了,完全没有了复城的希望。从此以后,高昌就从历史上彻底消失了,可是高昌灭亡了但灵魂还在,它将那一堆废墟留存在了世上,以其特有的面貌而呼唤着人类的和平和友好,呼唤着繁荣和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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