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征战》
第10节

作者: 心慕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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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现梦想从来就不是件简单的事,何况曾大人的目标并非一般。无论目标大小,都必须遵行一个基本的准则:先打好基础。
  基础是先决条件,没有基础,任何梦想只是梦。

  曾国藩很幸运,他的一帮朋友已经帮他设计好了框架。
  日期:2011-09-18 20:50:27
  咸丰三年(1853)八月份一天,在江忠源军中打短工的郭嵩焘看着赣江上太平军船只来来往往很热闹,突然说,“为什么咱们不练水师呢?”
  江忠源从案牍里抬起来头,惊讶地回答,“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这是个大工程,你先上书陈奏;然后,提醒涤生兄,让他准备。”

  “好,我现在就写奏折。”
  八月十二日,咸丰接到江忠源从南昌发来的奏折,言道长毛横行江南,全耐水路快捷便利,江西战事骤起,敌人战船来回运兵支援作战,官兵倍感压力,朝廷应该发展水师助战。他举荐远在广西砍人的张敬修,希望老板调他到湖广帮忙。
  这种奏折咸丰不是第一次收到;早在年初,向荣鉴于沿长江坐11路不爽,写了份报告畅谈谈水路之利。咸丰在早朝上专门讨论然后把会议纪要发给各地总督、巡抚,征求意见。各位封疆大吏反应不一,有的认为水师重要,有必要建立;有的认为水师浪费粮食,根本没有必要;咸丰搞不清到底要不要建立水师,本着多一事头痛,少一事舒服的原则,把一大堆报告丢到垃圾桶完事。

  之后,江西巡抚张沛也上过书,咸丰照旧不理。
  江忠源是消防队员,救火讲究速度;他说话分量也不一样。咸丰看到报告,马上批复:令湖南湖北敢造战船灭贼!
  湖北巡抚崇纶乃一大混混,啥都不懂,收到圣旨,交给几个狗头军师参谋,发现完全不行,老老实实地写了份报告推掉了。
  骆秉章也不懂,不过他相信有人懂,他把报告交给曾国藩。
  其实,曾国藩也不知道怎么造船;但是,世间之事,都遵循极为普通的原则——屁股决定脑袋。
  有了位子、权力,就有办法;况且,曾国藩在这种环境中出生、成长、混日子,他深谙运用之道。

  这时,“曾国藩为事模式”出现了,这套模式伴随他走完终生——自己不会做没有关系,不懂也没有关系,找会做的、懂的、信得过的人来做,再统筹安排。
  用现在的话来说,只要合理利用人才,就能成功。
  当然,必须拥有一个大型的人才库,里面储存各式各样的人,要用的时候,随便调出来。人才如金,不好找;曾国藩也有淘金客的痛苦,他相信,凭借自己的威望和对待人才的态度,会吸引很多人。
  衡州,梦想从此开始。
  日期:2011-09-19 20:03:48

  张敬修很重要,却不在自己手里;两广到处有人闹事,有文凭、能砍人的复合型人才比黄金还金贵,每位封疆大吏都死死抓在自己手里。曾国藩还是写信过去问他什么时候到新单位上班。
  来不来不要紧,一定要保持联系;少了他一个人,天塌不下来。
  曾国藩开始规划水师应当具备的家当。
  首先,需要战船。
  这时,行业之别显露出来了。

  曾国藩开始第一个实验。
  他扎了几个木排,放到湘江上;木排上安装一尊大炮,成了简单游击快艇;大炮发射,木排散了。
  这个问题很简单,用中学的物理学能解释——大炮的后座力大太,木排承受不了。
  曾国藩没有学过物理,几个人讨论一翻,得出了结论:木排太小,控制能力差。
  于是,开始第二次试验。
  出于成本考虑,他改造湘江上常见的小船“钓钩子”——小船两边加宽,前面加长,铺上厚木板;然后装上大炮,开炮实验,船没有开裂,效果非常好。
  但也有很多问题。譬如,船小,装的大炮数量有限;大炮太沉,后坐力大,连续使用,小船也吃不消;乘坐的人不多,不能形成有战斗力的小分队;等等。

  他开始发愁,水师到底该怎么整。
  这时,一个人到大营报道,彻底改变局面。
  成名标来了。
  日期:2011-09-20 20:17:32
  成名标,广东香山人,武举出身。鸦片战争期间,跟关天培在广东干洋人,之后林则徐倒灶,水师裁撤。据说,他的官职来的不干净——花钱买的。而今,受骆秉章之托指导曾国藩建立水师。

  要不是队伍刚开张,成名标这种出身,不要说做顾问,就是在大营外站岗都不要。
  曾国藩很尊重专业人才,寒暄过后,就问:“你懂造船不?”
  成名标说:“懂!广东的战船最好,可以山寨。”
  怎么山寨?
  曾国藩此心急令,成名标很不适应;他比划出拖罟、快蟹、三板等战船的款式,然后拍着胸口说,“凭大人现在的实力只能小打小闹。”

  曾国藩心底一凉,准备赶他走。
  成守备话锋一转,“造大船需要技术精湛的工匠和良好的木料,衡州并不具备。拖罟绝对造不出来,只能山寨快蟹和改造钓钩子。”
  曾国藩没有完全失望,又询问成名标在广东海战之事,觉得这人靠谱,留在身边练兵。
  曾国藩打算在湘潭办一座船厂制造小船,然手中经费有限,不能开工。
  一天,门卫报告:胡嘉垣求见。
  曾国藩听完胡嘉垣自我介绍,动了赶人的念头,因为胡大哥是商人。
  商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不过,胡嘉垣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承当全部经费。
  曾国藩动心了;商人也好、官员也罢,银子面前,一样大。他立即派人打听胡财主的底细,反馈回来——人不错,名声很好。
  曾国藩当即下了委任状。
  胡嘉垣很来事,不久把兄长胡作霖拉进来。
  曾国藩始终不放心丘八和商人,经常写信催张敬修到衡州报道。可信写过去,换来一堆废话。他又找座师湖广总督吴文镕,吴总督面子再大也罩不到两广。后来,广西那边实在受不了,派褚汝航和夏銮带一队工匠应付。

  褚汝航,江苏人,走黑路出身,跟张敬修砍人有功,累迁知府。
  两人见面,曾国藩直接问,“能否造大战船?”
  褚知府很实在,“拖罟、快蟹、长龙战船都能山寨。”
  “那你到湘潭指导造长龙战船吧!”
  夏銮,江苏人,和褚知府一样,走黑路出身,也在广西砍过人。他对战船和海战的认识与褚知府差不多。不过,他有一手绝活——管理水师。
  如何管理水师,曾国藩很少考虑,他认为,硬件设备有了,软件还不好完善吗?和夏銮聊过,他知道完全错了,管理和制造完全不同。他把夏銮也派到湘潭,那里寄托着他的希望。

  日期:2011-09-21 20:56:19
  造船的专业人才有了,曾国藩开始招募民兵。
  招募陆路民兵,种地的农民伯伯挤破脑袋报名;招募水师,却不一样。咸丰三年最后的几个月,曾国藩在衡州、湘乡招兵,收获甚微;其中利害谁都明白:陆军打不赢可以到处跑,水师打不赢只能往江里跳,成本不一样。
  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咸丰四年(1854)年初,总算招募到五千人,凑足十营之数。其中,九成湘乡人。
  本来,还有部分前往湖南协助曾国藩训练的两广民兵;一次群斗,两广对决湘乡,发生事故。曾侍郎大怒,把他们赶回家。

  有兵,自然要有兵头;为了招聘合格兵头,曾国藩费尽心思;一次,和几个参谋闲聊,一帮人建议他走群众路线:招聘。
  于是,曾国藩开始做业余猎头。
  江忠济在南昌侵吞军费令楚勇大小兵头寒心,纷纷收拾包裹回家种地。曾国藩听说这事,感觉机会来了,写信给江忠源,寻找合格兵头。
  江忠源推荐了邹汉章和林源恩。
  邹汉章,字五津,新化(今隆回)人,秀才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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