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军征战》
第13节

作者: 心慕云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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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研究生学历、历经三朝,地方任职十余年没有因品德问题倒台,这种履历说明吴总督非常厉害。和他斗,简直是自寻死路。

  日期:2011-10-09 19:21:53
  不过,崇纶任然有办法牵着吴总督的鼻子。
  开始,他很客气,“你是总督,负责军事,现在长毛赖在黄州不走,你得想办法为黄州百姓做点事。”
  吴文镕想法很简单,“当务之急固守武昌,等湖南、广西的水师到了之后,水路夹击长毛,定能一战收复黄州。”
  崇纶还价,“湖北的兵有一万多,守武昌要不了那么多人;而且,武昌的粮食也不够。据说,黄州一带的瘪三趁机烧杀劫掠,身为朝廷命官,食君之禄,你于心何忍?”
  吴文镕坚持己见。
  崇纶火了,把事情捅到咸丰哪里。他说黄州防守很薄弱,吴总督坐困孤城,没有半点注意,形同木偶。

  咸丰也火了,“吴文镕,你身为高干,怎么能混日子,磨洋工。我命令你带人灭了黄州那群长毛。武昌防务,交崇纶负责。”
  闹到这份上,不去不行。
  咸丰四年(1854)大年初一,吴文镕出发。前一天,他还给曾国藩写了封信,这不是封普通的信,准确地说应该是“遗书”,里面说了很多关于武昌督抚斗争的事情。
  吴文镕确信,离开武昌,绝不可能活着回来——三个月前,太平军在武昌闹事,守都守不住,何况进攻?而且,老天爷也存心与吴总督过不去——大雪纷飞,奇冷。
  日期:2011-10-10 20:21:10
  正月初三,官兵进驻黄州城外二十五里处,四千人扎营十一座。
  吴总督没有打过仗,考虑却很周道——令湖北按察使唐树义率领水师殿后。
  安排妥当之后,官兵只做一件事:拆老百姓的房子烧了烤火。
  官兵很高调,石祥祯却视而不见。
  敌不动我不动,吴文镕下令全军紧守营盘。
  石祥祯不仅不把官兵放在眼里;正月初十,还在黄州城大张灯火开宴会。

  吴文镕接到探报如同坠入雾里,“真的还是假的?可以动手?”他召集手下开会,一帮人围绕打还是不打展开讨论,最后得出结论:再看看。
  吴总督再看看不是放手不干,而是认为正月十五元的日子比初十好。
  正月十五元宵节,大家忙着过节,长毛一定放松警惕。
  初十太平军过节,十五老百姓过节,两者有本质的区别。
  十五日,官兵向黄州开进,一路很安静。快到黄州城,非常热闹——太平军喊着“今天大爷不过节”从城里冲出来。
  偷袭不成,吴总督也不指望大兵们真刀真枪砍人,下令撤退。

  带出去简单,撤退却很难;都是普通人,都有求生的欲望,所以,全军溃散。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杀喊声——太平军迂回作战,袭击官兵大营,十一座营盘尽毁。殿后的唐树义变为前队,闪了。
  四千大军转眼之间化为灰烬,吴文镕很愧疚,“我愧对皇上、愧对跟随我的将士,愧对湖北百姓。”于是,自杀。
  以死明志,悲也!
  日期:2011-10-12 20:41:55

  击溃官兵,太平军开始拼命追,连续拼命了四天。
  太平军努力获得丰厚的回报,成功占领汉阳和汉口,横江扎营,威慑武昌。三天后,顺手击败唐树义,占领金口。
  崇纶未料到太平军如此迅速,开始认认真真守城。然现实告诉他根本没有必要——韦俊、石凤魁屯兵城下晒太阳,没打算攻城。
  这时,湖北太平军分三支:石祥祯、林绍璋和曾天养下湖南,扩大地盘;石凤魁和陈玉成在湖北踢场子,余部看着武昌,围而不打。
  咸丰接到报告,彻底晕倒;江忠源战死,茫茫四顾,能扛大梁的恐怕只有曾国藩。
  招募练勇就是为了打仗,现在已经成军,曾国藩无理推脱。
  顺便说说崇纶这位混混。他接到吴文镕自杀的报告很高兴,登位的机会来了,短短几天,他化高兴为悲伤——到处都是长毛,总督有什么搞头?
  崇纶登位不过一厢情愿,咸丰根本没有把他放在心上,看到吴文镕自杀的报告之后,下了道命令:荆州将军台涌擢湖广总督。

  崇纶得知这个消息,第一件事问候皇太后,然后打扫房屋,等待新总督。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发生了件大事——老娘死了。死了娘,必须回家守孝二十七个月,这也是离开武昌绝好的机会;但是,咸丰令他老老实实守城,还调湖北学政青麟为巡抚。
  害死同事、得罪了曾国藩、为他人作嫁衣裳、突发事件丢了官,崇纶这笔买卖算是亏到姥姥家了。后来,曾国藩找到这位职业混混,告诉他阎王爷哪里有个位子,马上上任。
  日期:2011-10-13 20:28:10
  曾国藩率领二十营人马乘坐两百余只新造的战船浩浩荡荡离开衡州,开始新的征程。
  这支庞大的船队乘载一万七千人,装运着一万二千石大米、一万八千石煤、四万斤食用盐和三万斤油。

  他们是曾国藩的希望,也是咸丰的希望。
  出发时,曾国藩写了篇檄文张贴各处闹市。这篇《讨粤匪檄》很有名,留在后面细说。
  按照原来的计划,水陆开往武昌支援前线,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
  曾国藩根本不用出省作战。
  二月初一,石祥祯杀入岳州府;初六,克湘阴县;初八,抵靖港,靖港乃湘江上一码头,距长沙五十里。
  靖港水陆交汇要道,可通宁乡、湘潭等地;碰巧,宁乡和湘潭有路到长沙。
  骆秉璋经历长沙百日围城战,他不希望历史重演;利益面前,成见、面子根本不重要,他到跑曾国藩大营,恳求曾大帅无论如何要拉兄弟一把。
  此时,曾国藩还没有摆谱的资格,他令王鑫从陆路进攻靖港,曾国葆、储玫躬以及练勇赵焕联部从水路进攻。开拔前,他一再叮嘱好好干,给湖南人一个交代。

  王鑫和曾国葆进展很顺利,储玫躬和赵焕联却很不顺利。
  按照计划攻打靖港,走到半路,接到消息,太平军进攻宁乡,两人立即改道支援宁乡。
  储玫躬很急,尚未到宁乡他就安排好工作:小弟魏崇德带人攻南门,自己攻西门。他还不忘告诉小弟:一定要猛,不猛就混不下去。
  魏崇德很猛,从南门穿过太平军的火力网,杀到东门;储玫躬从西门杀进,追赶太平军到北门,又转到南门。
  两支队伍在宁乡城里转了一圈,杀了三百来人;不过,储玫躬感觉不对——几个长就赶打县城,太不给政府面子了。
  他决定带领卫队出去看看。

  日期:2011-10-16 20:08:28
  太平军攻下县城后,留部守城,大部分在城外“打草谷”,得到城里的报告,立即回城支援,碰巧遇到储玫躬。
  储玫躬看到太平军气势汹汹地冲来,决定一猛到底:列队开战!
  几个人和几百人对砍,胜率很小。对于储玫躬而言,胜率为零。
  城内湘勇听到杀喊声,抄着家伙冲出来帮忙。
  人数相同,太平军完全不是对手;带着捞来的东西闪到靖港,做下步打算。
  这是湘勇出征的第一仗,营官储玫躬战死,湘勇阵亡十八人,杀敌两三百来人。
  开张生意一定要好,才有搞头。这个道理谁都明白,储玫躬固守难得,相对曾国藩以及庞大的湘勇系统来说,远不如这场杀敌三百来人的战斗。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当然,还有事情令曾国藩更为欣慰:习惯打“神仙仗”的太平军吃了亏之后在靖港一带又被王鑫玩了;接连小败,石祥祯大哥以为天要蹋了,立即率领小弟们开闪;他们撤退的速度不比进攻慢——二月二十一弃湘阴、二十五弃岳州,全部回到湖北。
  不倒一个月,湖南、湖北一个来回,敢情石大哥跨省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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