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春秋,一曲春秋时代的血与火之歌》
第7节

作者: 楚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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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信的卫桓公十分气恼,产生了一种被愚弄的强烈感觉,他当即遣使去郑国境内召回自己的军队。
  公孙滑手中没了军队,就无法继续前进了,而且,他还听说郑国已经派出了讨伐他的大军,他感到大事不妙,又尾随着卫军偷偷摸摸的潜回卫国。
  虽然卫桓公召回了军队,但公子吕和高渠弥却没有放弃反攻,他们循着卫军撤退的踪迹,紧追不舍,一心想要俘虏公孙滑,或者说,他们想一鼓作气把侵略军“赶到”国境以外去。不知是他们太过激动,还是有意为之,他们在追击公孙滑时,越过了边境,进入了卫国地界。
  这引起了卫国的一些年轻官员的不满,在他们看来,自己已经退兵,但郑国人还要穷追不舍,这简直令人难以忍受。尤其是性格本来就十分轻狂的公子州吁,他强烈要求与郑军交战。
  但是,富有远见的老臣石碏却认为其中有误会,他觉得贸然出战会两败俱伤。

  “既然郑伯给我们写了一封措辞诚恳的信。”石碏深思熟虑的说,“那么我们也给他回一封谢罪的信吧,毕竟我们为公孙滑出过兵。”
  卫桓公也认为这样做最为稳妥,不失为两全其美的办法,他采纳了石碏的意见。
  收到信的郑庄公对卫国的认罪态度非常满意,他当即派快马召回了自己的军队。
  既然郑国和卫国已经讲和,那么公孙滑的处境就异常危险了,可以说是没有容身之处了。
  姜氏非常担心,她害怕公孙滑就这样死掉,使得太叔段断子绝孙。于是,她又向郑庄公求情,求他放过公孙滑。

  郑庄公答应了,他也觉得赶尽杀绝是一件很过分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侄儿。
  就这样,公孙滑侥幸在卫国活了下去,并平庸终老。
  日期:2011-11-05 12:05:10
  七、与天子关系恶化
  对郑庄公来说,虽然内乱彻底平定了,但却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洛邑辅政了。
  在郑庄公不再洛邑的这段时期,周平王曾有过把政治事务(的一部分)交给虢公处理的打算,虽然虢公并没有接受,但郑庄公还是知道了。他非常不满,觉得周平王轻视了他,于是,他包着一肚子气,匆匆忙忙的赶往洛邑。他要辞去自己在洛邑的一切职务。

  “我毫无才能,靠了父亲才得到辅政的资格。”郑庄公的眼中怒火闪闪,“既没有做过实际的事情,又荒废了职位。”郑庄公的嘴角歪出一个傲慢的微笑,“请让我辞去一切职务吧。我只想做一个很普通的诸侯。”
  “没有这回事。”周平王心里陡然一惊,连忙否定说。
  “我听说你要把政事交给虢公,这是一个正确的决定。”郑庄公毫不松口,步步紧逼,语气越来越难听,“他是一个非常有才能的人。”
  “我只是打算让虢公暂时处理一些事情。”周平王吞吞吐吐的说,他见郑庄公直截了当的提到了虢公,顿时有一种理亏的感觉,“你一来洛邑,就会把政务交还给你。”
  可是,郑庄公还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而且他那古怪的要求却给人一种不会善甘罢休的感觉。
  “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周平王十分无奈,还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慌,他做出一副被冤枉之后的无以自明的样子,“你要我怎么办?”周平王突然停住不说话了,他眉头紧锁,似乎已经有了某种想法,但却很难说出来,然后,他猛的一咬牙,“既然你还是不信任我,那就让太子狐去郑国做人质吧。”

  虽然郑庄公觉得这是一个消除彼此疑忌的好主意,但他还是很意外,还有些不知所措,觉得这种做法相当过分,根本不符合做臣子的本分,而且,最为关键的是,他怕其他诸侯对此议论纷纷。
  这时候,其他官员们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周平王和郑庄公交换人质。
  于是,一场从未有发生过的荒诞事发生了,周王朝的太子姬狐去了荥阳,郑国的太子姬忽到了洛邑。
  这对周王朝来说,简直丢尽了脸面,而且,更为严重的是,这相当于给诸侯们传递了这样一个信号:也许周王朝再也没有力量控制他们了。
  也就是在这段时期,秦文公因做了一些预示霸权的梦而在郊外祭祀上帝,以礼仪闻名的周公的后代鲁侯也模仿秦文公的做法,祭祀起上帝来了。然而,事实上,祭祀上帝本来只是周天子的特权。

  在周平王后期,周王朝对诸侯的控制越来越弱,而在郑国做人质的姬狐也成天郁郁寡欢,倍感屈辱。
  当周平王逝世的时候,姬狐也受尽了抑郁症的折磨,痛苦的离世了。
  周桓王,也就是姬狐的儿子,刚一即位就连续主持了两个葬礼,既十分悲痛,又对郑庄公恨之入骨。他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产生了和周平王一样的想法,就是把辅政的权力交给虢公。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他愈发厌恶郑庄公,他的这个念头就愈发强烈了。
  周桓王和郑庄公就这样貌合神离的相处了一段时间,可是,令年轻的周桓王没有想到的是,郑庄公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居然向他提出一个非常过分的要求,向他索要土地,而且那口气似乎还毫无回旋的余地。这简直令他无法忍受,可是,面对郑庄公突兀的带有强烈的胁迫意味的请求,他却不知道怎么办。于是,他非常不情愿的封赏了一块面积还相当大的土地给郑庄公。但是,他却由此铁了心要驱逐郑庄公。

  “我一定要换掉他,一定要换掉。”周桓王在私下里气咻咻的向周公黑肩抱怨,然后又目光热烈的看着他,希望他同意自己的决策,“让虢公来洛邑辅政。”
  实际上,虢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只是他对周王朝特别忠诚,而且,他在周天子面前还恪守古老的时代流传下来的那一套繁琐的礼仪。所以周桓王(和周平王)对他印象极好,非常愿意和他相处。
  周公黑肩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尽管他也对郑庄公非常不满,认为他残忍,嚣张,又不讲情义,但他却不同意周桓王的做法。他担心郑庄公会因此发动叛乱。
  但周桓王却一刻也受不了郑庄公的存在,他在第二天清晨就当着所有官员的面驱赶了他。
  丢了辅政权力的郑庄公心情十分烦躁,虽然在周桓王驱赶他时,他脸上做出一副高傲的满不在乎的样子,但他实际上非常不甘心,因为在洛邑辅政意味着无上的荣耀,是所有诸侯梦寐以求的一件事。所以,他一回到荥阳,就和大臣们商议解决办法。

  高渠弥性格急躁,他很激动的建议郑庄公率领大军进攻洛邑,换掉周天子。
  “要是我们重新扶持一个周天子,所有的诸侯都会惧怕我们。”高渠弥异常激动,说话的声调越来高,还含有一种狡猾的口气,“这是我们称霸的绝佳机会。”
  颍考叔却不这么看,他虽然是一员武将,但性格却很温和,传统的伦理道德在他脑中根深蒂固。
  “既然当年不忍心囚禁国母,又怎么忍心对周天子横眉竖目呢?”颍考叔说,“主公既然对周天子不满,就不去朝见他。时间久了,他会内疚,就会主动召见你。”
  祭仲通过高渠弥和颍考叔的建议,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小麦成熟的季节即将到来,由祭仲亲自率领一支军队去周王室的土地上抢夺粮食。要是周桓王遣使责备,郑国就有了发动战争的借口,要是他忍气吞声,郑庄公就摒弃前嫌,去洛邑朝见他。
  祭仲的计策非常有效,当郑军在周王室所属的温邑和成周地方掠夺粮食的消息传到洛邑时,尽管周桓王气得脸色煞白,要立刻出兵讨伐郑国,但是,在周公黑肩的极力劝阻下,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忍气吞声。

  郑庄公在这场主动挑起的纠纷中,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但周桓王连半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又让他觉得自己欺人太甚,内心竟然感到了某种愧疚,他决定去洛邑朝见周桓王,向他表明自己的歉意。
  但是,他没有立刻去洛邑,因为有事情耽误了他的行程。
  实际上,他的这种冒犯行为引起了诸侯们对他的极大敬畏,齐僖公主动提出与他在石门举行会盟,在盟会上,他甚至讨好的要把自己的女儿文姜嫁给郑国的太子姬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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