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春秋,一曲春秋时代的血与火之歌》
第6节

作者: 楚西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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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我的弟弟,也是母亲宠爱的儿子。”郑庄公不动声色的说,“我不能轻举妄动。我宁可失去土地,也不愿兄弟反目,使母亲难过伤心。”
  “要是他攻打荥阳怎么办?”一个叫公子吕的年轻官员激动的说,“人们的内心已经十分不安了。”
  “他会自生自灭的。”郑庄公用一种肯定的语气断言说,但他仍然不作出任何行动。
  可是,事情似乎并没有朝郑庄公预言的方向发展,太叔段加紧了往南扩张的步伐,他的势力范围离荥阳越来越近了,对荥阳来说,形势更加恶化了。
  大臣们心急如焚,在上朝的时候,他们的脸上全都流露出异常明显的不安神色。
  “必须立刻讨伐他。”公子吕脸涨得通红,心都缩紧了,焦急的说,“不然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归附他。”
  “多行不义必自毙。”郑庄公的表情还是很轻松,一副没什么好担心的样子,漫不经心的说,“土地扩张速度越快,他就会越早垮台。”
  在前所未有的糟糕的形势下,郑庄公仍然不采取任何行动,还一副为无所用心的样子,虽然他不断强调不能违拗母亲的意愿,但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托辞。
  祭仲瞧出了端倪,他越来越觉得郑庄公另有打算,心中早已有了剪除太叔段的计划。所以在散朝之后,公子吕向他抱怨郑庄公没有远见,囿于亲情,会断送国家的前途时,他建议他去王宫见一见郑庄公。
  “也许主公已有了高明的计策。”祭仲打断他说。

  公子吕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双眼发亮,明白了祭仲的意思,他性格热烈,当即决定去后宫谒见郑庄公。
  日期:2011-11-05 12:01:38
  四、幻梦破灭,逃无可逃
  经过一番秘谈,公子吕这才明白郑庄公的良苦用心,原来他害怕人们非议自己,批评他无情无义,既不体恤年迈的母亲,又残忍的讨伐自己的兄弟,所以他在故意放纵太叔段,当所有人都觉得太叔段做得太过分时,再出兵讨伐。
  “我有一个办法激发他加快叛乱的步伐。”公子吕说,“诱骗他在羽翼还未有丰满时就攻打荥阳,使我们既能名正言顺的讨伐他,又不会对国家造成大的损伤。“

  “什么计策?”郑庄公赞赏的看着公子吕。
  “主公很长时间没有去洛邑辅政了。”公子吕很认真的说,“你明天就去洛邑朝见周王。太叔段会误以为荥阳空虚,肯定出动大军袭击。我在今晚就率领一支军队秘密北上,埋伏在京城附近,等他大军倾巢而出之后,我就发动攻城战。然后,你再从廪延杀过来。我们前后夹攻。他插翅难逃。”
  公子吕的计策非常奏效,太叔段已听说郑庄公把国家事务交给祭仲,自己要去洛邑,就兴奋不已,一股热血直冲脑门,他当即决定进攻荥阳。因为,无论是囤积粮草、兵器、铠甲,还是对步兵与车兵的训练,他都煞费苦心,无论怎么说,他已为最后的总攻做了充分的准备。
  于是,他一面派人通知姜氏,让她及时打开城门,一面率领大军从京城出发。
  可是,当他和自己的儿子公孙滑率领着大军把握十足的南下时,还在行军途中,京城就被公子吕攻陷了,而他派出的和姜氏秘密联系的快马也被拦截了。
  太叔段收到消息后,对进攻荥阳一点把握都没有了,他感到自己坠入了一个圈套,而不利的消息还在不断的传来,不仅京城被郑庄公的军队占领,连他以往扩张的土地也陷落了。他简直无路可走,只得狼狈不堪的逃到共城,也就是父亲当年封给他的那个小城镇。
  共城是一个实力非常薄弱的城镇,可以说是连防御能力都没有。

  而公子吕率领的大军又紧随其后,在他还未有做出应对措施前,就迅速包围了共城。
  太叔段绝望了,第一次觉得是姜氏把他引入歧途,误了他一生,可是,他明白得太晚了。
  公子吕尽管还未有发动进攻,但绝不会放过他。他除了自杀,已经别无选择。
  他死后,他的儿子公孙滑逃到了卫国,打算向卫侯借兵。
  日期:2011-11-05 12:03:10

  五、两难问题
  在剪除了太叔段之后,郑庄公把母亲姜氏放逐到了颍城。
  “不到黄泉。”郑庄公对姜氏赌咒发誓的说,“永不见面。”
  可是,姜氏被放逐到颍城不久,郑庄公就后悔了,虽然看起来是姜氏有了重大过错,惩罚她似乎显得理所应当,但另一个事实是他杀害了自己的弟弟,赶走了母亲。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件非常糟糕的事情,那些极其注重伦理孝道的民众难以承受这种忘恩负义的行为,再说,这对他人格也是一种损害,作为国君,他不能成为一个心胸狭隘的人。

  可是,接回母亲也不行,这会违背自己的誓言。轻率的打破誓言则意味着他是一个不讲信用的人。
  就在他左右为难,无计可施,心情极度烦闷的时候,一个叫颍考叔的人帮他走出了困境。
  颍考叔是一个主管边境的武官,非常有孝心,他听说国君竟然向母亲发毒誓,感到非常痛苦,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国君这样。他当天就去森林中打了几只鸱鸮,然后马不停蹄的往荥阳赶。
  郑庄公接见了他,并设宴招待他。
  “你献给我的是什么鸟呢?”郑庄公好奇的问。
  “是鸱鸮,这是一种极残忍的鸟。”颍考叔用一种近似嘲弄的语气的回答,“它们长大后会吃掉自己的母亲。”

  郑庄公感到自己的内心受到了某种的触动,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颍考叔一眼,不再说话。
  这时候,恰巧厨师端了一鼎蒸熟的羊肉进来。
  郑庄公命他把最肥厚的羊腿割下来送给颍考叔。
  令在场的所有人意外的是,颍考叔在接过羊腿肉之后,并不吃它,而是小心翼翼的放在一旁。
  “你为什么不吃呢?”郑庄公十分不解的问。
  “我想把肉留给自己的母亲。”颍考叔真诚的解释说,“她从未有吃到过这么美味的食物。”

  “哎,你有母亲可以孝敬。”郑庄公内心突然感到特别难过,他长叹一声,用一种十分惋惜的声音说,“但我却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呢?”颍考叔佯装不知,十分吃惊的问道,“国母不是一直在宫里面吗?”
  郑庄公皱起了眉头,用一种悲伤的语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然后,郑庄公期盼的看着颍考叔,他预感到他能帮自己解决这个的良心难安的难题。
  颍考叔做出一副沉思的样子,然后,眼睛突然发亮,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你不用发愁。”颍考叔激动的说,“我们可以挖一个地道,直到泉水流出来,然后你和国母在地道中见面,不就没有违背誓言吗?”

  郑庄公恍然大悟,立刻把挖掘地道的任务交给了颍考叔。
  颍考叔领命而去,不久以后,他就和工匠们在牛脾山背影的山麓挖好了地道,然后派人把姜氏迎接到牛脾山,安置在地道中,再请郑庄公进入地道和姜氏相见。
  郑庄公的内心十分激动,他一边往地道里走,一边忍不住吟唱道:
  大隧之中,其乐也融融!
  姜氏听到儿子那熟悉的声音在地道中发出空洞的回响,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了下来。走出地道之后,她也忍不住吟唱道:

  大隧之外,其乐也泄泄!
  郑庄公对颍考叔满怀感激,又见他身体强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力士,就把他留在身边做大将了。
  日期:2011-11-05 12:04:21
  六、让侄儿平庸
  可是,尽管郑庄公把母亲接回了荥阳,但公孙滑仍然把他放逐姜氏(和杀死太叔段)当成了把柄,在卫桓公面前痛哭流涕的数落他的过错。
  卫桓公并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听说郑庄公竟然违背了人伦大义,十分气愤,答应给公孙滑借兵。

  公孙滑一借到兵,就非常快速的反攻郑国,因为他很清楚,事情一刻也不能延迟,要是卫桓公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反悔。
  郑庄公一收到东北方边境的告急文书,就觉得卫桓公之所以贸然出兵,肯定是被公孙滑欺骗了,他一面派公子吕和高渠弥去抵御公孙滑率领的卫军,一面给卫桓公写了一封措辞诚恳的信,把郑国遭遇的变故详详细细的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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