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主义的黄昏——细说王莽的成与败》
第14节

作者: 巫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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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1-11 16:01:23

  第三章 见龙在田(2)
  2、网罗亲信
  王莽重新掌权后,获得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热烈掌声。从城镇的街道胡同到乡下的田间地头,人们都在奔走相告。
  一个场景在无数的地方被无数次的重复——
  一个人敲着锣大声呼喊:好消息,好消息。

  一堆人围上来,问道:你儿子娶媳妇?
  那人激动得满脸赤红,一面摇头一面答道:比这还要好上一万倍。我告诉你们,王巨君又当上大司马了。
  众人一听,也纷纷变得满脸赤红,赶紧放下手中的活计,跟随在这个敲锣的人身后,放声大喊:天大的好消息啊,王巨君出山了。王巨君一出山,大汉就太平了,我们就有希望了。
  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呐喊的队伍就排成了一条长龙。这条长龙走街串户,把王莽的名字喊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连老鼠洞里的老鼠都互相打听:王巨君是谁啊?
  ——这样的场景简直让人感动的热泪盈眶。
  来自民间的喝彩,王莽很快就知道了。他微微一笑,满怀欣慰。内心直指苍天:多好的人民啊。
  但人民站立在遥远的江湖,远水解不了近渴。对于他们的拥戴,感动一下也就行了。毕竟,近在眼前的高高庙堂,才是他王莽纵横驰骋的主战场。而他已经远离这个战场整整三年了。
  人心缤纷杂乱,最容易思变。三年前的旧部,如今在何方?即使还徘徊于眼前,可他们还是三年前的他们吗?别看随声附和时人人争先恐后,但要是碰上紧要关头,谁会以命相酬呢?
  况且,王莽的上一次大司马生涯,仅仅只是一年多,这个时间,要用来组织一个针扎不进水泼不进的铁桶般的亲信团队,远远不够。

  所以,当务之急,王莽最需要的是聚拢可当亲信的人才。
  大司徒孔光是个大好人,他不仅有推举之功,而且德高望重,是闻名全国的儒士。他还辅佐过成帝、哀帝、平帝三个皇帝,属于三朝元老。
  这是一个面子和里子都很华丽的人。王莽就拉他做自己的盟友。
  孔光的女婿甄邯比较有才,但官职比较卑微,王莽就推举他为侍中兼奉车都尉。甄邯高兴得不得了,对王莽言听计从,成了王莽的王牌嫡系。
  甄邯还有一兄弟甄丰同朝为官。俗话说,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鉴于此,王莽就来了个打包处理,顺手把甄丰也招致麾下。
  有事情需要搞定孔光的时候,王莽就派甄邯出马,几乎次次都马到成功。

  王舜与王邑是王莽的堂兄弟,王舜是前大司马王音之子,王邑是成都侯王商之子。这二人的才能虽然无法和王莽相比,但在王家二代中,也算是佼佼者了。另外,王音和王商都曾帮过王莽,王音在当大司马时提拔过王莽,而王商更是替王莽讨来了新都侯的封号。良好的交情是可以传承的,因此,王舜、王邑与王莽有着天然的亲近感。
  何况他俩还是王氏子弟,当然得拉进自己的阵营。
  老大哥给脸,王舜、王邑当然得忙不迭地兜着,不然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这样,王莽的亲信团队中又多了两员干将。

  此外,平晏、刘歆都是才华横溢的儒士,很得王莽欣赏,也就被王莽选中。
  通过这些人,王莽组织起一个得力的团队。团队中分工明确,运行有条不紊。其中,王舜、王邑是心腹中的心腹,为王莽出谋划策,甄丰、甄邯兄弟稍远一层,负责弹劾、审判等司法工作;靠才华得以受宠的平晏掌管机密的军政大事,属于国防部的工作;与平晏类似的刘歆则负责撰写文告、掌控舆论,干得是宣传工作。
  大家团结一心,资源互补,同心协力为大司马干好工作。
  在这个核心团队之下,还有二级、三级的亲信,负责决策圈之外的执行工作,他们也都为王莽鞍前马后的卖命。
  子曰:作为一个好领导,关键岗位上一定得有自己的人。
  王莽超额的做到了。
日期:2011-11-14 23:21:26

  第三章 见龙在田(3)

  3、白鸡非鸡
  曾经失去权力的人,对于权力有着远远异于常人的敏感和迷恋。尤其是那种政治才华出众的人,一旦被一帮庸人联合排挤,他对权力的理解会迅速走向成熟,甚至坠向灰色的深渊。这类人,一旦重新掌权,就会不顾一切地攫取权力,并把它当成工具,为实施自己的政治理想保驾护航。对于挡在前面的障碍,他会像推土机或者坦克一样,在轰鸣中把你碾平。此时,他不需要战略上的沟通者,需要的仅仅是战术的执行者。或者说,他不需要异己的批评和怀疑,只需要忠实的支持者。

  上面的这一切,王莽或者已然经历过,或者正在经历着。
  随着亲信愈积愈多,王莽的权力也越来越大。
  大司空彭宣,当年曾有举荐之功,但这人自尊心特强,不愿甘为人下。看着王莽的权力越来越大,他深为痛恨,但自己能力有限,无法与之对抗。只好主动辞职。
  在辞职信中,他满怀深情地说:“三公(指的是大司马、大司空和大司徒三个职位)就像一只鼎的三只脚,要是有一只脚不能胜任,鼎就会倾覆。我才疏学浅,又加上年老多病,已经无法胜任大司空的职务了。所以,我请求交出大司空和长平侯的印信,告老还乡。”

  这封信交到了王政君的面前。王政君和王莽商议后,批准了彭宣的请求。但为了表彰他之前的贡献,让其保留了长平侯的封号。
  彭宣离开后,王莽报告王政君,任命资历较浅的右将军王崇接任大司空一职。
  自此,王莽在西汉高层之中更是没有对手了。
  汉平帝元始元年(公元1年)春季,云南边境边上的少数民族向西汉朝廷进献了一只白毛野鸡。
  这非同小可。
  也许有人要说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只鸡吗?

  没错,就是一只鸡。但这是一只白毛鸡。
  儒家的“天人感应”理论,就像一枚硬币的两面。它告诉我们,如果你让老天生气了,老天就会用日食、地震等异象吓唬你。它还告诉我们,你若是让老天高兴了,老天也会用降下祥瑞的方式对你表示奖励。
  这白毛的野鸡,就是祥瑞的一种。
  据记载,当年周公辅佐周成王,把西周治理得普天同乐,于是老天就给西周降下祥瑞,此祥瑞正是一只白毛野鸡。

  王莽是儒家学说的坚定信仰者,对于周公的典故当然也烂熟于心。所以,听到出现白毛鸡的消息后,他激动得热泪盈眶。内心直指苍天:多好的苍天啊。
  欣喜之后,他急忙向王政君报告了这个喜讯。王政君也是乐得手舞足蹈。她当即决定,用白毛鸡祭祀黄家宗庙。一来是向列祖列宗汇报一下这个喜讯,二来也是借此昭告天下,让老百姓跟着高兴高兴,顺便增加一下民族自豪感和凝聚力。
  祭祀刚刚结束,就有大臣向王政君上书了。
  奏章中写道:“大司马王莽先有拥立新君之功劳,之后,太后又委任他全权处理朝政,他把天下治理得一片太平,这份功劳,与昭帝时的大司马霍光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所以,应该按照霍光的标准奖励大司马,增加其封邑三万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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