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醒来,梦境真实的有些可怕,我发现,我又是哭醒的,伸出手发现身上确实盖了被子,子升已经不见,走廊里的小桌子旁空空的。
我挪了挪身子,看见中铺上躺着林子升,他盖着被子睡的正香。
这条被子,难道是他帮我的吗?
擦了擦眼泪,脱掉鞋子,我准备好好的睡一觉,真的很累,这一天,情感有太大的变动。
日期:2012-7-15 9:46:00
20
火车行驶的十分平稳。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了。小喇叭广播着餐车已经开饭,今天的饭菜名字,听到那声音,我的肚子忽然很不争气地叫起来,然后我才发现我昨天一天几乎没吃饭,今天也一直没吃。
我站起来准备去洗漱,站起身来时发现中铺的位置已经空了。林子升已经不在了。
我又转身坐回铺上。
等待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等待他。
拿过手机开机,手机紧接着就震动了起来。
这时我的心情突然很平静。看着这么多人的短信和电话,我忽然感觉到我是那么的有存在感。
视线的最远端虚白一片,没有山,我分不清天与地在哪里相切。最远处的风景如同静止一般。我将脸贴着玻璃看车厢,铁轨与轮子摩擦,时时发出咔嚓咔嚓的碰撞,无数根枕木连成一条线迅速掠过,像极了人潮拥挤时的一瞥,短暂又不知未来。
忽然擦过一辆列车,我坐在软椅上都能听见车厢里缝隙间呼呼风声。速度十分快,我的视网膜上只是一片模糊的红色,中间划上宽宽的一道镂空白色窗帘的痕。我还没来得及注意一下车的长短,又是呼的一声,车闪走,我的视线中又是远处静止的风景,没有山做陪衬的天地一片。
我靠在车厢中,闭起眼睛随着车的节奏晃动着。似乎是一种在妈妈怀抱的感觉,微微的晃让我一直保持微笑的表情。耳朵收集到的信息也不是中午时分车厢里的聒噪,而是妈妈最开始教我的一首儿歌:“青青草原美丽山岗群群的牛羊,白云悠悠彩虹灿烂挂在蓝天上,有个少年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不禁哼出了声音,然后忽然感到自己的脸上有两行热泪爬到了腮边。很想念妈妈,想念妈妈的拥抱,小学五年级送走肖的那个傍晚妈妈把我抱回了家的那次。那天所有的事物都紧紧的抱在一起,温暖的感觉泛滥了整整一年。
忽然感觉有一些小小的水珠打在脸上,我猛地睁开眼睛,身子明显的向后倾了一下,眨了眨,然后看见林子升用毛巾擦着头发,发梢还向下滴着水珠。我估计他刚才在用力甩头发。我用手擦了一下脸,他有些腼腆的低下了头。
林子升今天依旧穿了一件黑色的半袖,胸前写着规则的大写黑体字母ANTA的标志。他转过脸背对着我继续擦头发。年轻男子的腰和背都十分有韧性,他胳膊上上下下的晃在我眼前,我忽然很想将手贴在他背上随着他一起晃动,就像我靠在火车车厢中和火车一起晃动一样。
你没事吧?林子升忽然转身问我。
我沉浸在一阵臆想之中,忽然回过神来才发现我还是处于泪流满面的状态。
嗯,没事没事。我转了一下头,悄悄地擦了一下脸说。
他的身子还处于刚才没有变化的状态,我低着头看见他的鞋子还是没有动。
我搜索尽我脑袋里任何一个空落无人的角落,高速旋转想找个理由和他继续对话下去。
好似时光丢失的有些可惜,似乎很长的时间内,我们都处于一种我坐着他站着的无声状态。
吃饭去吧,你饿了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是。他回答完,放下毛巾,转身去包里翻东西。
我会意的说,走吧,我带了零钱了。
他转过身,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类似荷包之类的小东西,塞进口袋里。然后冲我又是腼腆的一笑。然后略带一丝神秘的说,这不是钱。
我面露一丝尴尬,然后和他一前一后顺着狭窄的过道去餐车。
直到我走在他身后,平视他的脖颈时,我才知道了我为什么要等他。
我害怕,我承认我再次害怕了走在这种狭窄的地方,还要在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之中。
日期:2012-7-17 16:11:00
21
餐车里弥漫着一种特有的饭香。白色的镂空窗帘被束带松松的束在一起,粉色的桌布有些公主的感觉。人很少,这时的喇叭里放着一些舒缓的钢琴曲,很适合安静的喝一杯茶。
林子升找到一张中位置的桌子,他拉开一个距离我们方向很近的座位,抬起头看了看我,然后走到另一边,自己拉开椅子站在一旁。
我会意的低下头微笑了一下,坐在椅子上,他才坐下。
他要了两个菜,都很素淡,然后把菜单交给我,说,你来吧。
我想起了主编给我讲的话。
那天的夕阳打在她脸上的时候,我清晰的看见被夕阳照的有些温柔的眼泪,似是雨后顺着琉璃的凹槽淌下的细细水流,滑到最后犹如断线的珠子一般晶莹透亮。说到子升,她的表情是一种骄傲的慈爱。那种表情只有在做了母亲的人的脸上才能真正的毫不做作的呈现。她说,简宁,饮食上你要稍稍注意,他是个不会生活的人,不挑食,但是也有几样东西不吃,洋葱,辣椒,牛肉。这三个,他都很禁忌。你帮我注意一下,好吗?
我看了看菜单,要了两个菜。要了两份米饭。
之后就没有了声音,我们又开始沉默。
周围有服务员走来走去,我们的桌子上只有筷子和面巾纸。他抽出一张,那白色的纸在他手中变换着花样,一会就成了一朵百合的样子,子升摊开右手手掌,握住纸百合,然后半握拳,举起来,自己微笑的看了半天,最后握紧了拳头,将纸揉成一团。
凋残的是一颗心吧,一定不是一朵纸百合。
我握住一双筷子在餐桌上画圈圈,时时用眼睛的余光略一下这个大男孩。他微微颔首,盯着自己的右手,我分明看见他胳膊上有一道鼓起的青筋。
先生,女士,您点的菜。一个声音很好的女子为我们端来饭菜。先生!!您的手,流血了!女子有些慌张的神色,想去抓住他的手。
子升摊开手掌,将胳膊收回到怀里,然后抬起头很温柔的对那个女子说,谢谢,没事。
他手里的那张纸掉在了桌子上,我看见,白色的软纸已经被攥成硬邦邦的条,染着鲜红的不规则形状的血迹。
我用很惊讶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他紧闭着嘴唇,低着头,看不出任何的疼痛。
而那个女子依旧很担心,她劝他,先生你等一下,我去找一下创可贴。
林子升还是一直摇头,说,没事,这是我故意的。
我站起身打断那个着急的女子,说,好了,真的没事,你先去忙吧,要是有事,我会带他去的,我是他,姐姐。
女子带着有些慌张的眼神看了看我,又转身看了看林子升,说,好吧,要是受伤的话,请一定喊我。
她走了。这么短的路回了三次头。
我很奇怪,怎么这个女孩这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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