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与风流——两晋南北朝的是是非非》
第7节

作者: 小范和大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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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师收拾起李丰等人,简直就是猫捉耗子;再加上李丰天生也不是搞政变的料,既没有演戏的天赋也没有司马师那样的大心脏,三两下一吓唬就全懵了。眼看大祸临头,李丰倒还算硬气了一把,痛骂司马师一顿;惹得大心脏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直接叫侍卫将他斩杀。
  李丰这一骂街,就等于变相默认了密谋政变的事实;司马师也就不需要其他口供了,直接将张辑、夏侯玄等人拿下,全部诛灭三族。
  其实在这三个人当中,张辑是主谋不假,可夏侯玄确是实实在在的“被入伙”了。想这小玄子年轻时也是司马师的好友之一,大心脏也明白就算张辑真的把政变的事向夏侯玄和盘托出,自己的发小也未必会答应。只是,夏侯玄所代表的家族力量,不偏不倚正好是司马师最想打击的;所以大心脏也顾不得那许多,一道密令便将小玄子三族押赴了刑场。哦,再多说一句,夏侯玄正是司马师第一任妻子夏侯徽的亲哥哥。大心脏二十多年前用一杯三鹿毒死了自己五个孩子的母亲,二十多年后又将自己的大舅子一家来了个满门抄斩;用老北京的话讲,丫还真是“杀熟”啊……

  六亲不认的他,却死死地认准了权位的方向。
  在灭掉李丰、张辑、夏侯玄等人之后,司马师又将矛头转向了曹芳:先是将张辑的女儿张皇后赐死,然后再借太后之口,废去曹芳的皇帝之位。为了便于自己专权,大心脏在曹氏宗族中选中了年仅13岁的曹髦(曹丕的亲孙子)继承帝位。
  可谁曾想,这个曹髦后来可真没给司马家省心……
  以后的咱们以后再说,现在最糟心的肯定是曹芳:皇上做的好好的突然下岗了,本以为自己离开皇宫时怎么着也该有一个王菲演唱会那规模的欢送活动吧……末了就稀稀拉拉来了几十个人。不过,离开权力斗争的漩涡,对曹芳而言倒也不算件坏事:他在被废之后又活了20多年,最后善终在家。
  废了曹芳,立了曹髦,司马师算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韪。其他那些吃曹家饭拿曹家俸禄的大臣里,有人终于忍不了了。

  公元255年正月,曹魏镇东大将军毌丘(Guànqiū,复姓)俭与扬州刺史文钦起兵讨伐司马师;同此前王凌的叛乱一样,根据地依然选在了寿春。
  既然是讨伐,自然要写檄文,但他们二位这檄文写的颇有意思。按理说司马家都是一丘之貉,板砖要拍也应该一拍一家子;谁知落到了笔头上却十分的挑肥拣瘦:把司马懿说的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亮似的,对司马师的弟弟司马昭也是猛一顿夸赞,唯独一口咬住司马师痛骂其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真让人怀疑撰稿的人是不是收了司马昭的黑钱……

  檄文写的热闹,但毌丘俭与文钦的行军路线走得却很诡异:不去打洛阳不去打许昌,偏偏奔向了离寿春200公里远的项城。此时的司马师,正赶上眼部做了个手术,听闻叛军踟蹰不前,立刻调动各路人马围追堵截,将毌丘俭与文钦的军队困在了项城。
  所谓司马师的眼病,其实就是眼眶上长了个瘤子。从现代医学的角度来看,眼部肿瘤多是良性的;司马师这个瘤子也长了也有一段时间了,平时并无大碍,就是偶尔会流点脓,影响视力。大心脏对此一直不太当回事,直到摆平了曹芳之后,才决定摘掉这个瘤子;手术之后,一直在卧床养病。
  照理说,大哥此时身体不适,完全可以派个小弟带兵去瓮中捉鳖;但司马师仍旧决定带病亲征,倒不是他与毌丘俭或文钦有多大的血海深仇,而是司马师的野心作祟。大心脏知道,这次亲征平叛之后,封王加九锡(像曹操当年那样)就是水到渠成;而这,离他朝思暮想的那个目标就又进了一步。
  不光司马师自己这么想,他手下的谋士也都看到了光明的未来;因此也顾不得领导的身体了,全都抢着撺掇带病的大心脏亲自出征。于是,司马师留下司马昭在洛阳驻守,亲自率军车尘滚滚的直奔项城而来。
  日期:2011-11-12 21:20:10
  第三章 兄弟专政(下)
  俗话说得好:计划赶不上变化,人算不如天算。司马师想得都挺好,可有个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很不给面子的出现了;而他的出现就像一个闹钟,把大心脏的美梦全都给搅了……
  此人是文钦的儿子文鴦:这一年,他年方十八,搁现在也就是准备高考的年纪,但这位小哥弓马娴熟,臂力过人。面对兵临城下的司马师,文钦与毌丘俭想趁大心脏立足未稳来个突然袭击,照着样板戏唱的那样“打他个冷不防”。计议已定,文钦与其子文鴦便各带部分精兵,打算从南北两向趁夜袭营。

  到了约定的时间,血气方刚的文鴦率先带领着自己的部队突入了司马师营中。这真不是一般的少年啊:一人一马,所向披靡,越战越High!在他的眼里,这哪是敌军大本营,这简直就是快乐大本营嘛~
  再看司马师这边,听闻守城的居然敢出城夜袭本就吃惊不小,等撩开大帐看见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的文鴦,更是大跌眼镜。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所谓“大跌眼镜”呢,只是个形容词。实际的情况比这可狠多啦:大心脏一时气急之下,眼珠子竟然从肉瘤的疮口内迸出,鲜血流了一地,直接从“大跌眼镜”变成“大跌眼睛”了。司马师疼的怪叫连连,但为了不使军心混乱,他只好用牙咬住被子,捂住眼睛忍痛指挥。进来请示的副将看见大心脏这个样子都很纳闷儿:都这节骨眼儿了,怎么还叼着被角儿卖萌呢?

  还好还好,在司马师镇定自若的指挥下,再加上文鴦阿爹的队伍因为夜里迷路走丢了没有及时赶来援助,文鴦的攻势才得以被遏制。超级少年率军撤退,大心脏的手下竟然无人敢追。
  文鴦的夜袭,虽然没对司马师的军队造成太大影响,但却让大心脏本人在受惊后变得奄奄一息了。不过,司马师仍然在病床上完成了对本次叛乱的平定:毌丘俭兵败被杀,文钦带着儿子逃入了东吴。
  平叛大获全胜,但司马家的附庸们却没有高兴起来。因为司马师被文鴦这么一闹,竟然病入膏肓了。在曹魏的老家许昌,大心脏走完了人生中的最后旅途;可以断定,没能活着君临天下,应该是他最大的遗憾。
  司马师膝下无子(与被他毒死的夏侯徽连生了5个女儿,后一个老婆没有生育),因此,在临死之际,司马师叫来亲弟弟司马昭,拜昭昭为卫将军,让他继承了司马集团的家业。
  托付好后事,大心脏的大心脏终于停止了跳动,一代枭雄就此一命呜呼。
  司马师死了,曹魏朝中还有人打算趁机收回司马氏的军权。但两相一较力,司马昭轻松取胜,曹髦极不情愿地封司马昭做了大将军,司马氏依旧掌握着曹魏的权力,曹氏宗族仍无翻身之日。

  就在司马昭刚刚把稳住朝政的当口,寿春那边又闹事儿了。自司马懿夺权以来,淮南和寿春,简直就成了反司马的集散地,先是王凌,再是毌丘俭,这一次,换成了曹魏征东大将军诸葛诞,当然,诸葛诞的叛乱,完全在司马昭意料之内。
  原来,这诸葛诞是诸葛亮的堂弟,早年间与夏侯玄等人同属浮华一党。司马氏夺权的几年里,他看到夏侯玄、王凌、毌丘俭等人相继被杀,不免有点儿兔死狐悲的意思。在对司马氏的恐惧之中,他选择开仓放粮,分发钱财,豢养死士,摆明了一副准备占山为王,割据自保的样子。
  诸葛诞这看似合情合理的造反理由,其实充满了滑稽与戏谑。想当年,毌丘俭起兵之时,曾经邀请诸葛诞与他共举大义,却被诸葛诞华丽丽的拒绝了;而司马师击杀毌丘俭的时候,诸葛诞更是没少在大心脏身边儿递板儿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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