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与风流——两晋南北朝的是是非非》
第6节

作者: 小范和大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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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元251年,夺权后仅仅两年,司马懿的寿命终于走到了尽头,享年七十三岁。也许只有在弥留之际,他才会想起曹氏四代君王对他的提拔、信任与托付。
  那一刻,他会愧疚么?
  日期:2011-11-08 21:36:04
  第三章 兄弟专政(上)

  第一章的开头曾经说过,司马懿为晋朝的建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而他的两个儿子司马师和司马昭,继承了老爸的衣钵,在魏灭晋兴的道路上披荆斩棘,这才有了此后西晋的顺利建立。
  泥锅泥碗儿你滚蛋。好,让我们先从司马师说起。
  司马师是司马懿的嫡长子。想当初年少轻狂之时,这位公子哥儿没事儿就跟他那些朋友喝喝酒、写写诗、炫炫富、飙飙车、然后相互吹捧吹捧,在当时也掀起了一股不小的浮华风气。后来魏明帝曹叡忍不了这种歪风邪气,也没在延安开会就来了一次整风运动,罢免了浮华一党;司马师因此也多少受了点儿牵连,仕途很不顺畅。好在其父司马懿是皇帝眼前的红人,在曹叡统治后期,司马师终于当上了皇帝的骑马随从(散骑常侍)。爸爸妈妈常教育我们,年轻时受一点挫折不是坏事,这话用在司马师身上再合适不过了:正是这种北京早高峰般不畅的仕途,才让司马师变得坚毅、沉稳,并练就了过硬的心理素质。

  公元249年,司马懿准备发动事变的时候,把司马师和司马昭叫到一起,说出了自己的密谋。俩儿子虽然都支持老爸的决定,但在之后的反应上却差异明显:司马昭在听到这个消息后既兴奋,又紧张,还有担心;心里面乱撞的都不是小鹿了,起码是一辆陆虎!回到自己屋里后,昭昭更是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要是个大姑娘,配上那首《明天我要嫁给你啦》一准儿合适……再看司马师这边,听了密谋之后脸不变色心不跳,连眼都不带眨一下的;回到自己房间倒头就睡,呼噜震天响,隔壁的昭昭数了一宿喜羊羊也没睡着……到了第二天,一夜未眠的司马昭自然是没啥精神,黑着眼圈儿在叛乱中自然也就没啥优异的发挥;而睡到自然醒的司马师可是精神抖擞,在第一时间带兵入城,出色的完成控制城门的工作。

  通过困觉这件事来评价一个人,看起来似乎有点儿不太公平。但如果你能像杨利伟那样,明天即将飞向太空,今夜仍能安然睡去,那么单是这份心理素质,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了。司马师要是在NBA打球,他们队最后的绝杀球肯定要交给他投的。因为按美国篮球教练的说法:这家伙有一颗超级稳定的大心脏!
  司马懿过世后,司马师接过父亲手中的权柄,以抚军大将军的身份临朝辅政。这次,辅政的只有“大心脏”一个了,连个制约他的人都没有,这辅政也就和专权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魏帝曹芳继续在皇位上打着酱油,虽然已经成年,却仍是个手中没有实权的傀儡娃娃。
  对于曹芳而言,司马师“辅政”这段时间,应该是其帝王生命中最杯具的时期,他甚至开始在自己的博客上回忆曾经的两位权臣了:
  “曹爽叔叔专权的时候吧,虽然在衣食住行上丫总跟一暴发户似的爱摆个阔,还色魔一样的抢跑我好几个炮友。可说实在的这些物质上的东西我一个人使也使不完,丫拿就拿了,好歹哥精神层面上不受压迫啊!何况爽叔时不时的犯个二闹个笑话,朕的精神层面还得到了愉悦呢~而且,他还特别愿意出去溜达,丫假扮阿龙四海漫游的时候,我别提多开心了。

  后来,爽死了,我也爽死了。本来以为司马懿能把从曹爽手里夺来的大权还给我这个天子,没曾想老大爷倒真不客气,一句废话没有直接揣自个儿兜里了……不过,我总会想起小时候托孤的情形,我相信他也忘不了;因为当我使劲盯着他看的时候,好像能从老爷爷眼里看到一丝对我的歉意。
  司马懿爷爷去世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儿伤感,不过还是挺期待的;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总是打酱油了,但谁想,又来个“大心脏”叔叔。这叔叔还不像当年爽叔那样容易接触,总是一脸严肃,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长个小黑瘤的眼睛一眯缝,别提多吓人了。哎,他要是明天就病死该有多好啊……坏了,司马师叔叔又来了,这次不知道是要让我在什么诏书上盖章,有时真觉得自己这个皇帝当的就像个办假证的一样……”

  ……
  司马师到底做了什么,让已经见过不少世面的曹芳如此畏惧呢?说这个之前,得先跟大家讲讲大心脏先生和他第一任老婆的故事。
  司马师年轻时,司马懿为他精心选了一门婚事,娶了一个叫夏侯徽的女子为妻。曹魏统治时期,姓夏侯的可了不得,简直和曹操的宗族没啥区别。这夏侯徽更不简单,曹丕的发小与死党夏侯尚是她老爸,曹真的妹妹是她老妈,无论关系背景,都是首屈一指。
  更难能可贵的是,夏侯徽并没有那么多大小姐脾气;举止优雅,贤惠从容,还非常有见识,为司马师出了不少主意;属于典型的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媳妇。婚后,俩人感情一直很好,结婚不到九年连续生了五个孩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好老婆,司马师竟然用毒酒害死了她!原因是夏侯徽在机缘巧合下,竟然发觉了司马父子的二心与野心。而大心脏也很害怕这个曹家的女儿会去告发他们;于是竟然狠下心来,弄来砒霜放到酒里就把夏侯徽毒死了。夏侯徽临死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她挣扎着最后的一丝气力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够好?”
  “当然不是,我以后都不可能再娶到你这样的妻子了。”
  “你难道忘了我们还有五个孩子?!”
  “当然不会,我会好好抚养和照顾他们的,你放心。”
  “那你这么做究竟是……”

  “很简单,你挡了我的路,也挡了我们的路。亲爱的,相信我,你必须死。”
  心脏不仅大,而且毒!
  这个故事,曹芳当然清楚;每当想起,都觉得后脊梁一阵一阵发凉。他更清楚如果有一天他碍了司马师的事儿,这颗大毒心脏会对他做些什么。
  曹芳认命了么?
  他,还有机会么?
  日期:2011-11-10 21:05:34

  第三章 兄弟专政(中)
  有没有机会咱们先不争论,反正曹芳自己还是想效仿贝多芬那样扼住命运的咽喉,最不济也得照它后脖颈子上来那么一下。无奈,他身边的眼线就像是《偷天陷阱》里凯瑟琳泽塔琼斯身边的红线那么多,明暗虚实间自己已动弹不得,能信得过的除了中书令李丰,大概也就只剩深宫里那几个他爱她她也爱他的女人了。
  纵观中国历史,皇帝为了推翻权臣,如果不靠太监,一般就得利用皇后一族的势力,曹芳这次也不例外。他的岳父张辑,实在看不下去女儿女婿小两口在司马师的淫威之下勉强度日;于是与同乡李丰联络,企图推翻大心脏的专权统治,重新夺回政权归还给曹芳。
  在几番密谋之后,李丰、张辑和曹芳倒是得出了一个清醒的共识:光凭他们三俩个人临时拼凑成的小公司,是不可能斗过司马氏这样的大集团的;想要取得胜利,就必须再拉一个有背景有实力有名望的家伙入股。当然,政变也不是一般的买卖,如果失败代价可不止破个产那么简单;所以这么危险的工作,当然要找一个政治上过硬的曹魏死忠来共事。

  有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曹氏势力虽然衰落,但仍有不少士族忠于他们,这里面,最具力量的就是以夏侯玄为代表的夏侯家族。夏侯玄由于此前与曹爽亲善,爽仔被杀后,自己也被剥夺了兵权,召回朝中出任一个名为大鸿胪的虚职,主管诸侯王国及少数民族事务。
  在经过了曹芳的首肯后,李丰便开始积极地准备联络夏侯玄等人起事。然而,他们太小看司马师了,论政变人家绝对是先驱~还没等到李丰将密谋的事儿告诉夏侯玄,贼精贼精的大心脏就发现了其中的猫腻。毕竟,李丰、张辑这哥俩有事儿没事儿就往曹芳那儿跑,还故意支开旁人,这不是有奸情就是要起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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