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1-28 13:4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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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水退万军”的疏勒城
通过上面的叙述我们能够知道,疏勒城是东汉初期西域混战时期的擎天柱。可是很少有人知道,疏勒城的那段往事,还与一位名叫耿恭的将军有关。
耿恭是谁?《后汉书》记载道:耿恭出自名将世家。东汉永平17年(公元74年)冬,耿恭随军出征塞外,奉命驻守西域,因战功显赫被任命为戊己校尉。作为一支威慑力量,耿恭率部屯戍在车师西边的金蒲城。
在当时的西域,东汉有三个支撑点,一个是塔里木北缘的西域都护陈睦驻地西域都护府,一个是戊己校尉关宠据守的柳中城,另一个就是戊己校尉耿恭屯戍的金蒲城,金蒲城又名“金满城”。
永平18年(公元75年)3月,匈奴北单于以2万骑兵,出击处在汉与金匈奴之间的西域部族车师,车师王被匈奴所杀。匈奴乘胜追击,将锋芒指向耿恭驻守的金蒲城。
当时,匈奴虽然已经分裂成南北两个匈奴,南匈奴归顺汉朝,北匈奴持续在和汉朝抗争,但不容否认的是,以耿恭的现有兵力是不可能和北匈奴抗衡的。这是因为,整个汉朝都没能打败的北匈奴岂是凭借耿恭一己之力所能够降服的?事实也的确如此,在北匈奴的搏杀中,实力单薄的耿恭差点兵败金蒲城。
耿恭为什么会吃败仗,据史料记载,耿恭依靠的是一种神秘武器——弩机。弩机,是一种射程极远的弓箭,能够御敌于数里之外。弩机在中国的历史非常悠久,据传,它为战国时期楚国的琴氏所发明。弩发明后,不断得到改进,主要体现在弓力的不断加强和弩机的改进上。据记载,当时一张弩质量为369kg,最大射程可达800m。这样的弩单靠人两臂的力量当然是拉不开的,必须由力士以坐姿用两条腿两只手合力张弩(踏张)或利用机械的力量。对于以步兵和车兵为主构成的难以横向移动的大型方阵来说,弩具有很强的杀伤力与威慑力,所以为当时兵家所重。如公元前260年发生的秦赵长平之战中,秦军的强弓硬弩发挥了巨大作用,最终将赵国主将赵括射成“刺猬”,取得了这场夺天下之战的胜利。
并且,耿恭不光使用了弩机,而且箭头在毒药中泡过,被箭头射中的人会在顷刻间由于全身溃烂而不治身亡。凭借着当时的神秘武器弩机,耿恭有效遏制了北匈奴的进攻。可是,另一个迫切的问题摆在耿恭面前:弩机的数量有限,箭头也有限,一旦箭头用完了,就没有办法再抵挡北匈奴的进攻了。如果走,走到哪里,如果留,等待他的可能只有死路一条。
于是,耿恭毅然放弃金蒲城,向东北转移,退守汉朝的另一个屯戍地疏勒城。
疏勒城海拔高达1770米,它之所以能成为历史名城,并不是因为它的景色迷人,而是因为它不仅地势险要,一边是高山,一边是深涧,易守难攻,而且地处交通要塞,是可进可退之地,既有利于当时汉朝军队驻扎下来震慑四邻,又有利于在敌众我寡的形势下与匈奴军队进行周旋,在战略上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据我们分析,疏勒城和四川合州(今重庆合川市)钓鱼城的地理位置非常相似。公元1258年,蒙哥大汗征讨亚欧40多个国家后,携着这40多个国家的威势,分兵三路伐宋。蒙哥亲率的一路军马进犯四川,于次年2月兵临合川钓鱼城。蒙哥铁骑东征西讨,所向披靡,然而在钓鱼城主将王坚与副将张珏的顽强抗击下,却不能越雷池半步。7月,蒙哥被城上火炮击伤,后逝于温泉寺。钓鱼城保卫战长逾36年,写下了中外战争史上罕见的以弱胜强的战例,钓鱼城因此被欧洲人誉为“东方麦加城”、“上帝折鞭处”。
所以,虽然坐拥两万大军,但由于面临高耸的城墙和深不可测的涧水,北匈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可是北匈奴人比他们的后代蒙哥要聪明,他们很快就从城外的护城河获得了灵感。他们想到,既然水可以阻挡他们的去路,为什么不利用水去打败耿恭,占领疏勒城呢?更何况,像疏勒城这么好的地方,不占为己有真的很可惜。
北匈奴一手拿着榔头,一手拿着糖果。榔头是:匈奴人切断护城河,阻止河水流进疏勒城内。糖果是:北匈奴人派出使者对耿恭说,如果他投降,匈奴人将以“封王,嫁公主”厚待他。
人性之所以有弱点,往往是因为想要得到他(她)的人一边把他(她)逼向绝路,一边却又在绝路的边缘留出一条缝,并且对他(她)说,出来吧,给你活路!那么,中国历史上为什么多有忠贞不屈的勇士呢,并不是因为这些勇士们个个都很忠贞,而是绝路旁的那道口子背后藏着暗器。
耿恭并不是傻子,他自然不可能听信匈奴使者的话,于是亲手杀死了前来劝降的使者,并表示誓死不投降。可是,疏勒城失去水源了,他们该怎么办呢?史书是这样记载的:耿恭带着士兵在疏勒城内挖井,可一直挖到15丈深,也没有见到水的影子。
耿恭和疏勒人于是陷入了“掘井困境”。如果这里的地底下没有水源,就算挖到一百丈深也还是没水,不如换个地方再挖;可如果就此放弃,万一水源就在16丈深的地底下呢?每当这个时候,人们都会是万分矛盾的,挖还是不挖,其实关系的是时间成本问题。
我们也都有这样的生活经历,假设我们在很晚的时候回家,坐公交车要花一个小时,可只需要支付一块钱的车费,而打的回去只要花20分钟,但车费是30块,可我们在公交车站等了足足半个小时公交车还是没来。在这个时候,我们就会非常矛盾,如果继续等下去,直到等一个小时,公交车可能还是不会来,于是选择打的。可就在坐上的士的时候,公交车恰好来了,我们于是就会后悔白白浪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又多花了29块钱的车费。可是,如果我们在等了一个小时之后公交车还是没有来呢,我们于是接着再等,直到公交车来了或者两个小时之后还是不得已打的回家。
由于长时间没有水喝,疏勒城内的人们渴极了,所说,城里的人们不得不从战马拉的屎中榨水来喝。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耿恭选择另外选几个地方挖井,就算在挖到10丈深的时候那里有水冒出来,但恐怕将士们已经等不到那一天了。于是耿恭毅然做出决定,不管这里是否有水,接着再挖,直到挖出水来为止。耿恭不可能不曾料到,万一仍然挖不出水来,即使他不愿意投降,将士和疏勒城内的百姓也会逼迫他投降的,到那时,如果他还是不降,等待他的恐怕只有头颅被人割下来去求见匈奴人。
就在耿恭率领将士们从16丈深的地方继续向下挖的时候,泉水喷涌而出。水源问题虽然解决了,但仅仅凭借几口水井,顶多能够暂时缓解一下城内的饮水难,是绝对不能够供疏勒城内的士兵和百姓长久饮用的。怎么办?耿恭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比意外的决定:谁也不许喝水,把水运到城楼上,拼命地朝山下泼。
山下站着谁?正是北匈奴的两万大军。有人会说,难道耿恭犯傻了吗,士兵和百姓们都渴得快死了,他却不让他们喝水,却要把辛辛苦苦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水泼掉。
耿恭其实不但不傻,而且非常聪明。因为疏勒城的将士向外泼水的举动证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疏勒城内有水,而且,水还非常多。这说明北匈奴根本没办法切断疏勒城内的水源。接下来匈奴人会怎么想?他们当然会意识到强占疏勒城是一个不可完成的任务,于是决定退兵。耿恭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击退了北匈奴的两万大军。这就是传说中的“滴水退万军”的历史典故。
现在的问题是,耿恭“滴水退万军”的疏勒城究竟在哪里。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们认为,奇台县半截沟乡的残破古城——石城子,就是耿恭死守的疏勒城。
石城子位于一个高岗之上,背负天山北坡,直面北方的茫茫旷野。东侧是一道深涧,涧水清澈。北边,留有近百米城墙遗址,城墙环抱之下,有一处挖井的残迹。环绕四周的是丰饶的农田,一处处农家院落,就错落在一个个山坳间。
与金蒲城相比,耿恭的疏勒城要更接近于柳中城。它必定位于匈奴骑兵南下的关键位置,也就是古人所说的“当匈奴之冲”。北塔山自古以来,就是游牧民族南下,侵扰农耕区域的通道。而疏勒是自北塔山东行、西进、南下的必经之地,这正是匈奴与耿恭都不能舍弃疏勒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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