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1-11-27 13:23:26
第九章:庆历新政08
富弼见兴宗沉默不语,再接再厉游说道:我朝塞雁门,是为了防备李元昊来侵犯;而河北间的水塘也是始于通好之前,并不是现在兴修;而修缮城墙,增置民兵也不过是例行之事。所有这一切不过是误会而已,并非是违约!
兴宗见富弼主动给自己台阶下,就坡下驴道:如果不是有赖卿家直言,寡人险些为臣下所误!吾所欲者,不过是祖宗故地,并不是其它!
见兴宗欲盖弥彰、言不由衷的神情,富弼心下好笑,然而却不点破,只是善意地提醒他如果大家讲道理,以史为据,前有石敬瑭割幽燕之地,后有周世宗攻取过关南十县地之事。大家都讲起收复祖宗故土来,只怕于北朝不利。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尊重历史、维持现状、着眼未来的好!
富弼一番话说的辽兴宗哑口无言,细思起来他的话还真的不好反驳。自己所要求的祖宗旧地原本就是宋人的祖宗旧地!
无言以对的辽兴宗安排富弼宋使一行下去安歇,南伐的事情就这样被宋人用言语搪塞过去,辽兴宗心有不甘。打发富弼离开之后,他与近臣紧急磋商应对之策。为使利益最大化,兴宗命刘六符再去馆驿试探宋人对待此事的底线。
刘六符领旨之后,向弼转了辽帝的态度——耻受金帛、坚欲十县,何如?
虽然心中明白自己此行只是与辽廷讨价还价,但对辽君臣的这种伎俩富弼仍是洞若观火。如果辽帝真的是耻受金帛坚持要割关南十县地土的话,怎么不和自己当面讲清,反而事后派人来转达?
富弼见刘六符主动登门,就知道自己将不虚此行,虽然是客场作战,却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见刘六符来问,索性装出坦诚的样子直言相告:我皇帝曾言,为祖宗守国,尺寸之地不敢与人,何况十县地土!北朝所欲无非是租赋而已,上天有好生之德,我皇帝恐两国失欢、兵连祸结,生民重陷于水火,所以不惜忍辱负重屈已增币。如果北朝再坚持地土要求,那么就是有意败盟,曲不在我。澶渊之盟誓约言犹在耳,如果败盟,人神共愤!兵以义动,名不正言不顺的战争终将遭到可耻的失败!
刘六符听了富弼的说词,作声不得,只好讪讪而去。富弼在辽人朝堂之上的一番言语,辽文武百官听的清清楚楚。 富弼的话已经把战和之事拔高到了忠与不忠、上纲上线的程度。如果主和,显然是与辽帝的初衷南辕北辙了;再有人执意南伐,居心如何就很让兴宗怀疑了。主战与主和,都成了两面不讨好的事情。计之上者,就是保持缄默,是战是和等待兴宗的宸纲独断好了。
第二天,辽兴宗请入乡随俗的富弼一同打猎,领略北地无限风光。蓝天白云碧草黄花之间,蜂飞蝶舞、阳光明媚,二人并辔而行、相谈甚欢。趁此机会,兴宗再次重申了自己的主张:如果想要保持辽宋的传统友谊,最好还是把关南十县地还与辽人!富弼见辽兴宗贼心不死,不得已反复表明了宋方的态度。委婉地指出——北朝既然坚持以得地为荣,由此必然会引发南朝以失地为耻。两朝既是兄弟之国,又岂能一荣一辱?理应是荣辱与共才是!
辽兴宗碰了一鼻子灰,打完猎之后,再次派刘六符表达了他的想法,打算与宋人通婚。
辽兴宗此举,慕雨认为应该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不应该简单的视为贪图宋人钱财之举。或者作为一国之君,联姻一事,可以为他在群臣面前多少找回一些尊严也未可知。试想,皇帝陛下与宋皇已经成了亲家了,还打个什么劲啊!?
哪知道,求婚一事,也被富弼婉转的拒绝了。可能他心中认为,辽人希望得到一笔庞大的陪嫁才是本心。况且通婚容易产生矛盾,因为夫妻之间的矛盾进而会影响到国与国之间的友谊。碗与盘难免会有磕磕碰碰的事,如此一来,为两国长远利益来看,还是不通婚为好。
辽兴宗之子耶律洪基过几年,就到了适婚年纪。这位皇子正是金庸大侠《天龙八部》中的辽道宗。金大侠书中因为行文的需要,将壮年的辽道宗邂逅了青年的完颜阿骨打,虽然二人可以勉强说成同一时代的人物,但是发生这样的情形显然不能。如果按阿骨打当年为二十岁计,耶律洪基时年就应该是年近六旬。而耶律重元与其子反叛的事情发生在完颜阿骨打尚未出生之时,可能金大侠写作之际虑不及此!小说家言,慕雨姑妄言之,大家姑妄听之好了!
富弼的理由也很充分,彼时,仁宗皇帝的女儿芳龄四岁,就是出嫁最快也得等个十年八年。虽是金枝玉叶,谁又敢保证没有夭折、猝死的事情。让兴宗之子等到花也谢了,也确实不太合适。通婚一事,解决目前的政治危机,显然行不通。
辽人的联姻之议,辽人出使之时,就已经提出。辽兴宗现在旧事重提,本是意料中事,仁宗皇帝也对此已有心理准备。对辽廷的政治讹诈,宋廷有意委曲求全,也为之做了两手准备:一,增加岁币,二,宋辽联姻。
从宋人将联姻与增币等而同之的看待来分析可知——赵宋一朝在对待与异族之间的通婚一事上,有着与汉、唐等前朝迥异的认识。富弼反对和亲,并不是秉承仁宗意旨,而是设身处地的在为仁宗着想。能不和亲还是不和亲的好,议婚之事不如增岁币。
日期:2011-11-28 12:56:08
第九章:庆历新政09
做为人臣,富弼对此事本来无权置喙。所以如此,乃是因为宋君臣对于和亲之事,在认识上居然保持了高度的一致。依仁宗本意,如果辽兴宗坚持和亲之议,他就把信安郡王的女儿、宗室之女封为公主嫁与兴宗之子梁王。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出塞,赵官家还没有一大二公到那个境界。这种以宗室女充作公主和亲之事也是国际惯例,辽廷也是这样做的,所以辽兴宗对于兴平公主的死也并不是特别的难过,仁宗作此想也无可厚非。
富弼反对和亲,并非是他固执己见,而是宋廷上下的一种共识。宋祁认为和亲非久安计;贾昌期更是直言不讳和亲辱国!南宋理学名臣朱熹从狭隘的民族偏见出发认为:中国结昏外藩是自取其辱。宋人所以有这样的看法,也是民族矛盾错综复杂之时,中原王朝仍坚持华夷之辩的历史原因。不可以单纯的视作民族不自信,倘若有人敢发胡汉和亲识见高(董必武题青冢语)的异论,等待他的将是不尽的口水与板砖!
当辽兴宗听到宋人坚持议婚则不加岁币之时,不由地大皱其眉。让他等待四五年再议和亲之事,这莫非是宋人的缓兵之计?敲猪缸本是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事情,让他傻老婆等花心汉子的话,岂不是竹篮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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