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之1120年代—宋徽宗的光辉岁月》
第7节

作者: 庸木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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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谁家有一样比较奇特的东西,不管是石头还是花草树木,那就意味着谁家要遭殃了。立刻,会有官家的士卒闯进家门,用黄色封条做上标记。宋时的黄色与现代的黄色含义不同,宋时的黄色不是指黄色,而是指皇帝,表示被标记的东西已经是“圣物”了。
  但官家不会立刻将这圣物请走——注意这个“请”字,对于皇帝的东西必须用这个字,否次小心被治罪。
  既然是皇帝的东西了,为什么官家还不请走?稍稍分析一下,就可以看到其中蕴藏的巨大学问。
  皇帝的东西,这就需要这家主人必须向对待皇帝一样好好对待,不管它是石头、花草,还是一棵长相怪异甚至丑陋的树。如果你不好好对待,就可以判处“大不敬”之罪,轻则坐牢,重则掉脑袋。

  如此严重,那这家主人可要认真看护了。
  但一般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为了便于上下文沟通,以下情节命名为“阶段A”):
  主人每日烧香供着,不睡觉看着,但不巧碰到一场冰雹或暴风雨,圣物被损坏了。很不幸,这家主人等着被治罪吧。
  主人每日烧香供着,不睡觉看着,没遇到冰雹或暴风雨,好不容易等到官家来了,可以把圣物请走了,但一只乌鸦飞了过来,落在圣物上,然后方便了一下。很不巧,这家主人等着被治罪吧。
  主人每日烧香供着,不睡觉看着,没遇到冰雹或暴风雨,且采取了防范措施,没有乌鸦等禽兽前来方便,主人将圣物看护得好好的。官家来了,检查了半天,说:“怎么黄色封条掉色了?”主人说:“每天都长露水,这么多天了,估计是露水打湿了封条才掉色的吧。”官家立刻暴怒:“这还了的!”很无奈,这家主人等着被治罪吧。

  主人每日烧香供着,不睡觉看着,没遇到冰雹或暴风雨,且采取了防范措施,没有乌鸦等禽兽前来方便,还采取了防备露水措施,黄色封条也没有掉色。官家来了,检查了半天,没查出任何破绽。官家说:“这些天官府很忙,过些天再将圣物请走。”很可喜,这家主人没被治罪。很可怜,这家主人还要继续看护着“圣物”,直到这家主人能被治罪。

  ……
  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因”。主人大哥,你就不要再忙活了。
  终于,主人被治罪了。那就等着坐牢掉脑袋吧。(以下情节命名为“阶段B”。)
  中国人是最通人情的,主人走了,但主人家里上有80岁的老母,下有正在吃奶的幼儿,谁能忍心呢。
  官家更是体谅百姓疾苦。官家终于于心不忍,说:“你看你上有老,下有下,本官也不忍心看你离开他们。”
  主人嚎啕大哭:“官老爷饶命!”
  官家说:“这样吧,你拿些银子,就饶你这一次了。下不为例。”
  主人或喜、或悲、或愣、或呆,最后叩头:“谢官老爷。”
  最不愿意让主人坐牢掉脑袋的,就是官家了。

  治罪,并不是官家的最终目的。
  不管主人治罪了,或没被治罪,都不影响主人家里的圣物被请走。据考证,这些圣物都是大家伙,大树大石头自不必说,就是花花草草的也需将根全部挖出,带着土块,不能伤到一根根毛,否则,主人便会被治罪(治罪之后的情形见“阶段B”)。所以,若想取出这些圣物,一般都需要掘地三尺,拆墙毁屋子。
  下面是一段对话,简要说明一下圣物被请走时的情形(以下情节命名为“阶段C”)。
  主人:“我家的圣物是一块石头,正好在墙角一旁。”
  官家:“赶紧把墙拆掉,往下挖,把下面埋着的都挖出来。”

  主人:“墙拆掉了,下面埋着的还很多呢,已经到了房脚了。”
  官家:“把房子拆了,小心点,不要碰坏圣石。”
  主人:“官爷爷,把房子拆了,我一家老小住哪呀!”
  官家:“圣石安全请出,哪怕洪水滔天。”
  主人:“官爷爷,俺没念过书,俺是个粗人,不懂你在说什么。”
  官家:“拆房子。”

  主人:“俺知道了,你是不想让俺们活了。”
  官家:“来人,治罪,罪名知道吧——大不敬。”
  实际运作中,以上情节的最后结局也会稍有不同,那就是主人是百分之百的良民加顺民,当官家说把房子拆了时,主人虽然心都碎了,哪怕泪流满面哪怕大声哭嚎哪怕以头撞地哪怕给身旁老婆一个大耳刮子但却不再言语不再询问不再考虑明天怎么过不再将自己内心想法说出然后服服帖帖规规矩矩老老实实顺顺从从地把房子拆掉,这或许可以使主人被治罪的机率降低一两个百分点。

  治罪之后的情形参照“阶段B”。这里只强调一句:治罪,并不是官家的最终目的。
  日期:2011-08-03 22:17:40
  不管主人治罪了,或没被治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在谁家中发现了“圣物”,那就意味着谁家的房子墙头要遭殃了(及发行,必彻屋抉墙以出)24。所以,每家每户都以百倍的热情和千倍的细致检查着家中的每一件物事,如果发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比见到魔鬼还魔鬼,比遇到瘟疫还瘟疫,主人家必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将其毁灭掉,并且还要确保整个毁灭工作完全在秘密中进行。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官家闯入主人家中,环视着处处流露着穷酸味儿的院落里的一切。突然,官家面露微笑,对主人道:“老哥,恭喜你!”顿时,一种不详感渗透主人周身,主人颤声道:“官大爷,咱家何喜之有?”
  慢慢地,官家右手一指,缓声道:“看你家这颗臭椿树,枝不繁,叶不茂,正是圣上喜欢的圣物。”霎那间,主人手慌脚乱,急忙道:“官大爷,村口那颗臭椿树,粗壮高大,枝繁叶茂,比咱家这颗好多了,再说,臭椿树冒臭气,皇帝怎喜欢这种树?”
  官家面色顿怒:“你胆敢妄猜圣意,你想要被治罪吗?”主人赶忙求饶:“官大爷息怒,咱家不敢。”
  官家轻言道:“老哥,我已仔细看过了,你家院门口那个石墩,屋门上那块垫脚石,田地头那颗狗尾巴花,祖坟上那颗蒺藜草,都是皇帝喜欢的圣物,兄弟我只是选了你家的这颗臭椿树,已是对不起你老哥了。”主人迷茫道:“官大爷,这些东西谁家都有呀。”
  官家正色道:“有什么问题吗?”主人低声道:“咱家只是有些纠结。”

  官家厉声道:“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你被治罪的证供。”主人颤声道:“咱家只是有些纠结,除了纠结,什么都没有。”
  于是,兵卒将一张黄条子贴在臭椿树上,表明臭椿树已经是圣物了,主人必须向对待亲孙子一样对待这一圣物。
  以上情节命名为“阶段D”。以上情节的本质其实很简单,按现在的说法,就是一个谁握有话语权的问题,握有话语权,便可理直气壮地行使那句与理素昧平生的爷们儿话:说你是,你就是,不是也是;说你不是,你就不是,是也不是。
  至于贴条子后的情节发展,可参照“阶段A”。这里需要说明一下,以上情节顺利发展的前提,是这家主人能够密切地配合官家工作,如果有任何一环节出现差错,可跳过“阶段A”,直接进入治罪环节“阶段B”。
  日期:2011-08-03 22:26:53

  还有一种情况,如果所发现的圣物不在老百姓家中、田间和坟头上,而是在充满传奇色彩的江湖世界中,那该怎么办呀?如遇到这种情况,那只能是官家的事了,官家会想法设法,千方百计地将圣物请出,即使圣物在万分险恶的江湖不测之地(虽在江湖不测之渊,百计取之,必出乃止)。25具体流程如下:
  1、“贱客A”在江湖之中发现一块圣物。
  (此处“贱客”一般是走狗爪牙,地痞流氓,特点是欺软怕硬、持强凌弱、狐假虎威、仗势欺人,并且拍马溜须功夫极高)
  2、“贱客A”冲破重重阻挠,躲着周围人群的白眼吐沫,报知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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