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4-03-16 20:24:53
　　第四章　死一定要死

　　訾言在车上眯了会，醒来才发现又有短信。
　　“你怎么看待武大郎和潘金莲？”
　　一直以来，他已经习惯了对方千奇百怪的问题，还有各种恶劣的笑话。
　　想了想，就顺手编辑了一条回过去。
　　“一个性功能不行的矮矬穷，一只打了人血的鸡。”
　　回复只有一串省略号。
　　这让他心情稍好，却不知对方咬牙切齿的想要砸了手机。

　　H市第一医院，某内科专家诊室门口，排着长龙，门外设置的两排长椅上坐满了男女老少。
　　时不时的有人探出脑袋去瞅瞅里面。
　　靠近门口坐的人更是伸长了脖子。
　　墙上挂着牌子：内科专家李一清。
　　此时隐隐有声音传出来……
　　“我觉得身子有点不舒服。”
　　医生说：“你回去想吃点什么就吃点什么吧。”
　　那小姑娘心一下就凉了，悲戚的问医生：“我到底得的什么病啊？”

　　医生说：“你减肥饿着了吧。”
　　“……”
　　彼时訾言刚好敲门进来，那小姑娘脚步凌乱的从他身边出去了。
　　好笑的勾唇道：“李医生总是这么风趣么？”
　　李一清面无表情的觑了他一眼，然后皱眉，手里的病历却不是他的，“你有预约？”
　　訾言摇头，大大方方的往他跟前一坐，敛了笑，正经道：“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找你看病还要预约？”
　　“你的病，我看不了。”
　　“什么意思？”
　　李一清却没回话，拿起电话，拨了内线：“阿莎，取消下午所有预约，把我放在一号保险柜的病历拿来。”
　　放下电话，抽空看了一眼门，那摸样，整的訾言只想笑。
　　“干嘛呢，神神秘秘的，有话直说。”
　　“检查结果是你肝脏有一个3cm的肿瘤，换言之，你得了癌症。”
　　訾言闻言大笑，半响才止住颤动的身子，“这个玩笑很好笑。”
　　“是么，好笑就多笑一下，我保证，你等会再也笑不出来。”
　　李一清是出了名的面瘫，从医多年，见惯了生死场面，以沉着稳定，不苟言笑出名。

　　然而，訾言却知道这会儿他动了怒了。
　　“一个星期内，我给你打了七十九个电话，被你的秘书拒绝了五十二次，还有二十七次无法接通。”
　　“H市的最佳年轻企业家，身价资产以亿为单位，H市文化出版界的龙头老大，LX公司老总，訾先生，想来这些形容缀词你不陌生，我想将来，世人还会加上几条，年仅三十罹患癌症，因工作太忙，无暇检查身体，某年某月，猝死。”顿了顿，李一清难得露出笑来，“这某年某月距离2014年或许是三个月，或许是半年，你觉得好笑么？”
　　说完又站起身来，双手撑着桌沿，却怎么也压抑不住满腔怒火，脸色终于难看的很，“从大学毕业那年我就给了你一个忠告，你他妈的透支生命也要有个限度！烟好抽，酒好喝，玩命的攻读研究生，硕士，博士，这些都可以，做个检查，抽出两个小时就有那么难？”
　　訾言完全懵了，瞪大眼睛，有些反应不及，“李一清，你竟然讲粗话。”
　　似乎觉得李一清这样严谨斯文的人讲粗话很难以置信，艰难的扯了扯了嘴角，也笑不出来，然后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烟，摸来摸去发现没有带，也就是这样一个动作，让李一清扑捉到他的手在发抖。
　　满腔怒气骤然烟消云散，一下子失去了言语。
　　訾言是什么人？
　　从小到大，都是在光环掩映下，矫情一点的说法就是，‘他在那万人中央，感受那万丈荣光……’
　　李一清往椅子上一坐，啪的一声拉开抽屉，丢出一包烟，顺带着也递出去一只打火机。
　　“抽吧，早死早完事。”
　　訾言干净利索的拆开包，抽出一根，啪嗒一声点上，往靠背座椅上一靠。
　　都说抽烟的男人，动作多优雅，人格魅力就有多大。
　　毫无疑问，訾言当得起H市最佳，无论家世背景，还是他自身涵养。
　　三十岁的男人，正好是塑形阶段，之前太嫩，如风吹雨打的苗子嗷嗷长，等过了这一阶段，就开始定性了，如香醇美酒，越品越有味。
　　其实，他长的说不上多好，但绝对当得上一个酷字，五官立体，棱角分明，身材有型，保养得当，若是观看照片，拿去相亲网上晒一晒，那定是头牌。
　　“呵，人嘛，谁逃得了一死。”狠狠的吸了几口，烟头上的灰烬自动掉落。
　　“我刚从伦敦回来，没接通的二十七次电话，估计是在飞机上没信号，至于剩下的，别生气，回头我把那秘书开了。”
　　“这是重点么？”
　　李一清嘴角抽了抽，半响才等来这么几句话？
　　“叩叩叩！”
　　敲门声恰好响起，李一清边应了一声，边回头去开窗户。
　　进来的是他的助理阿莎，H市医学院的大学生，来这里实习，很娇小可爱的小姑娘。
　　就算发现房间内烟雾缭绕，也是笑着将手中的病历递给了李一清。
　　“李医生，下午的预约都取消了，但是，四点的H市的先进医学学术交流会……”

　　“嗯，我会准时出席。”
　　将病历袋子打开，却没有急着看，“中午帮我订天香楼七号包厢。”
　　“好的，那我先出去了。”
　　门再次合上，李一清才将訾言的检查报告递给对方看。
　　“中午我替你约了几个中医院的老专家，他们都是肝癌方面最权威顶级的专家……”
　　訾言捏着报告没有应声，一堆医学名词，他虽然不懂，却好歹也是双博士学位，会三国语言的高材生，聪明如他，当然知道那些词语汇聚在一起，表达了什么。
　　只是，对一个在美国留学了多年，早早的回国创业，事业处于巅峰期，名利双收的天之骄子来说，这个消息真不是个好笑的笑话。
　　“死一定要死，每个人都逃不了，但是，你要记住，能活着就决不能死！心态很重要……”
　　“有时候打败人的不是疾病，而是怯弱，我认识的訾言，可是H大最酷最帅的老大……”
　　“呵呵，好了，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能是那种受不起的人么？”
　　訾言终于笑了笑，轻描淡写的打断他的话，一点不在意的摸样。
　　李一清愣了愣，隐隐觉得不对劲，正常人这个时候不该是这个反应吧。

　　日期：2014-03-16 20:30:46
　　第五章　我不打畜生
　　“武大郎死了，武松要打死潘金莲么？”
　　“我不是武松。”
　　“？”
　　“因为……我不打畜生。”——无言不可。
　　武松打虎的引申意义？
　　訾言扶额，站在窗前，俯瞰这个城市，吸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琢磨了半响，还是发了一个信息。
　　远在千万里的柳下诚，凌晨三点正在奋斗，听见手机信息声，觉得不可思议，打开一看，眉头一挑，狠狠的擦了擦眼睛。
　　“我要死了。”
　　发件人——别拿玩笑来逗我。
　　怔楞了半响，柳下诚才移目到电脑屏幕上，手指下意识的噼里啪啦的打字，他每日有计划性的要写多少……已然成了比吃饭还规律的习惯，迷糊的眨了眨眼，定睛一看，才发现满屏幕都是四个字，心口一跳。
　　这个人从来不开玩笑。
　　就和他的网名一样，别拿玩笑来逗我，而柳下诚就是喜欢拿玩笑去逗他。
　　这一逗，竟是三年。
　　大一那年他还是个纯情的孩子，跟着学长学习泡妞技巧，那向他榨取了半个月伙食费的所谓虐女无数的学长告诉他，要幽默，先从学会逗女孩笑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