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满清三百年——历史可以写得好看》
第20节

作者: 陈长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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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英究竟干了些什么,史料记载并不详尽,综合各种资料来看,可能是褚英在四贝勒和五大臣面前摆老大的威风,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褚英觉得不给点颜色他们看看,自己的权威无从树立,将来这些人一旦位高权重,自己就架不住了。
  褚英还是有一定政治敏感度的,然而缺乏的却是灵活多变的政治手腕。简单讲就是脑壳一时没有拐过弯来。为了让大家对他绝对服从,对五大臣,他是暗暗煽风点火,分化离间。这个做法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不妥的,人家服不服你,要看你对人家怎么样,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有口饭吃很不容易,你一个劲儿离间五大臣,只会使他们更加团结,人家不是傻瓜,褚英这活做得太不到家了。

  对于他的弟弟们(四大贝勒),褚英居然直来直去的提了一个要求,要大家对天发誓,忠于自己,不然的话尽行诛之。这就做得更不地道了,心高气傲,以长者自居不说,而且一下就把大家抵到墙角,否则怎样怎样,一点余地都没有,人家不拆你台才怪呢!
  结果,四贝勒五大臣一共九人联合向努尔哈赤告状,据史料记载,告状的内容大致有以下几条:
  一是褚英作为主政的长子,并不能秉持公心,而是一味离间汗父恩养的五大臣,让大家非常苦恼。
  二是折磨父汗爱如心肝之四子,胁迫兄弟发誓,蒙骗父汗。
  三是扬言将来即位后,要诛杀与自己感情不好的诸兄弟,剥夺他们的财产。
  总而言之,褚英根本没有宽宏之心,也不懂得一碗水端平,尽说些不利于团结的话,尽做些不利于团结的事,一味只替自己算计。

  这话讲白了就是褚英要与所有人(包括努尔哈赤)为敌。
  不管努尔哈赤信不信,反正褚英在建州统一女真事业的紧要关头,制造了危机,还可能威胁到权力平衡的传统,努尔哈赤确实应该想想了。
  果然接下来征讨乌拉的时候,努尔哈赤并没有派褚英直接将兵,而是给他安排了新的工作——守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努尔哈赤的警告,然而褚英似乎变得更加疯狂起来。
  性格就这样,没办法了。

日期:2009-04-05 12:45:28

  连载(55)
  此番征乌拉,努尔哈赤不让褚英带兵出征,只留其在家里守城,这对惯于征战的褚英来说,无疑是当头一棒,然而这一棒没有把褚英打醒,反而给打疯了。其实窝了一肚子气的褚英,此时无论有什么想法,都是可以理解的。问题是,他不仅想了,而且还做了,这就有点可怕。
  他想了什么呢?
  你们联合起来告我,给我下套子,我让你们不得好死!最好他妈一个一个都死在乌拉,老子永远不想看到你们!
  这种想法的合理性在于四贝勒五大臣还有那个老家伙一旦真的不能回来,褚英就是名副其实的大汗。这种想法的非理性决定了它只能烂在肚子里,可是莽撞冲动的褚英还是把他的想法大胆流露出来,人家在外面打仗,他却在家里做游戏,一个类似巫蛊的游戏,比较黑色幽默一点。具体做法是:请来一个巫师,把老爷子和四贝勒五大臣的名字写在纸上,暗施咒语,然后对天焚烧。这种事情拿到今天当做告阴状的黑材料,基本没人搭理,可是古人都信这玩意儿。大家在电视剧里也看到过类似情节,大抵恨透了一个人,你又没有能力整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做一个小布人,把你恨的人的名字写在背面,也是口中喃喃自语,对天咒骂,还不解恨的话,可以拿针扎它,据说对方还真有心理感应,立马会感到身体隐隐不适。

  这当然是一个很扯淡的游戏,但不是无聊的游戏,那时的人都看的很重,把他视为大逆不道的行为,汉武帝时的“巫蛊之祸”也是这么引起来的。
  褚英的这种行为,很快就传到了努尔哈赤那里,努尔哈赤一怒之下,将褚英囚禁于高墙之内,对大逆不道的人实施软禁,是建州针对亲族犯法不忍(或不便)诛杀而采取的特殊刑罚。它不是普通的关禁闭,而是相当于把人投进地狱,你不可能有什么闲心来写日记呀写书什么的,一旦进了,基本算是废了。尤其是那些享有锦衣玉食的贵族子弟,叫他在里面把下半辈子蹲完,不崩溃才怪。

  据史料记载,努尔哈赤在剥夺褚英兵权之前,曾给过褚英辩驳的机会,他将告发褚英的材料扔到褚英面前,说你看一看吧,如果你认为你是对的,可以上书辩驳,然而褚英只说了简单的一句:“吾无辩言。”
  如果褚英在高墙木栅之内郁郁而终,也就罢了。然而褚英的死因却是诛杀,我们不仅感慨努尔哈赤太薄情做事太绝。据阎崇年先生在《无圈点老档》发现的材料看,要置褚英于死地的原因是:(褚英)心术不善,不认己错,深恐日后败坏治生之道,故令将其囚居于高墙之内。经过两年多之深思,虑及长子若生存,必会败坏国家,倘怜惜一子,则将危及众子侄、诸大臣和国民。遂于乙卯年八月二十二日始下决断,处死长子。

  可是明朝方面对褚英被杀的解释有点不同,《清史稿.褚英传》中有一句值得斟酌:“明人以为谏上毋背明,忤旨被谴。”似乎还有一些惊天内幕不为世人所知晓,联想起褚英那句“吾无辩言”,实在有点蹊跷,那可能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日期:2009-04-07 19:02:54

  连载(56)
  明人认为努尔哈赤诛杀褚英的根本原因不是褚英与诸兄弟大臣的矛盾,而是和努尔哈赤在政治上的分歧。也就是褚英曾经劝说努尔哈赤不要背弃明廷,引起努尔哈赤的愤恨,可能努尔哈赤伙同诸贝勒和肱骨大臣设了这么一个局,褚英就钻进去了,所以褚英很清楚,任何申辩都是徒劳,于是只回答了四个字“吾无辩言”。
  从史料上要去找这样的证据是没有的,因此只是猜想,算不得数的,供朋友们取乐而已。
  想一想也不是全无逻辑,记得电视剧《汉武大帝》中有这样的情节:太子刘据遭丞相刘屈氂集团所设巫蛊所害,率领卫队杀掉巫蛊案的操作者江充,并捉拿罪魁祸首丞相刘屈氂,当时武帝远在甘泉宫养病,刘屈氂逃至甘泉宫告太子刘据谋反,此前武帝就得到消息说太子有变,武帝以为是江充逼太子太甚,现在刘屈氂跪告太子篡位夺权,说太子扬言将停止对匈奴的既定政策,武帝果然勃然大怒:“他果真要改变朕的方略?”这才决定镇压太子。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雄略”的帝王最忌很别人质疑他的既定“方略”。
  不管怎样,褚英成了满清历史上第一个被废弃的太子,而且还是落得被诛杀的悲惨结局,令人不得不感慨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在统一女真的整个过程中,努尔哈赤可谓处心积虑,怎么收拾海西各部,怎么制定相关制度,怎么讨好忽悠明廷,怎么处理同蒙古的关系,他都有一个全盘规划。而且最终目的只有一个:统一女真,挑战明廷。
  不过要挑战强大的明廷,没有个几板斧的能力,是不现实的,这一点努尔哈赤很清楚,所以他一直就很重视政权建设,这也使他和一般的草莽区别开来。由于他们的“政权”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反革命政权,所以很多东西只要建州清楚就行,别的地区尤其是明廷,一定要封锁消息。
  对明廷他们总是一副常有的姿态:忠顺看边,绝不食言。

  说努尔哈赤不是一般的草莽,可以从以下几件事略知一二。
  首先是建立八旗制度。
  整个制度的形成经过了一个长期的过程,并不是一开始就有八旗。
  这个制度谈不上先进,但很实用。
  其实它是在女真部落狩猎的牛录制基础上逐步扩展形成的。

  什么是牛录呢?就是大箭。
  女真人的本职工作是狩猎,大家伙一块出去围猎,为了确保效率,是有组织安排的,不是自由行动。每十人组成一个小分队,每个分队有一个首领,握有一只令箭,这个首领就叫“牛录额真”(“额真”是主子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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