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破东周六百年》
第44节

作者: 秦纵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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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12-24 10:38:40

  灭申亡邓
  此时占据南阳盆地的是正是当年申侯的宗亲南申国。周宣王将申国贵戚安排于此,既是为了分散申侯的势力,同时也一举两得地以夷制夷,让它来帮助抵御楚国的北进。当时已经整合了近乎半个湖北省的楚国已经锐不可当了,南申国在国力上完全处于下风。
  不过楚国似乎并不希望和彪悍的南申国硬磕。当时楚国和南申国之间还夹着一个小国邓国(今河南省邓州市,曼姓),楚文王的母亲正是邓国宗女,接着这层姻亲关系,楚文王向邓国国君,他的表哥要求借道奇袭南申国。
  邓国国小力弱,面对楚国的要求,或者说是命令不由得不从。公元前前688年,楚军由邓国直入南申国,大举侵伐。
  邓国原本被南申国视为前哨,在邓国没有和楚国发生摩擦的情况下,南申国对楚国并没有多加防备。谁知如今楚军竟然神兵天将般的直捣黄龙,南申国被打得措手不及,不久灭亡。
  拿下了战略要地南阳,为楚国的北进之路迈出了最坚实的一步。
  南阳之地既然离中原咫尺之遥,那反过来便是远离楚国核心区域了。所以眼下楚国最为迫切的工作是坐实这块地。
  楚国首先沿着南阳盆地北部的伏牛山、东部的方城山和南部的桐柏山筑起了一道地域北方诸侯进犯的长城,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国方城,由此南阳正式成为了一个北向封闭的区域。
  在解决了外部威胁之后,楚国旋即进行内部调整。楚文王将南申国势力强大,富有影响力的大贵族纷纷强行迁出,在当地废除分封制,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划分南申国的旧有区域范围,派遣人员进行管理,并直接对国君负责,继而在当地组建强大的听命于楚王的“申之师”。
  这种有别于传统分封制度的管理模式就是后世郡县制的雏形,最早出现于楚国对外征服的过程,对那些新征服区域的管理中。
  作为非正统的蛮夷,楚国本身就不是一个严格实行宗法分封制度的国家,其内部体制更偏于贵族共和的形式,君权相对集中。而在对外扩张时,楚国也更多的是采取自己的一套管理模式。
  而在天下礼崩乐坏,宗法分封制渐趋衰败的时代,楚国反其道而行之的做法恰恰是符合历史潮流的。这也是楚国在整个春秋时代相比其他大国最少受到内部贵族掣肘的重要因素之一。

  更突出的一点是,从此各个边缘大国也逐渐以自己的方式开始纷纷推行早期的郡县制,直到战国时代完成初步的社会制度转型。
  那些被强迁走的南申贵族,连带这他们的族亲附属,被楚国一并安置到了东面的信阳,建立了所谓的“东申国”的楚国附庸。
  楚国此举不光是简单的政治招抚,更应该被视为楚国下一步对东线进发的前奏,可悲的南申又一次被人当做了看门狗。
  坐稳南阳之地后,邓国的历史使命也就完成了。楚文王立马过河拆桥,在吞灭南申十年后,于公元前678年灭了自己的母舅之国邓国。可怜的邓国当年无论是否答应为虎作伥,早晚都难逃强bao的楚国魔掌,区别不过是多苟延残喘十年罢了。
日期:2011-12-28 11:57:21

  吞息服蔡
  西线前面告捷之后,楚国转而向东线进发,这是才真正意义上踏入了中原。
  有了南阳之地,楚国的东线扩张变得容易了许多,既可以如一开始那般北出桐柏山峡谷,进入信阳,又能够东出方城进入驻马店一带。
  但是楚国在这两地又将分别遇到两个姬姓国家的阻挡,在信阳,有当年被郑国击败而被迫南迁的息国(今河南省息县);在驻马店,当时蔡国正坐落于其东部(今河南省上蔡县)。
  在这些正统的中原姬姓诸侯眼中,僭号称王的楚国终究是令人鄙视的蛮夷。楚国要想政治感化它们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办法就是刀剑开路。
  不过这两国都位于淮河上游的北岸地区,山水的阻隔加上漫长的距离,使楚国难以像过去那样势如破竹地北上了。
  为此楚国只能分阶段地一步步推行扩张政策,并且伺机寻找突破口。
  楚国打算首先对付较弱的息国。当年挑战小霸郑国惨遭失败的息国这次学乖了,在更为强大的楚国的压力下非常识趣地采取了合作态度,愿意对楚国称臣纳贡,以换得自己的生存。
  而在另一边,蔡国却选择了和息国不同的对抗态度。相比息国换来的安全,蔡国更愿意保持自己的政治独立性。面对楚国多次的威逼利诱,蔡国始终不愿归顺。

  蔡国并不是强大的楚国的对手,一味的顽抗显得非常不明智。蔡国之所以敢这么做,原因在于它自恃和齐国的姻亲关系。有齐侯做自己的女婿,蔡哀侯蔡献舞并不惧怕楚国。
  在春秋霸政时期,弱国要想生存只能依附大国,要想保持自己的政治独立性就更加困难了。
  蔡国不愿归属楚国,在此压力之下就只能和强大的齐国结盟。不过蔡国的算盘打得很精,名义上投靠了齐国,但是南方的蔡国和北方的齐国相距甚远,蔡国既借到了齐国的保护伞,又能免于被大国操纵于鼓掌之间。
  息国和蔡国的两种完全不同的外交选择是弱国政治的两个主要取向:要么彻底依附于邻近的强国,一心一意作为其仆从,沦为被保护国,以政治自由换取军事安全,典型的如中国和朝鲜、俄罗斯和白俄罗斯的关系;要么结交远方的强国制约邻近的强国,以相对高昂的对抗代价保持自己独立自主的原则,典型的如古巴-俄罗斯结盟对美国、波兰-美国结盟对俄罗斯。
  对于蔡国这块前进途中的绊脚石,楚文王是一定要搬掉的,不仅为了实现扩张战略,也是要为中原诸夏树立一个反面案例。
  弱国在大国压力下的生存环境就好像走钢丝一样,外界力量的平衡会随时随地被打破,导致自身的倾覆。
  在这样的环境下,宗法分封制的一个弊端被暴露了出来:国家和国君个人的举止得失息息相关。蔡哀侯能保证外交上不犯错,却不能防止生活上也如此明智。
  蔡哀侯跟息国国君是连襟,两人共同娶了陈国公主妫(guī)氏。息国夫人息妫有倾国绝色,一次回娘家陈国时途径蔡国(蔡国正好位于息国和陈国之间)。蔡哀侯蔡献舞借机献殷勤,在宫中摆酒款待小姨子。席间蔡哀侯色心大开,言语挑弄戏谑息妫,惹得息妫大怒离去。

  息妫回到息国后将此事告知息侯,息侯虽然想报复蔡国,无奈国力不如对方,只好暂时作罢。
  蔡哀侯能保证外交上不犯错,却不能防止息侯在外加上也如此明智。
  作为楚国的属国,息侯很快想到了去找老大哥来教训蔡哀侯,一则能够讨好楚国,二则自己也好出一口恶气,很快便派使者前去楚国商量相关事宜。
  国君的个人恩怨影响到了国家的外交,楚国梦寐以求的机会来了。
  息侯的请求正中楚文王下怀,但是楚国并不想直接攻打蔡国引起和齐国的直接冲突。于是和息国定计,由楚国假攻息国,息国向蔡国求救,将蔡哀侯引来息国后设伏并俘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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