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扇底风——唐宋词人的文采风流》
第20节

作者: 擢倚天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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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李即位后,林仁肇继续留任。他清醒地看到宋的狼子野心,曾上疏李煜,恳请面君。这次单独的面奏,既是献策,又是请命。他分析形势,指出出路,他诚恳地向小李建议,趁北宋连年出兵,千里征战,淮南防务空虚之际,他愿率领精兵数万渡江北伐,先立足寿州,发动北宋统治下的南唐民众征集粮秣,收复淮南各州,然后扩充兵马渡淮北上攻取汴梁。为了解除李煜害怕宋军因此而大举进攻的后顾之忧,他又恳请李煜待他起兵之日,先将其眷属佯装拘捕下狱,然后再向赵匡胤上表指控林仁肇窃兵叛乱。如此,李煜进,可以与林仁肇协力同心,一举解放被沦陷的南唐旧地百姓,扩大自己的势力,君臣家国均可受益;退,林仁肇事败,可以将他杀身灭族,借以说明李煜对北宋忠心不二。一言以蔽之,林仁肇誓用一腔碧血、满门忠烈代君王操劳受过。然而,胆小如鼠的小李生怕林仁肇弄巧成拙,引火烧身,便将林仁肇调往洪州,任南都留守、南昌尹。

  对于林仁肇,赵匡胤早就闻其大名,知道他是南唐台柱,有他南唐就很难攻取。正好李煜的弟弟李从善作为人质被扣留在汴京,老奸巨猾的赵匡胤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马上召见李从善,煞有介事地出示了他派人潜入南唐用重金贿买的林仁肇画像,诡秘地问:“您可认识此人?”
  从善半惊半疑地回答:“似曾相识。却暂时想不出他的姓氏和身份。”
  赵匡胤笑着说:“哈哈,您可谓贵人健忘。这不是你们南唐鼎鼎大名的武将林仁肇吗?最近他已经决定归顺于我。已经同朕约定了归附日期,并以此画作为信物。朕念他对本朝的一片忠忱,准备在汴京特赐美宅一处,以示嘉勉。您何不也效法林将军?”
  从善闻听到赵匡胤这句话,不知如何回答,但又须极力掩饰与克制惶恐之态,装作平静地连说“陛下决断自然英明”。回到下榻之处,从善忙将这番谗言写成密信,第二天派人专程送回金陵。
  日期:2011-07-25 15:08:42

  李煜接到密信,徘徊苦思,犹豫不决,他决不相信林仁肇会背叛,又不能怀疑从善平白无故去诬陷林仁肇,最后在妒贤嫉能的枢密副使张洎煽动下,李煜还是以“不忠不义”的罪名,赐林仁肇一壶毒酒,令其自赴黄泉。这样一位披肝沥胆的忠臣,竟然落了一个“不忠”的下场。
  李煜替赵匡胤除了一块“心病”,南唐也就时日无多了。
  (4)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975年,大宋兵临城下,李煜投降,南唐政权就彻底灭亡了,第二年,他与小周后被押解进京,过上了囚徒般的生活。这一段时光虽然只有两年多一点,却是李煜词创作最重要的时期。
  假如,小李不不当俘虏,也就没有这些回肠百结,沉痛无比,字字血,声声泪的词篇,词这种文学体裁存在的价值,可能大打折扣,小李在中国文学史上的地位就会逊色得多。

  李煜被俘前所写的词艺术上并没有多大价值。而此后两年多囚徒般的生活,使他的词发生了质变,既是他痛苦的俘虏生活的记录,是他灵魂挣扎的写照,是词坛最美的奇葩。
  小李本应该是一介文人,却以握笔之力强挑万钧江山,温柔敦厚而不愚的心本是温润如玉,却在白云苍狗,变幻莫测的世事前,尽力应付权谋机变,纵横捭阖。而可怜的他却不知时势险恶,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时,依然沉浸在笙歌舞影之里……
  瞿秋白在《多余的话》里说:“一只羸弱的马拖着几千斤的辎重车,走上了险峻的山坡,一步步地往上爬,要往后退是不可能,要再往前去是实在不能胜任了。”小李不是一匹好马,也不是一匹羸弱的马,他没有拖千斤辎重的本领。所以车绳套上以后,也没有真正地拖着这辆车往上爬,反而一步步往后退。
  可是,倒退是没有出路的,最好就是停下来卸车。
  所以,当宋军打开金陵的大门,小李马上献上降书降表,走出了这座给他无数欢乐和浪漫的王宫。这时,许多宫娥相送。在她们看来,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他那样善解人意的好皇帝了,从此,她们的前途不可知,或者当俘虏随军北上,或做鸟兽散各奔东西。因此心里怀着太多的凄悲。

  日期:2011-07-26 15:46:46
  小李本应该是一介文人,却以握笔之力强挑万钧江山,温柔敦厚而不愚的心本是温润如玉,却在白云苍狗,变幻莫测的世事前,尽力应付权谋机变,纵横捭阖。而可怜的他却不知时势险恶,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时,依然沉浸在笙歌舞影之里……
  瞿秋白在《多余的话》里说:“一只羸弱的马拖着几千斤的辎重车,走上了险峻的山坡,一步步地往上爬,要往后退是不可能,要再往前去是实在不能胜任了。”小李不是一匹好马,也不是一匹羸弱的马,他没有拖千斤辎重的本领。所以车绳套上以后,也没有真正地拖着这辆车往上爬,反而一步步往后退。
  可是,倒退是没有出路的,最好就是停下来卸车。
  所以,当宋军打开金陵的大门,小李马上献上降书降表,走出了这座给他无数欢乐和浪漫的王宫。这时,许多宫娥相送。在她们看来,世界上再也没有像他那样善解人意的好皇帝了,从此,她们的前途不可知,或者当俘虏随军北上,或做鸟兽散各奔东西。因此心里怀着太多的凄悲。

  小李是个容易动情的男人,见到这样的情景,禁不住泪流满面,又用他的看家本事,吟咏此时特有的破碎心情: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唱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这首《破阵子》颇遭人们的非议。论者大多认为李煜告别故国,北上而为臣虏,理应对着祖宗牌位痛哭流涕,愧对列祖列宗,愧对锦绣山河,愧对黎民百姓,而他却是垂泪对宫娥。这样的君主还有点样子吗?
  我想这一点也无可非议,也许他在太庙里早就涕泪交加了,刚刚擦干,踏上不可预料命运的路途前,那些昔日在一起玩乐的宫娥洒泪相送。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看到她们,总会想起十几年的欢乐生活,想起她们对自己的敬爱。现在,自己人不人,鬼不鬼地离开故土,她们怎么不泪流满面?
  值得一评的倒是“几曾识干戈”。在这乱世,有枪便是草头王,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不懂得战争,不知道战争的残酷性,没有想过家国灭亡后的情景,这实在是昏庸糊涂啊!
  古代圣贤早就说过:“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小李啊,你难道忘记了这千古名言?你想不到历朝历代血的教训?三百年前,也是在金陵,被人们称为“全无心肝”的陈叔宝带着妃子躲在井里,结果被抓,乖乖地当了俘虏。他所讴歌的《玉树后庭花》被后人当作笑料。前车之覆,后车之鉴,那个陈叔宝与妃子躲的井就在你王宫的旁边啊!前车之鉴,尚历历在目,你难道看不到吗?那些“凤阁龙楼”“玉树琼枝”毕竟都是身外之物,你不宵旰劳累,励精图治,这些东西又有何用?

  失去了政权,一切都会失去,甚至自由和生命;掌握了政权,什么都会有的。呵呵,李煜啊李煜,你这样聪明的才子为什么居然成了天字头号大傻瓜?
  日期:2011-07-27 17:30:13
  他过去写情人幽会,写男女离愁,写旷逸情致,有时不免做作。即使是他个人所经历的那些事情,那也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的欢乐,津津乐道而已。而此后亡国之君的愁苦、悔恨、绝望,则是他自己身为俘虏后的不断加深的真切体验,真情的流露,因此,便更真挚,更深切,更打动人心。
  第二年春,小周后与李煜这对神仙眷侣被押至京师,他们穿着白衣到明德楼去见宋太祖,太祖还算大度,封李煜为违命侯,虽然名号不雅,但总算优待俘虏。让他们住上公侯府邸,享受中央干部待遇。不幸的是,这年冬天,宋太祖在“烛影摇红”中崩驾,赵光义继位为宋太宗,改元“太平兴国”,改封李煜为陇西郡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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