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的王冠——路易十六和法国大革命》
第25节

作者: 鲁热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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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洛内企图用恐吓来吓阻人民,却又没有足够的胆量真的这么做,实在非常失策。而恐吓又足以使愤怒的群众更加狂怒,国王路易十六也屡次犯下这样的错误。果然,愤怒的巴黎市民拒绝接受德洛内的投降。一发炮弹击中了吊桥的绳索,吊桥落下来了,起义者冲进了堡垒。最先攻入巴士底的起义者中,年纪最小的只有7岁。战斗中,98名市民战死,而监狱守卫士兵只有1人死亡,伤3人。

  巴士底监狱陷落了。德洛内和监狱的卫兵被押往市政厅受审,但人民等不及了!他们迫不及待地想把德洛内立即处死。通往市政厅的路上,到处是暴怒的武装民众,人们纷纷涌上前,“打死他!打死他!”的吼声震耳欲聋。于兰和埃利少尉拼命试图保护德洛内不被人们打死,但在越来越多的暴怒民众前终于无能为力,德洛内被一阵混乱的刺刀和刀剑砍死,一名屠夫砍下了他的脑袋。同时监狱里的六名官兵也被打死。

  愤怒的群众仍旧狂怒不已,接下来的公敌是巴黎市长,常设委员会主席弗勒塞尔。人们想起来他在人民急需武器的时候提供假消息,愚弄人民,害得大家手无寸铁地挨打,于是把他也打死了,人们把他的脑袋和德洛内的脑袋分别挂在梭镖上游街示众。

日期:2008-6-8 12:46:08

  巴士底监狱被攻占后,人们把那里的遗骸挖出来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在一片对封建专制的愤怒申讨中,市政厅常务委员会决定把巴士底狱这个“封建堡垒”摧毁。7月16日,革命党人帕卢瓦率领几千名工人,用榔头把这个庞然大物一石头一石头地夷为平地。帕卢瓦是个精明的生意人,他把每块石头,每个锁链镣铐,都加工成革命纪念品出售,狠狠赚了一笔。

  巴士底监狱在被攻占时只关押了7名犯人,刑事犯和精神病患者占了大多数。作为一座浪费财政的监狱,它早已经失去存在价值。1784年,路易十六曾请了一位建筑师,商讨拆除巴士底监狱事宜,但这位顾此失彼的国王一时没来得及这么做,巴黎市民后来在几天内就完成了。
  在凡尔赛,时刻注视着起义的制宪议会焦急地等待着巴黎的最新进展。临近晚上,诺阿耶子爵到了,通报说巴黎的已经陷入了恐怖的混乱,大批民众在攻打巴士底,要塞周围尸体成堆。议员们顿时发出一阵愤怒的吼声,大家很快作出决议,议论说,“国王的大臣和顾问们,不管他们是什么官职,都要对目前发生的不幸及其带来的后果,承担个人责任。”

  议会决定派出代表团,向国王通报巴黎的情况,并要求国王采取切实措施,防止流血事件的发生。此时,国王正被一大批愤怒地要求镇压的宫廷贵族包围,议会代表团通报了情况后,国王震惊了,他心力交瘁地回答:“你们把在巴黎的不幸事件告诉我,我的心都要碎了。不可能相信,给军队下达的命令就是造成这个悲剧的原因。但我向你们承诺:练兵场的军队即将撤离巴黎。”国王对组建民团表示同意,并表示将向民团派遣军官,提供技术支持。

  虽然巴黎近在咫尺,混乱局势的快速发展还是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就在国王接见议会代表团的时候,议会得到了巴黎的最新消息:巴士底监狱陷落,德洛内已被打死。议会想再次派代表团去国王那里,一个议员说:“不,让他们去想一个夜晚吧。作为国王,也应当同其他人一样,为取得教训付出代价。”于是议员们就一直等着,没有再向国王去通报。前面派出的代表团带来了国王的答复,军队即将撤出巴黎,国王不顾顽固派的阻挠,同意巴黎自行武装起来。但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一切决定都显得那么晚!

  就在这天夜晚,贝桑瓦尔的部队奉命开始了仓皇的撤退。老天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部队在泥泞中艰难行进。路途中的村庄拒不开门,军人们在凄风苦雨中怨声载道,几十个人开了小差。
  几乎就在出巴黎的同一条道上,一匹快马载着议会代表里安库尔公爵冒雨跑向凡尔赛。公爵到了国王寝宫,却被侍从告知,国王已经睡了,但他坚持要把国王叫醒。在通报了巴黎发生的那恐怖一幕后,剩下的就是那著名对话了。
  国王:“怎么,这不是造反吗?”
  “不,陛下。这是一次革命。”
  周围的宫廷贵族闻讯赶来,再次力劝国王出走外省,以便重整旗鼓。但国王再次决心让步。

  7月15日一大早,国王不带卫兵,只带着两个弟弟,来到议会。议员们正准备再派个代表团到国王那里通报情况,大家对国王的到来非常惊讶,迎接他的是一片沉默。
  国王没有理会不欢迎的气氛,平静地说,“各位代表先生,我和全体国民早已融为一体,我笃信臣民的忠诚。现在情事危急,希望各位助我一臂之力,以拯救国家;我期望国民议会有所作为……我已经命令军队撤离巴黎和凡尔赛……”
  从国王的话语中,细心的议员发现,国王说的是“国民议会”,而不是“三级会议”。这说明国王已经向议员们6月17日的举动低头了。
  代表们非常感动。国王话音刚落,全体代表起立欢呼,全场掌声雷动。国王和王弟起驾回宫,议会代表们主动跟在后面,簇拥着国王。很多人尽量想离国王近一些,甚至想像触摸圣体一样触摸他,于是前面的议员主动手挽着手,拉起一道人墙以保护他们的君主,四处响彻着“国王万岁!”的欢呼声。
  路易十六也被人民的热情感动了。回到宫里,他对王后说:“夫人,虽然发生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国民对我一如既往。我不能与他们为敌。他们是我的子民。”王后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什么也没说。
  在革命初期,国王完全能够控制住局势。人民群众开始只是迫于面包问题,对政治权利还没有很大的要求,他们对国王的权威还是很敬畏的。议会虽然四分五裂,但大家都还算是君主立宪派;巴黎暴动的民众还只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克伦威尔这样强有力的人物。
  但是憨厚的路易十六在大风暴面前一再退让。在14日那天的日记上,他轻描淡写地记下,“14日,星期二,无事”。他难道真的没有从这些天发生的事情上预感到什么吗?还是只是象鸵鸟把头扎进沙子里一样,不敢面对?

  据说,路易十六在很年轻的时候,读过一本关于英国历史的书,他把其中关于英国革命的章节看了又看,被送上断头台的英国国王的惨状成为他内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阑。他时常把英国革命的情景和现在拿来做对比,警告自己不要重蹈英王的覆辙。人们认为,发生在英国的革命让他吓破了胆,从而置现实于不顾,对群众的革命行为一再妥协。


日期:2008-6-9 21:00:02

  巴黎已经成了暴民的天下,近在咫尺的凡尔赛随时都有被围攻的危险。16日,路易十六召开宫廷会议,讨论怎么办的问题。阿图瓦伯爵叫嚣着要向暴民开战,却说不出具体的方案;军队将领力劝国王逃往梅斯,那里据说是比较安全的,有着国王还能控制的军队,可以用来孤注一掷,拿来围攻乌合之众的巴黎;国王的另一个弟弟普罗旺斯伯爵则力劝国王别跑,因为国王一跑,在旁边虎视眈眈的制宪会议可能立刻宣布奥尔良公爵为国王,这样,普罗旺斯伯爵的黄袍美梦岂不就泡了汤?

  就算逃跑成功,它的结果也就是引起内战,鹿死谁手还不好说,而流血的内战,就算王权获胜了,国王所得到的只是比以前更加凄惨的法兰西,这又有什么好处呢?逃,还是不逃?这是个问题!国王思前想后,最终决定留在巴黎,现在能做的只有向革命的洪流让步。艰难的会议有了结果,国王下令罢免强硬派大臣,并招回内克,以向人民表示低头。会后,国王对费森伯爵抱怨道:“先生,我能怎么办?我们到了那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晚上,一个年轻的主教来到王弟阿图瓦伯爵的府邸,请他转告国王,要求尽快调集最可靠的部队,用最坚决的手段镇压暴民,立即恢复巴黎的秩序。这个年轻有为的主教叫塔列朗,国民议会的一个议员。他将在以后的几十年里扮演让教会、议会甚至拿破仑都既恨又怕的角色。
  但伯爵表示爱莫能助。他回答塔列朗说,这个问题上自己也是这么主张的,可惜国王已经在白天表了态,他不同意对巴黎采取暴力措施。塔列朗一听,急眼了。这位主教诅咒发誓地说,在巴黎发生的一切已经证明革命决不象它所标榜的那么博爱,它是个携带着迷人面具的撒旦,内心充满着暴力和恐怖。它在巴黎到处蔓延,不久它就会象瘟疫一样占领整个王国。现在是拯救王权的最后时机了,再不采取果断行动的话,很快这撒旦就会羽翼丰满,那时候就谁也没有办法对抗它了。维系了上千年的美好传统,将和王权一起被恶魔摧毁,一切都将无法挽回,那会是怎么样的地狱般的惨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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