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永恒--中华文明的过去、现在与未来解析》
第21节作者:
长安射天郎 公元前210年,春秋正富的始皇帝巡视途中驾崩,一场天塌地陷的大动荡旋即将人民和国家拖入到灾难的泥潭。
始皇帝生前命贤德的太子扶苏出守北地,最后一次出行又凑巧携带了宠爱的胡亥陪伴。威服天下的大皇帝猝然离世,为避免意外随行的丞相李斯选择密不发丧也是正常的谨慎处置。核心问题是奸人赵高为了一己之私串联胡亥、李斯篡改始皇帝遗诏,而李斯居然与之同流合污。正常的国家最高权利交接秩序被破坏了,扶苏及蒙恬含冤屈死,公子哥胡亥摇身一变成了二世祖。
二世祖得位不正,自然心虚。既无大功于国家、更无显德于百姓,群公子与秦庭重臣、显贵心存疑虑,为扬威立万智术欠缺、品性低下的胡亥在赵高怂恿下祭出了巡行郡县和尽杀赢政群公子的臭招,前者邯郸学步、后者自残手足。二世祖从小师法赵高,也是个愚顽不化的过气法家的拥戴者,不仅未能弥补秦法的缺陷,而且用法益刻深。为了向天下宣示自己的作为,复做阿房、始皇陵,很快前楚国的大泽乡下雨了。
斩木为兵、揭杆而起,当百姓再也无法承受高压政策和国家机器的压迫时,任什么力量、威权与困难都无法阻止民众追求基本的生存权利。山东少年(关东六国的轻壮年男子)纷纷杀尉令丞反,相立为侯王,合纵西向伐暴秦。报告民变的信使到咸阳向秦庭如实汇报情况时,可笑的秦二世居然不能正视四方反叛的现实,朝廷的口径统一为“群盗,郡守尉方逐捕,今尽得,不足忧”,翻译成现代语言就是各地一伙不明真相的暴徒打砸抢,地方当局已经采取了有力措施、控制住事态和局面,大伙情绪稳定。呵呵!
日期:2009-07-15 14:36:55
二世登基次年冬,义军攻入关内、前锋抵达戏地(今陕西临潼东北),形势变化好快。震恐的秦庭来不及调集秦地各县的正规军,听从少府章邯的主张,大赦天下,就地编组武装起骊山服苦役的犯人和奴隶,由章邯为帅镇压义军。秦军制、组织、指挥经验和尚武风气的优势再度显露,临时组织的秦军大破入关义军,义军统帅周文战败被杀。章邯挟战胜之威一路东进,南征北战、屡胜义军,秦军近乎所向无敌。
但很快大厦崩塌的时刻就来临了。昏庸的二世宠信赵高、内杀李斯,外猜忌统军拒战的章邯、不肯发兵增援;巨鹿战役、项羽豁出去了、江东子弟兵齐心效命,进退不是的章邯被迫率众投降,大秦朝就要日暮途穷了。
终于二世祖明白赵高不是什么好鸟了,赵先生又先下手为强,派女婿阎乐(咸阳令,首都关键长官)带兵攻入皇宫。在阎乐的面前,蠢货胡亥居然多次恳求:“吾愿得一郡为王”、“愿为万户侯”、“愿与妻子为黔首,比诸公子”,死到临头还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而无丝毫悔改之态,赢秦列祖列宗的颜面不仅丢光,更暴露出膏粱子弟的荒唐心态和想法。
被赵高当傀儡立为秦王的赢子婴反倒是个有种的血性男儿,与儿子设计除掉赵高,三族高家以泄秦人之恨。家国覆亡,没有能力抗拒义军的子婴明智地选择放弃抵抗、避免流血的策略,亲自向攻入关内的沛公刘邦投降。刘邦约法三章而秦地顿安,由此可见即使在秦国本土,所谓的法家政策也实际远非后人想象地受社会各界支持。
日期:2009-07-15 14:39:48
沛公刘邦虽然先入咸阳,当诸侯的盟主、破秦的主力项羽的势力要远远强大于他。项羽率诸侯进军咸阳,愤怒的关东义军为泄百年积愤,族灭赢氏、屠咸阳、烧阿房,大封诸侯而后退出关中,在彭城自称西楚霸王。
随后是虽然时间不长,但破坏力极强的五年楚汉争霸,最终刘邦笑到了最后,汉中这个今天不起眼的秦岭深处城市,因为是汉朝的发迹地而值得有兴趣的人关注。
二世在位三年,项刘相争五年,虽然短短八年,却给百姓、民族、国家留下难以忘却的痛楚和悲伤(百姓因战乱颠沛流离、军民死伤无数、大规模坑杀俘虏、火烧阿房宫、匈奴崛起北方、南越脱离中国自立一方)。直到数代人后中国才逐渐恢复元气。
秦朝是一个依靠军国主义、恐怖法制和君主专制三驾马车发家的朝代,它的创始人有抱负、有策略、有实力,功德和破坏都很显著;一场异常的最高权利交接使秦人失去了改弦易道的机会,体制上不良的恶性积累在威权轰塌后引发了必然的崩溃。秦朝在行政区划、官制等方面的进步显著,但君主的过度自信或云刚愎自用使他们看不到诞生兴盛于战国竞争乱世的法家治国思想根本不适宜于一个大一统、以生产、建设和民生为主基调的全新时代。在摸索管理披山带海、万里锦绣的中华帝国的尝试中,赢家没有发展出成熟的新模式,载倒在过时的经验之下。当然那场政变阴谋的后患再次向我们提示一个国家最高权力稳定交接的重要现实意义。
悲剧英雄项羽是军事上的巨人,政治上的侏儒。坑杀秦降卒、族灭先朝后裔、屠咸阳、烧阿房同样说明他缺乏足够的理性和自制力,如果项羽成功也不会是理想的皇帝,何况他本人似乎根本没这种打算和志向,而是试图让社会倒退回列国林立的旧时代。看似流氓无赖的刘邦倒真是历史最佳的选择,而且他建立汉朝后的诸多表现将向我们展示这位开国大皇帝各方面的成熟与自知。
秦朝从大历史观看待是一个过渡性的帝国,我们民族用无数民众的血与泪来学习组织、管理一个超大规模的农耕文明帝国。秦朝历时太短,来不及在经济、文化领域留下它的特色,但它的大一统模式和观念却深深植刻在我们的民族基因里,也许将垂万世而不易。
日期:2009-7-15 16:42:00
第三节汉人的崛起
刘邦好不容易恢复了中华大地的稳定,但面临的却是残破荒废的家园、劫后余生的民众、国家一穷二弱的凄惶困境。立国之初,连堂堂大汉天子也没有一辆同色驷马车驾。
好在这位颇有争议的汉高祖是一个相当清醒冷静的人,尽管有些大老粗习气。刚打下天下,刘邦就能客观反思自己凭什么能够击败项羽?关于定都、封建诸侯的措施也非常明智, “听人劝,吃饱饭”,刘邦自己也许水平有限,但识别人才、鉴定别人建议的能力绝对一流,呵呵。最初的几次异姓诸侯叛乱也被汉高祖轻松粘平。丞相萧何营造未央宫,刘邦见宫阙壮丽,大怒而斥责萧何不惜民力;萧何解释合理,汉高祖也给属下面子不再纠缠,确实是一个非常大度的君王。
汉高祖七年,大皇帝刘邦遭遇来自异族的第一次重大挑战。趁秦朝内乱、中原混战崛起的匈奴南下袭扰韩王信,一来二往的汉朝诸侯韩王信居然投靠了匈奴冒顿单于。汉高祖刘邦闻讯大怒,亲帅宿将谋臣领大军挺进山西对付匈奴人。事情的详细经过虽然史记语焉不详,但我们可以看出来身经百战的汉家君臣肯定没占到便宜,汉高祖的大军被围困在白登山达七日之久,靠行贿单于正妻阏氏吹枕边风才侥幸脱离虎口。
现在看来自信能征惯战的汉军精锐一定中了游牧军队惯用的示弱诱敌计谋,而且以步兵战阵为主的汉军不适应匈奴军游骑箭射的战术,为防御起见被迫上了白登山(冷兵器时代平原利驱弛,山地利步战,汉军一定是想扬长避短),但又无力攻破山下的包围,外围的各路援军更是不可能有任何作为。善哉,陈平!一条计谋拯救了几十万汉家兵马,避免了大汉朝幼年夭折,更使整个中原免遭游牧民族血洗。区区黄金珠宝不足道,与阏氏的交易是中国历史上最划算的一笔买卖。天寒地冻,前哨战数次胜利,我们理解这是祖先掩饰尴尬的借口,也能理解强如汉高祖也被迫选择“和亲”政策的为难。平城之战,看似史记轻描淡写,实际上是足以改写颠覆整个东亚历史的大事件。由于一个女人的贪婪,我们中华民族免去了一场浩劫,戏剧般的过程至今让人后怕。
日期:2009-07-15 17:47:55
以汉高祖和冒顿单于的较量为标志,以后中国的历史将始终主要围绕中原农耕文明和北方游牧文明的角逐、互动、反制的主线来演绎,直到犀利的西式火器使游牧人不再具备战略优势为止。关于威震草原的匈奴人、大名鼎鼎的冒顿单于和北方神秘的欧亚大草原本身现在需要我们更深的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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