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2-02-27　19:35:38

　　第六话专权以蛮族之名
　　蛮子：能和我聊聊上世纪的伤痕文学吗？
　　磨牙：我们从《诗经》说起如何？

　　蛮子：这是为何？
　　磨牙：一代有一代之文学，从《诗经》开始，前赴后继的蛮族在中国的文学作品里搁下了一片片挥之不去的阴影。
　　蛮子：……
　　磨牙：无言即是麻木，没有痛感即没有耻感！
　　临淄中国古车马博物馆
　　6.1战时体制
　　成王亲政后，下令加速兴建洛邑，召公卜宅，而周公是此“新邑”工程的总监。周公在洛邑看到了新“中国”的未来，他指出：“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天子要在中土铺开周人的天下，这标志着“周公路线”的胜利。而这位极具进取心的政治强人也被成王认为是洛邑的最佳主政者。后人或问，洛邑为东都否？周公又以何种身份把持陪都？欲解此惑，须知周初特殊的军政形势。

　　此前的“三监之乱”已表明周人绝无马放南山之可能，小臣单觯上的铭文也将周人的心事表露——武王伐纣虽然光芒万丈，但周公主持的“二次革命“才能算真真正正的“克商”。周王朝一直在战时轨道中前进，且看那西边的宗周镐京由禁卫军“虎贲”拱卫，称为“周六师”（或“西六师”）；东边的洛邑则部署着“成周八师”。“成周”虽是洛邑的后起之名，但终究在中土叫响以至赫赫有名，周人对殷人执事贵族的亲睦政策收效显著，他们在瀍河西岸指点江山，而瀍河以东则是渐入平静的殷人聚居区，部族间的紧张关系得到极大缓和。

　　宗周与成周两个政治中心，或者说是两大军区的相互联结，实现了“邦畿千里”的覆盖。据晋侯苏编钟铭文记载，晋侯苏受周厉王命伐夙夷，从宗周行军到从周，共耗时四十四天。周室有了进退的回旋空间（平王东迁的后事证其先见之明），常备军也确保了天子对东方局势的掌控。周人的武装殖民决定了他们的文化视角，镐京乃是大本营，是根据地，东土邦国当然以远近分，近者为“小东”，远者为“大东”。周人向四面八方修建名为“周道”的军用公路，这是战时配送体系、情报支援体系的至重一环，其平坦、牢固、宽敞与笔直的特点深入人心。“有栈之车，行彼周道”（《诗?小雅?何草不黄》），“周道如砥，其直如矢” （《诗?小雅?大东》），“周道挺挺” （《左传?襄公五年》），“周道倭迟” （《诗?小雅?四牡》）……一统垂裳的天朝体系由此铺开，第一批挑战这个体系的势力是族系复杂的东夷。成王亲自出征灭掉奄国，并多次用兵于淮夷，周人与淮夷的斗争进行了数百年。

　　周朝到成王时已是“民和睦，颂声兴”，然成王自然不能万寿无疆，他自觉时日无多，依随周公辅政的先例，便交代由召公和毕公辅佐太子。成王逝世后，太子钊在先王之庙接收册命，即位为周康王。二公反复强调先王创业之艰难，要求康王“节俭毋多欲”，诸侯也宣誓保卫王家。《史记》记载：“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错四十余年不用。”《汉书》有云：“周云成康，汉言文景”。许悼云认为“成康之世，实是西周建国的成型期”（《西周史》），此话不谬。成康治世可谓西周的黄金时代，重礼不尚刑的思想开始成熟。

　　成康时代的平顺是由成王亲征开启的，王朝渐入佳境，天子也欲罢不能，更因为蛮族侵扰，战时体制一直没有转入和平体制。“安内必先攘外”成为传统，之后的周天子如果不巡狩开疆，不树立威信，安宁似乎便不可期。我们可以惊奇地发现，与蛮族进行长期、频繁、大规模甚至主动战争的，不是后世的中华帝国，而是看似松散文弱的周朝。
日期：2012-02-27　20:03:07

　　（接上）其实周人一点也不文弱，习武实是一种身份标识，贵族所必修之“六艺”便包括射术与驾驶学。
　　如射礼，充溢着浓郁的尚武氛围，孔子说：“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 而楚人对周那充满勇气的挑战或源于对于高超射术的自信。
　　如剑术，赵惠文王尤好此道，养的剑客足有三千人，日夜演练，死伤的一年就有一百多人。庄子批评这种歪风，意指王者应好“天子之剑”或“诸侯之剑”，而非此与斗鸡无异的“庶人之剑”。如果说箭术领域是楚人不让周人，那么在剑的世界，吴、越亦大有超越周人之势。

　　如驾术，王子期向赵襄王传授心得——“凡御之所贵，马体安于车，人心调于马，而后可以进速致远。”（《韩非子?喻老》）
　　如赛马，田忌赛马这一家喻户晓的故事又将智慧之微妙体现得淋漓尽致。
　　再说车与马之结合，遥想古埃及与赫梯的帝国大战，双方的马车数量竟达数千辆，此乃“车战时代”之灿烂一战。
　　至于东方的马车技术，盖于三千年前由中亚传入，戎狄先得，小盂鼎铭文便记载周人缴获鬼方一百三十多辆车子。西方之周人又比东方之殷人先得，殷卜辞中的军用马车数目极少，而周人后来发展出车马礼仪。周天子经常赏赐诸侯以车用具与零部件。此外，周人更加注重车战的运用，以致战车逐渐被视作国力的象征，有“千乘之国”、“万乘之国”的区分。每乘以一辆四匹挽马拉动的战车为联合作战的基础，配备相应数目的甲士、步卒以及后勤人员。东方已完全步入“车战时代”，战车实是一国家底的体现，而相较于周朝战车庞大的体积，古希腊的小型马车多少显出小家子气。当然，二者也各有优势，周朝的战车可撞击碾压敌人，极富冲击力，而古希腊的马车长于机动性，灵活迅捷。

　　礼乐是理想追求，战争是现实需求，长期而残酷的现实激培育出周人的军国气质，而这种气质并不意外地凝固为尚武精神，支撑着战时体制的长期运转。从周之先王到诸侯国君，亲赴沙场迎敌，甚至被伤被俘，都不稀奇，而“执干戈以卫社稷”的国人时常参与春蒐、夏苗、秋狝、冬狩此类军事演习。最后还由孔子来总结——“有文事者必有武备”。千古不易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