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碧树——东汉王朝的没落之路》
第30节

作者: 乡中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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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05 13:08:37

  四、荒唐的汉灵帝 (上)
  诸葛亮在《出师表》里说:“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人,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
  后汉国事,大坏与桓、灵之机。《后汉书·桓帝纪·论》说:“前史称桓帝好音乐,善琴笙。饰芳林而考濯龙之宫,设华盖以祠浮屠、老子,斯将所谓听于神呼?”懂音乐、贪享受的桓帝信仰本土的黄老和从西域东传的佛教,在官中立黄老浮屠祠,又派宦官到苦县祭老子。历来被史家认为是淫手侈之君。
  东汉自和帝已降,皇位继承基本都由太后及外戚集团控制,外戚“外立者四帝,临朝者六后”,皇权基本都被外戚集团架空。皇帝即位时均在幼冲,但一旦皇帝成年亲政,皇权和外戚集团的矛盾则不可避免地会爆发出来。东汉后期,皇帝和外戚的矛盾已经十分尖锐了。然而外戚集团总揽朝纲,皇帝只能依靠宦官集团的力量夺回权力。成年的桓帝便是利用单超等宦官势力一举铲除“跋扈将军”梁冀势力的。梁氏外戚被铲除后,桓帝立梁冀妻子孙寿的养女邓猛为皇后,广封邓氏外戚。然而皇后邓猛“恃尊骄忌”,并与桓帝“所幸郭贵人更相谮诉”,桓帝从邓后身上看到了梁太后的影子。鉴于外戚的威胁,桓帝废除了邓皇后,诛杀拘系其宗族。桓帝后期,宦官势力全面掌控朝政,单超甚至被加封“车骑将军”,一时无两。“自是权归宦官,朝廷日乱”。桓帝宠信宦官,大兴党狱,国家的有识之士遭受宦官的迫害,国家政治愈趋腐败,“五邪嗣虐,流毒四方,正为是也”。

  然而桓帝的荒淫,比之后来的灵帝,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桓帝死后,窦武与女儿、桓帝皇后窦妙定策禁中立解渎亭侯刘宏为帝,窦氏因为拥立之功,窦武担任大将军,与及其子侄共五人封侯,出自“皇后世家”的窦氏成了灵帝朝新的外戚。然而因为桓帝在位时凡事信赖宦官,对外戚势力加以抑制,外戚实力早就已经无法与宦官抗衡了,所以窦氏只有联合士人集团的实力,与宦官集团开始了新一轮斗争。
  然而较之桓帝,灵帝更加信赖宦官,宦官势力如日中天。权势熏天的宦官竟然胆敢陷害汉室诸侯王。
  桓帝延熹八年(公元165年)时,“素行险僻,多僭傲不法”的勃海王刘悝图谋反叛朝廷。谋反的罪过之大,任何人都知道。但是刘悝是桓帝的弟弟,所以对他的处罚仅仅是降级而已。桓帝下诏,将刘悝贬为瘿陶王。刘悝为勃海王时,享渤海国下辖南皮、东光、章武、阳信、脩五县和高城、重合、浮阳三侯国共八县(侯国)的食邑,贬为瘿陶王后只享有瘿陶一个县的食邑,他的权势和食邑因此顿时渐少了八分之七。于是,刘悝便请托桓帝宠信的中常侍王甫游说桓帝,请求恢复原来的封国,并答应送五千万钱作为谢礼。不久,桓帝去世,遗诏恢复刘悝原来的封国。刘悝知道这不是王甫的功劳,因此不肯送给王甫这笔谢钱。宦官中中常侍郑飒、中黄门董腾经常和勃海王刘悝来往,王甫秘密侦查得知。熹平元年十月,王甫将情况告诉司隶校尉段颎。依附宦官势力的段颎立即下令逮捕郑飒,把他羁押北寺监狱。又指使尚书令廉忠诬告郑飒等人阴谋迎立勃海王刘悝当皇帝,犯有大逆不道之罪。于是灵帝下诏令冀州刺史逮捕刘悝,威逼斥责,让他自杀。刘悝的妃妾十一人、子女七十人,歌舞伎女二十四人全都死在狱中。封国太傅、宰相以下官吏全都被诛杀。王甫等十二人都因此被朝廷封为列侯。

  所以在这次斗争中,窦氏外戚集团与士人集团在强大的宦官阶级面前不堪一击,宦官集团大获全胜。汉灵帝大兴党狱,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第二次党锢,凡“天下豪桀及儒学有行义者”皆为党人杀害见识有气节的党人李膺、范滂等一百余人,禁锢六七百人,太学生一千余人被捕。党人五服内亲属以及门生故吏凡有官职的人全部免官禁锢,全国上下顿时陷入了极度的政治恐慌中,朝中内外官职几乎全部被宦官占据了,朝政进一步恶化。

  宦官在建宁元年的政变中虽然获得了胜利,并杀逐禁锢了党人。在党人的逃亡中,人们不惜以死相护,这足以证明士人在朝野的影响力仍然很大。虽然士人在两次党锢之后遭受了很大的打击,京师太学的太学生也听话了很多,在士人中兴起的清议之风暂时走向了终结,但是,这些士人对政事的议论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为了转移太学生等士人的视线,灵帝于熹平四年(公元175年)三月,灵帝下诏令儒学大师们校正《五经》文字,命议郎蔡邕用古文、大篆、隶书三种字体书写书写五经文字,刻在石碑四十六块竖立在太学门外,作为儒生研究经学的标准。这就是有名的“熹平石经”。汉朝自西汉时,汉武帝接受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后,即用经过董仲舒改造过的儒学思想作为统治思想,以孔孟为正宗的儒学因此成了封建统治者的正统思想,攻读五经变成了干禄仕进的敲门砖。石碑刚竖立时,坐车前来观看以及临摹和抄写的,每天有一千余辆之多,填满大街小巷。太学生等暂时没有了议论政事的时间,开始认真研究起经学来。

  史书记载汉灵帝颇有才华,喜好文学创作,自己曾撰写《皇羲篇》五十章。灵帝要用辞赋、小说、绘画、书法等文学艺术来对抗太学中的腐朽经学。他遴选太学中能创作辞赋的学生,集中到鸿都门下等待诏令。“后诸为尺牍及工书鸟篆者,皆加引召,遂至数十人”。侍中祭酒、贾护等又引荐了许多人加入其中,史书说“无行趣势之徒置其间”。这些品行不端,趋炎附势之徒,夹杂其间,他们在灵帝召见时,喜欢说一些民间街头巷尾的琐碎趣事取悦皇帝。而这些却正对灵帝口味,龙颜大悦,于是不按照通常的次序对他们越级擢升。汉朝自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以来,士人以研读五经作为仕进的途径,但“好文学”的灵帝准备另外再开一所太学。

  灵帝对他们的任用,再次压缩了士人在仕途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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