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尽桃花扇底风——唐宋词人的文采风流》
第55节

作者: 擢倚天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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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06 18:58:21

  9。欧阳修:风花中有大家词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晚年又号六一居士,庐陵人。作为北宋文坛领袖的他,其文学创作以文章为主,诗歌为文章之“余事”,而词则更被视为诗歌之“余事”。
  欧阳修的一生波澜起伏,生命的轨迹如心电图的曲线,简直是一个奇迹。
  欧阳氏本来是一个显赫的家族,初唐时的大书法家欧阳询及是欧阳修的远祖。可惜在他祖父及父亲这时候,欧阳家族已经衰落了。父亲欧阳观虽然也混迹官场,但所作的官都不大,诸如判官之类,欧阳修出生的时候,欧阳观五十六岁,在绵州任军事推官。欧阳修四岁时父亲就去世了。母亲郑氏出生江南的名门望族,知书达礼。当时家里欧阳修还有一兄一妹,四口人的生活十分拮据,母亲没有办法,带着儿女,投奔欧阳修的叔父欧阳晔。欧阳晔在随州任推官,也是一个芝麻大的官儿,俸禄不多。郑氏带着儿女,省吃俭用,并竭尽全力教育子女如何做人,父亲是怎样的正直无私,为官清正。要孩子们学习父亲的正直品质。

  母亲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欧阳修孩提时,母亲就教他读书写字,笔是芦竿纸是沙,欧阳修在沙土上轻轻写后,让母亲批评后重新练习。这就是古代流传不已的“芦荻学书”的故事。除了练习写字,母亲还教他读诗读文,讲述古人刻苦求学的故事来激励欧阳的上进心。有一次,欧阳修在邻居家的一个破筐子里看到六卷《韩昌黎先生文集》,喜不自胜,韩愈那雄健的文笔,深重厚大的学问,使少女欧阳修受到极大的鼓舞,他连夜诵读,直到天明。这都是母亲教育的结果啊!

  郑氏活到七十二岁,欧阳修在《陇冈阡表》里,深切怀念母亲对他的教诲,字字血,声声泪,感人心魄。
  十七岁那年,即宋仁宗天圣元年(1023),欧阳去随州应举,结果失败了。两年之后,他又一次参加州试,被顺利通过,推荐到汴京参加礼部试。又一次被黜落。两次失败,使他的心情颇为沮丧,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究竟是不是通过读书而能够做官的料。他的兴趣,转到了写诗上来,与那些提倡西昆体的诗人们一起消遣人生。
  天圣七年(1029)春,欧阳二十三岁,随胥偃来到京城,在国子监考试中,他获得第一名,被补为广文馆生,同年秋天,国学解试,仍然名列第一;第二年正月,在晏殊支持的礼部省试中,又列为第一名。三月,崇文馆御试,他名列十四,荣选为甲科进士。从此,他进入官场。
  从两度落第到三试第一,古代那种考试简直莫名其妙,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日期:2012-03-06 19:01:18

  补:"宋祁"第三部分
  (3)凭词飞到蓬山去
  宋祁非常喜欢“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这个绰号,常常让手下人这样称呼他,从此,这个名号便传遍四方。一天,宋祁骑马去翰林院“上班”。途中正好有几辆宫车经过。一阵香风吹过,掀起了一辆车门的绸帘,而他也刚巧正侧过脸去。于是就像无数电影里常见的慢镜头一样———车里那位俏美的宫女看到风神俊朗的宋祁,喜悦至极,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哇噻!原来是‘红杏枝头春意闹’尚书啊!”这一声娇呼如同温软的小手,挠酥了小宋的心窝,弄得他全身三万六千五百个毛孔都痒起来了。想不到写了一首好词竟然有这么大的功效,连宫女也对他高山仰止了,真是痛快!当晚,他想入非非,意淫起来,竟辗转难眠,就重新起床,填了一首《鹧鸪天》——

  画毂雕鞍狭路逢,一声肠断绣帘中。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金作屋,玉为笼,车如流水马游龙。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几万重。
  第二天,他把这首词拿给朋友看,并且毫不隐讳地告诉朋友写此词的原因。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伴随词的流传,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小宋的这次没有成功的艳遇了,连宫内也津津乐道,仁宗皇帝不是闭目塞听的昏君,他很快知道了这件事,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就马上召集那天乘车外出的宫女们开会,讯问是哪个宫女看到小宋尚书春心勃发,不成体统,大声呼喊的?在这生死关头,那位宫女并不推诿,拼着一死的危险,勇敢地站出来承认是奴家喊的,并且说起认识宋祁的经过:妾身读过小宋的“红杏枝头春意闹”这首词,在皇上大宴群臣的时候,妾身在殿上伺侯万岁,听到宣翰林学士宋祁时,妾才看到这个仪表堂堂的帅哥,所以把他记住了。

  仁宗听后,不置可否,随即把宋祁兄弟宣召进宫。宋祁不知何事匆匆赶到皇宫,战战兢兢地跪着朝见仁宗。三拜九叩后,仁宗板着一副面孔,严肃地问:“小宋,你说一万重蓬山有多远呢?”宋祁没想到自己写的那首词传得那么快,连万岁爷都知道了,这还了得?吓得浑身打颤,魂不附体,头磕得像捣蒜似的,连呼“臣该死,臣该死”。看着宋祁那付有色心而无色胆的滑稽相,装作严肃的宋仁宗再也绷不住脸,放声大笑:“有我成全你,一万重蓬山也可以越过去啊,你何必如此悲观!”宋仁宗自从读了宋祁那首《玉楼春》,也挺欣赏他不惜千金买笑的风流气度,当时就把那个美丽的宫女奖赏给他。这下子,他一文钱也没花,就抱得美人归。真是喜从天降!

  宫女尽管是在宫中为帝王与后妃服务的,但都是民间千里挑一、万里挑一选出来的,姿色自然不同凡响。所以他不用花千金就可以享受美人儿了,心里美得比考中进士还喜悦。谢恩之后,便携着这位美女的手,屁颠屁颠地回府奉旨抱美人儿去了,真是其乐融融,妙不可言。
  这段风流韵事,被后代文人津津乐道,传为文坛佳话。
  其实,那个宫女也没有什么值得快乐的,她只是让宋祁多了一个小妾罢了。
  宋祁是爱享受到官儿,不像他的那位老兄宋庠做苦行僧,他逢到春天,总会去外面溜达溜达,赏赏无边的春色,看看游春的仕女,弄得好,两厢情愿,还可以带一个回府呢。
  他有一首《锦缠道》也是描写游春,有些特色:
  燕子呢喃,景色乍长春昼。
  睹园林万花如绣。海棠经雨胭脂透。
  柳展宫眉,翠拂行人首。 
  向郊原踏春,恣歌携手。醉醺醺尚寻芳酒。
  问牧童遥指孤村,
  道杏花深处,那里人家有。

  词先描写秾丽旖旎的春光,燕子飞回来了,在梁间自在地喃呢;白天也越来越长,景色也越来越美。野外的空气格外清新,花园里,树林中,到处是繁花如锦,鲜艳夺目。海棠花经过春雨的滋润,显得格外娇艳;柳枝婀娜,在春风里轻轻地舞动,时而碰到行人的头。呵呵,这样的春色,让人看得如醉如痴。不出去走走、看看,岂不是太对不起造物主了吗?
  于是,词人决定去郊原踏青了。他拉着朋友,相偕遨游在这一派迷人的春色里。开心得真的有些疯了,他们拉着手,大声地唱歌,即使歌声再难听也无所谓。把带在身边的酒都喝光了,喝得醉醺醺的,脚步有些踉跄。可是,我还没有喝够呢,多想再喝他几壶啊!这样,这伙人迈着东倒西歪的脚步,在牧童的指引下,向杏花深处的酒家走去。
  这首词是写自己一伙的踏青过程,遣词造句,竭尽全力,从而色彩绚丽,形象优美,特别是巧妙地引用了杜牧《清明》里的后面两句而如化盐入水,不见痕迹,充分体现; 填词大家的非凡功力!
  薛砺若在《宋词通论》里说:在晏氏父子与欧、秦等集中,咏春之作,总不免为离情愁绪所萦绕,而深透着诗人悲惋的意绪。在宋祁与张先的词中,则只见春日之酣乐,令人心醉,如宋祁的《锦缠道》和《玉楼春》词,写春郊之明媚,春意之撩人,均浮现在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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