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细读聊斋中的女子》
第56节作者:
胡狼拜月o 用这样一个名字来为细侯命名,可见蒲公对她的尊敬。
甚至是在不同版本中,蒲公还将细侯这种重视诺言的行为和关二爷相提并论。大赞关羽归汉和细侯回到满生身边有什么区别?义薄云天的寿亭侯,此刻却成了这小小的青楼女子的一个注脚,可见蒲公对细侯的重视程度。
细侯不信命,因此她所做的,都只是为了能挣脱那层束缚而已。结识满生,与他约定今生;拒绝重操旧业,守身如玉;得知真相,义无反顾地奔向满生的怀抱。
改命,也许就是细侯一直在想、在做的吧。
对于她的过往,我只能说是惊世骇俗;对于她的后半生,我也只能说是祝福,只愿她细心地守着她这份来之不易的小幸福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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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侯》系列结束,下个故事《江城》^_^
日期:2010-03-27 12:59:43
《江城》:忽闻河东狮子吼
“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柱杖落手心茫然。”这是苏轼调侃好友陈季常的诗句,讽刺他家有个母老虎。
话说苏轼还真是爱造口孽,当年好友张先80岁纳个妾18岁的小妾,苏轼也调侃道:“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一树梨花压海棠。”
再说知交好友佛印。偶然拜访佛印,苏轼问佛印看自己是什么,佛印说施主像朵花,苏轼道佛印在自己眼中像坨大便。自以为赢过了佛印而洋洋得意。
如此嚣张狂妄,难怪那位传说中的苏小妹批评哥哥说禅家讲心有所感,佛印心中有花,看万物便是花,哥哥心中污垢,看万物皆是污垢。苏轼这才愧不敢言。
话绕回来,这妻管严的现象在古代也是有的:比如那位独孤迦罗皇后,她在世时隋文帝后宫嫔妃一个也不敢碰;戚继光的妻子王氏,听说戚继光要纳妾,竟要手刃戚继光,吓得戚继光只好穿着战甲去求饶;跋扈将军梁冀的妻子,把他心爱的外室折磨得要死不活,他却不敢跟她翻脸。
而蒲公是深刻见识过这类情景的。他的嫂嫂们便是这般的厉害角色,欺负得他连家产也不曾分到多少。于是我们可以看见整本《聊斋志异》中反映悍妇的故事相当多,而每个故事也都反映了蒲公想调和一夫多妻制的思想局限。因此,那本鼎鼎大名反映泼妇生活的《醒世姻缘传》便被怀疑是蒲公捉刀。
这里我们来讲一个其中最典型的,也是结局最乐中悲的。
话说临江高藩,年纪轻轻,聪慧有加,外带仪容秀美,十四岁就进了学堂。可谓是翩翩浊世佳公子,更是广大群众眼中的“金龟婿”。这不,许多有钱人家都争着要把女儿嫁给他,可他偏偏要求苛刻,总是让他;老爹下不来台。
然而偏偏他爹高仲鸿六十岁也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宠之爱之还来不及呢,于是不忍心违背了他的愿望,也就随他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东村又有位樊姓老汉,是个教书匠,有个女儿唤作江城,和高生同岁。
八九岁的时候两小无猜,天天在一起玩耍,可谓是青梅竹马,情深意厚。只是后来樊家搬走,四五年了也没个音讯。
正巧这天高藩在小巷里遇见一个女子,长得特别漂亮,“艳美绝俗”,后面跟着个六七岁的小丫鬟,高藩不敢上前去大大方方地看,只是斜着眼睛瞧着她,害羞而温情的样子。而那女子也停下脚步来斜着眼看他,好像有话想说。
这番小女儿情态,仿佛是戴望舒的那首《雨巷》中的丁香花姑娘,寂寥的小巷中,一位出尘脱俗的女子,彼此“相看两不厌”,这般温情的邂逅,只怕又是个美丽的结局吧?
高藩仔细一看,原来是江城,顿时惊喜异常。然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
就这样伫立巷中,一生一世吗?当然不可能。于是等到要走时,高藩便故意将自己的红巾遗失在地上,转身离开,小丫鬟拾起来,开心地交给江城,江城如此聪慧,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悄悄将手帕藏在自己袖子里,同时又巧妙地换上自己的手巾,假意对丫鬟说:“高秀才并不非外人,咱们可不能隐藏他遗失的东西,你快追去把手绢还给他。”
高藩得了手帕自然是十分高兴,这两个年轻男女,就算是交换了定情信物,比《红楼梦》里的小红和贾芸还强。
日期:2010-03-28 15:10:27
书接上文
这高藩动心了,赶紧回家和母亲商量,希望去樊家提亲。老夫人却嫌弃樊太穷,流离失所,拒绝了。
高藩却坚定地说:“我自己愿意娶她,无论怎样,绝不后悔。”没成想后来真的一语成谶。老夫人说自己做不了主,要和老爷子商量一下。老爷子也是坚守门第观念之辈,打死不松口。于是高藩心中闷闷不乐,一粒饭也咽不下去。
作为高家夫妇的心头肉,高母自然是为此非常忧愁,就和丈夫商量说:“樊家虽然贫穷,但也并非是市侩无赖。我到她家去看看,倘若他的女儿可以婚配,我看结亲也没有害处。” 高老爷子也只好答应。
高母便以到黑帝祠烧香为托辞来到樊家,眼瞅着姑娘明眸秀齿,居然出落得非常美丽,心中既喜爱又高兴,真是越看越顺眼。于是取出银子、绸缎,赠给姑娘一份厚礼,并且如实地讲明了自己的来意,而江城的母亲先是谦辞一番,而后才接受了婚约。
高母回到家里讲述了事情的经过,高生才解愁为笑。过了一年,选了个黄道吉日就把江城迎娶过来。
刚开始夫妻互相满意,都很高兴。但是,江城容易生气,而且翻脸就不认人。没想到没过多久高藩的苦日子就开始了。
江城说话唠唠叨叨尖酸刻薄,聒人耳朵。换用现在的话来说,估计就是有“公主病”。
然而高藩因为爱她,全都加以忍让,公婆听到以后,心里自然不满,就在背地里责怪儿子。
不巧的是这些又被江城听到,心中怨恨,辱骂得更凶了。高藩稍微回了几句嘴,江城越发愤怒,连打带骂,就把他赶出房间,然后把门闩紧。高生站在外边,冷得发抖,也不敢敲门,只好手抱双膝宿在屋檐下。
江城从此就把高生看作是仇人一般。起初,高生长跪,江城的态度还可以得到缓解,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可这招渐渐地也不灵了,高藩的处境就更苦了,连个“跪得容易”估计也用不上了。
高家老两口实在看不下去,就稍稍地责备了江城几句,她就蛮横顶撞,泼辣简直都让人说不出口。
老头老太太终于怒了,使出杀手锏,逼着儿子把江城休了。而江城的爹觉得颜面无光,便托交情比较深厚的朋友到高老爷跟前去说情,老爷子坚决不答应。
等到一年后,高藩外出遇见了岳父,岳父就把他请到家中,连忙向他陪不是,又让女儿打扮好出来与高生见面。
夫妻相见,“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樊老爹便买酒设宴款待女婿,席上又殷勤劝酒。天黑之后,又坚决留高生住下,另外打扫出一间屋子,让他们夫妻睡到一起。第二天一早,高生回到家中,不敢把这件事告诉父母,编造了一些话也就掩饰过去了。
从此以后,每过三五天就到岳父家去住一宿。小两口仿佛是过上了“走婚”生活,然而高藩的父母都还不知道。
有一天,樊老爹主动来拜见高老爷子。开始,高仲鸿拒而不见,后来迫于他的一再请求,只好见面。
樊翁膝行到仲鸿跟前,请求把他女儿接回,高老爷不愿承担此事,就推到儿子身上。
樊老爹说:“女婿昨夜还住在我家,没听他说不同意啊。”
高老爷子这才惊讶地说:“什么时候到你家去住的?”
樊老爹就把前后的情况告诉了高仲鸿。老爷子没办法了,儿子要当黄盖,自己只好红着脸说:“这些事我根本不知道,既然他爱她,我们和她有什么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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