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细读聊斋中的女子》
第57节

作者: 胡狼拜月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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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老爹离去后,高仲鸿把儿子叫到跟前,狠狠地骂了一顿。随后等到江城回来便分了家,派了个婢女去侍候他们。


日期:2010-03-29 18:27:26

  书接上文
  过了一个多月,夫妻相安无事,公婆稍感宽慰。可没过几天,江城旧态复萌,渐渐放肆起来,高藩的脸上常常有被指甲抓破的痕迹。高家夫妇明明知道,但忍着不加过问,睁只眼闭只眼。
  一天,高生被打得实在受不了,逃到父亲这边来躲避,狼狈得就像是只被老鹰打败的小鸟。公婆们正要问个究竟,江城已凤姐附体,手持棍棒追了过来,就在公爹的身边捉住高生猛力捶打。
  谁家孩子不是爹妈心头肉啊,公婆流着眼泪大声喝止。江城不听,一连打了数十棍,才咬牙切齿地离开。
  高仲鸿便驱逐儿子说:“我就是为了避开嚣闹才分家另过,你原本就喜欢这一套,还逃跑干什么?”这老爷子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高藩被父亲赶出,无处可去。母亲怕他在受辱后一时想不开去寻死,就把儿子喊回来让他单独住下,并按时给他送饭,又把樊老爹请来,让他教育自己的女儿。
  没想到江城是个犟脾气,不但不听老爹的话,反而比《红楼梦》中的夏金桂更泼辣,甚至是用恶言秽语顶撞,气得父亲拂袖而去,表示坚决不再认这个女儿。不久,父母气得生病而死。江城对父母怀恨在心,甚至不回娘家吊孝,只是整日隔着院墙高声叫骂,故意让公婆听到。
  对于这些,高仲鸿假装没有听到,全都置之不理。
  接着江城就开始了她的整人三部曲。
  一是以正妻纲。

  高藩独居已久,便偷偷买通媒婆找妓女来相伴。日子一久,江城自然有所风闻,与高藩当面对质。可是高藩当然是拒不承认,江城却倍加留心高藩的举动。
  江城对媒婆威逼利诱,伪装成高藩看上的一个女子,趁夜摸进高藩的屋子。高藩自然是高兴极了,挽着她的手臂,请她坐下来,诉说着自己的思念。然而她一直默不作声,高藩又在黑暗中,用言语行为挑动她。而江城始终也不言语,高藩又说:“平素的愿望,直到今日才得以实现,咱们哪能面对面而不相识呢?”亲自点上灯一照,原来是江城。

  于是高生大惊失色,连灯也掉在了地上。只见他就象刀架在脖颈上一般,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的战栗。江城提着高生的耳朵,一直把他揪到自己的房间。用针把他的两个大腿刺个遍,然后让他躺在地,下一个低矮的床上,睡醒一觉就痛哭一顿。高生从此就如同惧怕虎狼一般畏惧江城,有时江城给个好脸,让他亲近自己,但就是在枕席之上,高生由于恐惧也不能如愿尽兴。江城为此打他的嘴巴,把他赶下床去,并且更加厌弃他了。高生每日虽然身处富裕的环境,然而就如同监狱里的罪犯一样,整天看着狱吏的脸色过日子。

  其二是教训姐姐。
  江城有两个姐姐,都嫁给了秀才,大姐性情平和善良,不喜欢说话,常常与江城说不到一块,也很少来往。二姐嫁到葛家,为人狡黠善辩,又喜欢顾影弄姿、自我欣赏,相貌虽然赶不上江城,然而凶悍忌妒的性格却与江城一样。
  姐妹相逢不讲别事,只是各自讲述自己如何大耍威风制服男人,并且以此自鸣得意,所以两个人的关系最好。看来这两姐妹都是人格发展不健全的人啊。
  于是高藩到亲友家去,江城就要生气,唯独到葛家去时,就是知道也不禁止。一天,高生在葛家饮酒,不觉酒醉,葛生嘲笑他说:“你为什么怕她怕得那么厉害?”高生笑着回答:“天下之事,有些真是让人难以理解,我之所以惧怕她,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可是还有这样的人,他老婆赶不上我老婆漂亮,而他怕老婆却比我怕得更加厉害,这岂不是越发让人莫名其妙吗?”

  高藩这话说得还真是尖酸刻薄,听得葛生面红耳赤,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婢女听到后,就跑进去向主人报告。二姐一听非常生气,操起拐杖,即刻跑到高生前面。高藩见她样子凶恶,光着脚,就要逃跑,但拐杖已经扫来,打中他的腰脊骨,一连三杖。高生摔倒在地,再难站起来了,又一杖误中头颅,直打得他血流如注。
  二姐走了,他才一瘸一拐地回到家中,江城一看丈夫被打成这个样子,就问发生什么事了。起初,他因为是得罪了大姨子,不敢立即相告,后来在再三追问之下,他才如实讲给她听。江城取来白布,一边给丈夫包扎头上的伤口,一边忿忿地说:“人家的丈夫,何必烦劳她痛打呢。”
  包扎完毕,换上短衣,怀揣木杵,携带婢女,就找上门去了。到了葛家,二姐出来笑语相迎,江城一言不发,抽出木杵一下子就把她击倒。然后撕破她的裤子又狠狠地打了一顿,直打得她齿落唇缺。大小便失禁,江城这才回家。
  二姐又羞又气,就派丈夫找高生来理论,高生迎接出来,极力用好话进行劝慰。葛生却背地里对高生说:“我这次是不得已才来的,我那凶悍的老婆不仁不义,幸而借着妹妹的手狠狠教训了她一番,我们两人之间又有什么嫌恶呢?”
  这些话都被江城听到,她立即走出来指着葛生骂道:“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老婆吃了亏受了苦,你不心痛,,反而偷偷地向别人讨好。这种男子,难道不应该往死里打吗?”便大喊婢女赶快给寻找棍棒。

  葛生感到非常困窘,乘江城不备,抢先跳到门外就逃跑了。从此,高生就几乎没有什么亲友处可去了。
  每每看到此段,总是想起天涯八卦版一度流行的“JP贴”,这江家二姐妹的事迹,用网友的话来形容,只怕是“狗血而剽悍”吧?
  三是整高藩的同学。
  好不容易赶上有次高藩的同窗学友王子雅前来看望,高藩自然是热情挽留他喝酒。子雅,名字有雅意可为人却不雅。饮酒时两人讲了不少黄段子,恰好被江城偷听到了,就暗中把巴豆放到汤里让婢女送上来。不一会儿,王子雅就上吐下泻难以忍受,后来连气息都微弱了。江城就打发婢女去问他:“你还再敢无礼吗?”
  这时王子雅才悟出自己的病是怎么来的,于是一边呻吟一边衰求。江城便让婢女把事先已准备好的绿豆汤端来,王子雅饮下后吐泻才止了。从此,同窗之间互相告戒,谁也不敢上高藩家来喝酒了。

日期:2010-03-30 15:03:40

  书接上文
  可是这王子雅的故事还有下文。话说这王子雅家有一座酒店,酒店中摆了许多盆梅花。一天,王子雅宴请同辈好友,高藩便谎称举办文社,禀告江城后也赶来赴宴。天色已晚,酒也饮得尽了兴,王子雅说:“正巧有位南昌的名妓,来到我们临江,可以请来陪同大家饮酒。”众人都非常高兴,只要高藩站起来向大家告辞。
  众人拉住他说:“夫人的耳目虽长,恐怕也不会听到看到这里来。”大家一齐发誓,对狎妓饮酒之事都缄口不言,高藩这才重新就坐。
  不多时,这位名妓果然来到,只见她年龄不过十七八岁,玉佩叮噹,云鬟高耸,非常漂亮。问她的姓名,她说:“姓谢,小字芳兰。”言谈极为风雅,在座的人都欢喜若狂。
  但芳兰却特别留意高生,屡次送过秋波,这事被众人发觉,这些同窗也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角色,就故意把两人拉过来,让他们并肩而坐。
  乘人不注意时,芳兰偷偷地拉过高生的手,用自己的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写了个“宿”字。高生此时此刻,真是欲去不肯,欲留不敢。心乱如麻,两人一会儿倾头耳语,一会儿推杯换盏,不多时,醉态更加狂放,高藩便把自家床上那只胭脂虎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觉之间,更鼓响,夜已深。酒馆中的客人愈来愈少,唯有远处还坐着一位美少年,面对灯光,自酌自饮,有一个小小书童手捧头巾在旁边侍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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