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碧树——东汉王朝的没落之路》
第41节

作者: 乡中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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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2-03-28 22:4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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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而当时郡县的官员不了解张角的真实意图,反而讲张角用正理教化人民,因而官府也没加注意。
  当时杨震的孙子杨赐正担任司徒,他问司徒掾刘陶,说“张角用谎言欺骗百姓,虽受到赦免仍不思悔改,反而逐渐滋长蔓延。如今,如果命州郡进行追捕镇压,局势恐怕会加重骚乱不安,使他很快成为祸患。应该暂且命令刺史、郡太守清查流民,将他们分别护送回本郡,以削弱张角党徒的力量,然后再诛杀那些渠帅(首领)。这样,不必劳师动众,就可以平息事态。你认为如何?”
  刘陶认同杨赐的方案,说“此孙子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庙胜之术也”。于是杨赐便上书皇帝。
  恰在此时,杨赐去位离职,他的奏章遂留在皇宫,未能实行。马徒掾刘陶再次上书,重提杨赐的这项建议,说:“张角等人正在加紧策划阴谋,四方秘密传言,说张角等要偷偷潜入京城雒阳,窥探朝廷的动静。其在各地的党徒暗地里遥相呼应,州郡官员怕如实呈报会受到朝廷的处分,有意不想让朝廷得知,只是私下相互间通知,不肯用公文的形式来通报。为此,建议陛下公开颁发诏书,悬重赏捉拿张角等人,以封侯作为奖赏。官员中若有敢回避者不报者,与张角等人同罪论处。”灵帝对这件事很不在意,反而下诏让刘陶整理《春秋条例》。

  张角看到太平道日渐强大起来,早有一番政治抱负的他便准备把他建立“太平盛世”的理想,准备付诸行动了。
  为了加强对太平道的统一领导,张角以“方”为单位建立教区组织,共设置三十六个方。所谓方,按照史书“犹将军也”的记载,便是军区一般。大方渠帅统率一万余人,小方渠帅统率六七千人,并各立为渠帅(教区或称军区首领)分管教务,大方渠帅马元义被任命为太平道数十万教众的总指挥官。并派教徒四处传播“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简称为“黄天泰平”的谶语,为其发动起义制造舆论。

  所谓“谶”,是假托神意制造的一种预言,按照《文渊阁四库全书》第一册中的说法,即“诡为隐语,预决凶吉”,源于巫师和方士,由来已久。司马迁在《史记·秦本纪》中记载秦朝流行的“亡秦者胡也”,便是这样的预言。自董仲舒用阴阳五行推论灾异,预知吉凶,为儒生造谶开了先路,到西汉末年,儒生造“谶”已成专业。“谶”与“纬”合称为“谶纬”。所谓“纬”,便是把儒家《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以神意进行阐释,把儒家经典宗教化,将孔子神话为超人的教主、神人。

  “谶”和“纬”本来是有区别的,因为西汉今文经学的创始人董仲舒创阴阳五行化的儒学,借天道说人事,所有今文经学都阴阳五行化了,无不朝着烦琐与迷信两个方向发展,原本不同于“谶”的“纬”在发展中,随着变得愈来愈荒诞怪异,渐渐与“谶”相容。
  “谶纬”所反映的是诸如天人感应、星象预示吉凶、善恶报应、巫术、呼神劾鬼、仙山圣地、仙人神人、经籍图篆等多方面的宗教神学思想。汉成帝时有所谓六经六纬。汉哀帝汉平帝时谶纬已经极为盛行。王莽大加提倡,借以证明自己得天命该做皇帝。汉光武帝刘秀也依靠“谶纬”之学起家,最后夺得政权,再续汉祚。据《后汉书·光武帝纪》记载:“光武先在长安时同舍生彊华自关中奉《赤伏符》曰‘刘秀发兵捕不道,四夷云集龙斗野,七分之计火为主’。群臣因复奏曰:‘受命之符,人应为大,万里合信,不议同情,周之白鱼,曷足比焉?今上无天子,海内淆乱,符瑞之应,昭然著闻,宜答天神,以塞群望。’”刘秀早有称帝之心,但诸将先前数次固请他登位开元,他却始终不肯,等收到彊华献上的《赤伏符》后,便命有司设坛场即皇帝位。

  据《隋书·经籍志》记载:“光武以图谶兴,遂盛行于世。汉时,又诏东平王苍(即刘秀第八子刘苍),正五经章句,皆命从谶。俗儒趋时,益为其学,篇卷第目,转加增广。言五经者,皆凭谶为说。”光武帝刘秀即位之后,以今文经学为基础,大力提倡妖妄的“谶纬”之学,借以证明自己受命于天,应该做皇帝。他崇信谶纬,无非是要人们崇信他是个真正受天命的皇帝。他用谶纬的说法来讲五经,甚至用人行政也依据谶纬来作决定。一个古文经学家桓谭极言谶纬妖妄,汉光武帝大怒,说“桓谭非圣无法”,要拿下去斩首。桓谭叩头流血,好半天才得免死。他是七十多岁的老人,被贬出京,在路上病死了。

  东汉是一个妖术盛行的时代,《后汉书》特立的《方术传》,除了郭玉、华佗等少数医学家外,其余都是著名的妖人,这就是证明。东汉的统治者们把“谶纬”之学作为官方之学,为的是使其更符合自己统治的需要。建初四年(公元79年),汉章帝亲到白虎观,主持下召开了一次全国性的经学讨论会,大会群儒讲议五经同异,用皇帝名义制成定论,命古文学者班固编辑成书,称为《白虎通义》(又有《白虎通德论》、《白虎通》等名)。它是全部今文经学的综合体,也是今文经学的政治学提要。“谶纬”之学以法令形式定型化,纬书被提到与正统经学具有同等权威的地位,《白虎通义》实际上成为了一部官方神学法典,整个社会都笼罩在浓厚的宗教神秘主义气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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