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渡英烈》
第20节

作者: 青史银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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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2012-01-29 19:31:54
  两人回到军营,已听四更鼓响,眼睛刚合上,又被急急的叫了起来,随人来到刘浩大帐内,见案几上摆着一张绢纱地图。刘浩正手捧烛台对图细看,抬头对岳飞说:“大元帅府急令,准备南下渡河进援京师。”说完手指着地图:“我军欲自滑州渡口过大河,往南一天行程可到京师。令你先领二百铁骑前去滑州,将途中军情哨探清楚,大军整备结束随后赶来。”

  岳飞凑上去看了看地图,点着相州真定到燕京一路说:“方今金人精锐尽集京师,大元帅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奇兵长途奔袭燕京,京师之援自然而解。”
  刘浩听罢一愣,看了岳飞一眼,想不到这个年轻的战士竟会说出如此惊人的策略。但他老于军旅,听到大元帅府令后就已知道,五军之中只派他一军向南移动,绝非真要去解围,估计大元帅府将有进一步动作,但绝不会是长途奔袭燕京。
  他没有说出自己的想法,也没有评论岳飞的奇策,只是卷起地图,淡淡的吩咐:“此行极险,遇有金人游骑,能战则战,不战则走,军中衣甲战马都缺,这两百铁骑得之不易,你要当心。”
  岳飞只好接令出来,叫醒众兄弟,分头点领兵马粮草,片刻收束完毕,此时天仍未明,路过昼锦堂时可看见里面各房内灯火通亮,想是也熬了一夜。
  二百多骑兵顶着风雪悄悄出了相州城,岳飞领着徐庆和雷横打头,张宪和姚震居中,王贵吉青压后,一队人马认准方向,铁蹄隆隆,踏着冰雪路面,南下直奔滑州渡口。途中越过汤阴县境,沿路无有金兵骚扰,下午时分已抵达滑州渡口北岸。

  日期:2012-01-30 09:04:23
  自滑州向东直到大名府一带黄河河宽而流急,加上支流众多,常年泛滥,是以极难渡过,只有此处渡口水流稍缓,河面整齐,是南北易渡之处。众人策马来到黄河岸边,此时风雪如怒,迷漫天地,河水已止住奔腾之势,一片冰封冻砌。岳飞立马高处,透过凌乱的飞雪,极目向河对面看去,南岸正是扼断通往东京之路的军事重镇滑州。斡离不为了保住北返之路畅通,特地留下两寨兵马镇守此地。如同一堵铁门,死死封住了河北兵马进援京师的通路。

  “要不要过河?”张宪问。
  岳飞将马缰一抖,吩咐:“回报刘太尉,大河以北不见敌兵,我等过河哨探即回。”
  众人闻令,下马拿棉布包扎马蹄准备踏冰渡河。岳飞将沥泉枪放在冰面上,把雪花骢前蹄拿在手中,轻拍马腿,示意雪花骢抬起蹄来让他裹扎。待四蹄一一包扎完毕,这才立起身来舒缓腰身,不经意间扭头一看,突然见一队金兵游骑正向这边逼近,立即伸手抓枪,不料枪被冻住,急切间拿不起来,于是拔过身边军兵手中大刀,喝一声上马,率先飞身上马,直向金兵迎了上去。对面金将也不示弱,提马舞刀,直迎了过来,双方对冲,转眼间交马在一起。

  日期:2012-01-30 09:40:37
  张宪立即提马压住后阵,抡起斧头枪向冰面上将沥泉枪砍跳了起来,双手提枪夹马追了上去。飞雪凌乱中,只见岳飞与金将二马交错,两人各挥大刀相对猛砍,刀光闪过,火星飞射,两柄大刀刀刃相击,互切一寸多深,死死的绞合在一起。岳飞力道更猛,抢先抽回砍刀,再一个手起刀落,把金将半个人头劈落马下,顺冰面滚出一丈开外。尸体扑于冰面,污血涌出,转眼冻成冰坨。

  张宪正好飞马赶到,把沥泉枪远远的扔了过去,喝一声:“接枪!”岳飞甩手向空中抓过沥泉枪,用枪一指,挥令张宪从左边进攻;王贵自右侧包抄;自己提马正面冲击,对金兵形成了合击之势。
  金兵见主将被杀,正在惊愕,宋军已高举刀枪冲了上来。徐庆姚震早已纵马冲在了前面。雷横两腿如轮,手提砍山斧不甘落后,竟然不比马慢。众将各展其能,放手搏击,一时间喊杀震天,血满冰面。金兵入宋境以来所向无敌,没想到突然受此冲击,加上乱雪迷眼,不知后面还有多少宋军,当下无心恋战,拔转马头向南岸逃去。二百宋军铁骑自后咬住不放,一路截杀,直过大河,纵马冲上南岸,直追到金兵大营前。

  日期:2012-01-30 11:13:33
  此时夜色已降,金兵大营挑起了灯火,四下毫无防范。岳飞与张宪领兵放马直冲大营,所过之处只将帐篷拖翻在地,火把向上一扔。那帐篷都是牛羊兽皮张成,稍一经火,顿时烘烘烧了起来。
  金兵突然被烧的抓不着头脑,正在忙乱,二百铁骑已利箭般直透大营,从对面冲了出去。收马回头再看,金兵大营内已是耸动如潮,火焰冲天,救火的救火,上马的上马,岳飞情知众寡悬殊,不便再战,便顶着飞雪退向大河,踏冰返回北岸等待刘浩大军。
  日期:2012-01-30 14:38:49
  第二天下午,刘浩领着两千多人马抵达渡口,见岳飞人数虽少,却斩获众多,当下大为惊喜,即命人整理记功,又与众人在岸上观望南岸敌情。
  此时风雪收住,对岸一览无余,正有一小队金兵在河岸上来回游荡,两军隔河而立,不料刘浩手下前锋官丁顺见岳飞区区百余铁骑却立下如此奇功,心中按捺不住,便主动请战,要领兵过河冲击一番。刘浩见其勇气可嘉,士气可鼓而不可泄,便给了他五百军士,放他冲击。

  岂料此时河面已松冻,不能踏冰渡河,丁顺便领兵分乘小船,砸开冰面向黄河对岸划去。
  不曾想这一去竟中了金人的圈套。
  原来金兵被岳飞奇兵所袭,便派出千余铁骑前来抓寻宋军决战,因为无法踏冰渡河,只得放出一小队游骑在岸上引诱,果然招来丁顺领军渡河。是以丁顺刚要靠岸,便被一阵箭雨射杀大半。丁顺措不及防,不及整顿阵形,金兵铁骑已自岸上飞冲而下,如风卷残云,将余下宋军彻底击溃。丁顺虽奋力冲杀,也只引了数十名残军上岸,沿河仓皇向东逃了下去。

  刘浩在北岸目睹了整场惨剧,自丁顺渡河到逃走只在眨眼之间,数百精兵已伏尸冰上。眼看金兵铁骑跟踪丁顺向大河下游追击而去,正在庆幸丁顺不死,突然间想起一事,顿时面如土灰,顿足叹道:“金人沿河向东追击,若果正撞上康王人马,则大事坏矣。”当即令人写好申状,急令岳飞引铁骑向大名府方向快马追递大元帅府。
  岳飞接令时,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元帅府不是在相州么,为什么向大名府方向追赶?”
  刘浩冷着脸说:“只管送信,不须干问事由。”
  岳飞只得接了申状引兵上路,飞身上马时,头脑里却在不停的重复着那个问题。张宪看出了他的心事,低声说:“看来大元帅府已离了相州前往大名府。”
  “如此岂不是离京师越来越远了么?”
  “确是越来越远,如此看来,大元帅府已放弃进援京师。”

  话说到这里,两个人也不必再说下去了,他们都已明白了其中的玄机。
  隆冬的河北难得有好天气,刚停了半晌的飞雪又大片大片的扯了下来,果然寒风如刀,大雪如席。岳飞不畏风雪,引铁骑沿大河北岸直向东追,与河对面金兵夹岸而下。
  他们都指向了同一个目标:北京大名府。
  日期:2012-01-30 15:17:59
  第六回:

  为避敌东入大名
  欲求战南下开德
  汪伯彦曰:金人数十万众聚京城下,事须量力,只今未说解围,且先安泊得大王去处稳当,然后促河北所檄诸郡及檄京东诸郡人兵,俟其皆来会合,以当东北面,更檄宣抚司陕西江淮勤王之师,以当西北面,约日俱进,声援相接,乃可解围。
  ――李梦梓《三朝北盟会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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