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南京之路》
第5节

作者: 魏风华19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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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04年开始的以争夺中国东北、朝鲜和远东霸权为目标的日俄战争开始了。这一次,日本再次先发制人,袭击了俄国的舰队。此时日本海军联合舰队司令官是东乡平八郎。10年前,甲午海战时,他是浪速号舰长。这个崇拜中国明朝思想家、军事家王阳明的鹿儿岛人,身材矮小,但正是他,最终率舰队一举击败高大的俄国人,把日本送上世界列强的位置。在对马海峡的决战中,东乡喊出一句为后来的日本人所熟知并引以为荣的口号:“皇国兴废,在此一战!”

  日本的冒险再一次成功了。
  1910年,日本正式吞并朝鲜。这时候的中国更加迅速地衰败了。短短几十年间,两个国家发生了这样大的变化!
  然而,历史才刚刚开始。

日期:2010-07-29 12:23:03

  1912年,日本明治天皇睦仁死去,继承者是大正天皇嘉仁。
  嘉仁是明治天皇唯一存活下来的儿子。他的精神状态很糟糕,确切地说: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最著名的事件是:这位日本帝国的至高无上的天皇陛下,在一次召开国会时,把诏书卷成筒形,当望远镜来瞄向自己的大臣……
  天皇在日本人心中是活神,而这位活神是如此得古怪,以至每当他接见外国使者或召开会议时,大臣们都深深地担忧,不知道他会干些什么。虽然天皇如此,但并不妨碍他的大臣们继续奉行军国主义政策。在大正天皇时代的1914年,爆发的第一次世界大战。大战期间,欧美列强无暇东顾,日本趁机扩充国力,进一步巩固了在远东的势力范围。这期间,日本对中国的逼迫主要表现在提出“二十一条”。当时,日本政府以“最后通牒的方式”,迫使袁世凯的北洋政府接受“二十一条”,旨在进一步扩大日本的在华利益。

  从整体上看,大正时代的日本,还是以扩充国力、积蓄战争能量为主。这一时期有两件隐秘的往事值得追溯:
  一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1919年8月,在外流浪的日本激进分子北一辉于中国上海写就了《日本改造法案纲要》。在这本小册子里,他认为日本应该成为一个极权国家,进而领导亚洲各国建立“新秩序”。后来,他和大川周明成为日本法西斯主义的理论家。
  二是两年后即1921年10月27日发生在德国巴登巴登的一次日本驻欧洲武官的聚会。正像我们后来知道的那样,参与聚会的三个人分别是永田铁山少佐、小畑敏四郎少佐和冈村宁次少佐。他们同毕业于日本陆军士官学校,该校初创于1868年,1874年正式更名为日本陆军士官学校,学制3年,设步兵、骑兵、炮兵、工兵等学科,至1945年共招生61期,培养了陆军军官3万余名。这些人后来都成了日本军队和政府的骨干。

  在那个秋风乍起的黄昏,永田、冈村、小畑三人聚首密谋日本的未来,企图扭转国内军政界明治元老当权的局面,为新一代军官争得位置和发言权,最终建立军部政治。作为聚会的参与者,永田铁山等三人后来所选择的路线实际上是不同的。永田回国后任职于陆军参谋本部和陆军省,希望以渐进的手段在日本建立军部政治,成为军内“统制派”第一号人物。永田(以及后文谈到的石原莞尔)被认为是日本军内少有的具有缜密思维的人物,但他“时运不济”,在后来的军内冲突中被“皇道派”士官刀斩于陆军省军务局局长任上,草草了结一生。冈村宁次倾向于永田,后来成为侵华高官,先后任华北方面军司令官、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小畑敏四郎则加入了激进的“皇道派”(主张以刺杀和兵变等暴力手段建立军部政治)阵营,后来做到陆军省次官,追随当时陆军的“偶像人物”荒木贞夫,1936年“二二六兵变”失败后淡出军界。

  大正天皇死于1926年,当年年底皇太子裕仁即位,改元昭和。
  实际上,在最初的时候,日本的相关部门为新天皇裕仁取年号为“光文”,政府也准备用这个年号。但媒体的提前披露使政府改变了注意:大正天皇是1926年12月25日零点过后死去的,当天凌晨的《东京日日新闻》发了号外,公布了新天皇裕仁的“光文”年号。政府很是恼怒,随之放弃了“光文”,而确定了备用的“昭和”这个年号。这实在是一个具有深意的“偶然事件”。“昭和”二字取自中国古籍《尚书》,原句为“百姓昭明,协和万邦”,其中的“协和万邦”之句,似乎暗自切合了日本的野心。

  无论如何,残酷的昭和史至此开始了。
  裕仁是日本第124代天皇。
  裕仁1901年出生,1926年即位时年方25岁。他是大正天皇和皇后九条节子的长子。7岁时,他进入皇家学习院学习,接受武士和皇族教育,当时学习院的院长是日本陆军“军神”乃木希典。13岁时,进入东宫御学问所学习,这里的负责人是日本海军“军神”东乡平八郎。在这样的教育环境中,可想而知,这位未来的天皇被他的狂热的军国主义臣子灌输了怎样的思想。

  1921年,作为皇太子的裕仁出访了英国、法国、荷兰等西欧诸国,白种人见到了来自东方第一强国的皇太子,感到十分好奇。正是这个国家战胜了俄国人,而称霸于东方世界。在欧洲,裕仁接见了一大批驻于各国的日本少壮派武官。这位喜欢研究海洋生物的皇太子被认为“神宇非凡”,受到激进的青年武官们的拥戴。当年11月,在日本内阁的决定下,裕仁出任摄政,取代精神糟糕的大正天皇处理国家机要,行天皇之职。

  裕仁即位的第二年春天,田中义一出任日本首相。
  田中是具有长州藩背景的陆军大将,后以政友会总裁身份就任首相。政友会是当时日本重要的政党。从明治时代开始,军国主义的阴影就笼罩着日本,但在大片的阴影下也有一部分政治家为在日本实现政党政治而努力。从1924年6月加藤高明就任首相,到1932年5月犬养毅被激进军人刺杀,这8年被称为日本的政党政治时期。其间组阁的首相都具有政党背景。这些政党政治家的施政纲领的本质,与日本对华的侵略总方针是不相悖的,只是在具体操作上,来得“含蓄”一些。但来自政友会的田中义一是个例外。

  1927年6月27日,田中召开了著名的东方会议,参与该会的是日本军方和内阁的主要人物,会议的主旨是讨论在当前世界形势下如何保持并扩大日本在中国和远东的利益问题,意即拟定新的“大陆政策”。随后,田中将会议纲要秘奏于一年前登基的昭和天皇裕仁。在奏折中,田中提出:
  “如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若中国被我征服,小、中亚细亚,以及印度、南洋诸岛等异族必敬畏于我,并降于我,使欧美列强知东亚为日本帝国之东亚,永远不敢冒犯于我……”
  田中奏折出台后,日本军方伴随着新天皇昭和的即位,加快了行动,首要目标即中国的东北,亦日本所称的“满洲”。
  在日本军人眼里,这里是日本帝国的“生命线”,必须保证这一地区牢固地掌握在其手里,否则日本将是“非常之不安全”的,所以那个时代的日本军人个个以解决“满洲问题”为己任。后来,服部卓四郎在《大东亚战争全史》中这样写道:
  “明治维新使日本民族从锁国和封建制的桎梏下解放出来,尽管还不充分,但毕竟沐浴了近代资本主义的思想,使其天赋的生活能力旺盛起来,生产发展,人口增长。这些因素同民族性内在的向外发展的欲望相结合,便企图向海外特别是亚洲大陆寻求发展的出路。英国不在欧洲大陆上谋求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却专门依靠大陆上列强间的势力均衡,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地掠夺殖民地,剥削文化落后的弱小民族;与此相反,苦于土地狭窄、物质贫乏、人口增多的日本,唯一的出路就是要和亚洲大陆保持紧密的联系,这是它为谋求生存而必须采取的措施。”又称:“明治43年(公元1910年),步入日朝合并阶段,朝鲜划归日本版图,日本和满洲的特殊紧密关系日益加深了。大凡领土接壤,就要产生特殊的紧密关系,这是极自然的道理……”

  在这里,服部的逻辑可以被理解为:只要领土接壤,那么侵略就难免了。此时,驻扎在中国东北的关东军成为了急先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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