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最后一百年——曾经有过却永远不会再有的时代》
第46节作者:
王者世袭 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排场大,而是因为公孙鞅变法时,就严厉禁止议论朝政、抨击社会。据说,杜阳有一批人吃饱了饭没事干,摆龙门阵,说改革如何如何,结果被公孙鞅知道了,公孙鞅把他们全部遣往与义渠交界的边疆地区开荒。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随意聊天了。同陌生人更不敢聊天,谁知道你是啥身份,万一哪一句话说的不中你的意,你向当官的一反映,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干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想找谁聊,找谁去,反正俺是不和你聊。因此,太子逛了大半天,除了和自己身边的人说说话之外,同社会上的闲杂人员一句话都没有聊上。
太子感到郁闷。你这个公孙鞅怎么能这样搞?老百姓说上几句话又不会引起社会动乱,他们想咋说让他们说去嘛!只要他们不说那些推翻政府的话,随便聊几句政策措施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值当这样严厉防范吗?圣人还说过: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太子赢驷离开泾阳后,拐向咸阳方向。
在车上,他们看到了大片大片的田地里,政府工作人员跑来跑去,正对土地一块一块地丈量,土地中间的地界被铲除了,很乱。
太子皱皱眉头。
这么乱糟糟的!古书上说的农夫辛勤耕作、禾苗茁壮成长的景象一点儿都看不到,反倒像是刚刚打过仗的战场。
他的心情越来越糟。
从泾阳出来后,太子的心情就变坏了。他认为,对国家政策,老百姓连发表点意见的权利都没有,只能唯唯诺诺地干活,太悲哀了。这是大家的国家,又不是哪一个人的,谁都有说话的权利。堵住大家的口,不让说话的官员不是真正的好官员。这样的国家别说强大不起来,就是强大起来,又有什么用。
太子理想中的国家是民风淳朴,井然有序,民众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而不是整天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唯恐说错了什么话,或者做错了什么事。
所见所谓令太子忧心,像泾阳附近这大片的土地,眼下本该是农夫荷锄除草、耕作繁忙的季节,谁知竟弄得如此杂乱,看情况,再过十天半月也安稳不下来。不知道公孙鞅咋回事,对土地这么有兴趣。几年前,他规定田地种的好的和打仗取得军功一样,可以得到封赏。现在又搞什么废井田,开阡陌,把土地弄成这个样子,搞的农夫们有地种不上,有田无法耕。并且,还引发了许多社会矛盾。
有一块地,本来是王家的,现在分给赵家了。王家不乐意,说这块地我都种五六年了,年年施肥,除草,打药,像侍候领导一样,尽心尽力,现在凭什么就分给你赵家了。赵家听了王家的话,也不乐意了。这地又不是我想要的,是上面分给我的,你有意见向上面反应去,别在下面唧唧歪歪的。
也有些人家因为土地,骂街,甚至打架。
太子越想越感到不对劲。
不行,回去一定和老爹说说这件事。秦国是我们的国家,不是公孙鞅的国家。不能再由着公孙鞅这个外地人胡搞八搞下去,再往下搞,秦国将会变得越来越不像个国家了,如果等到民众起来造反,说什么都晚了。
一路上,太子边走边想,走着想着,想着走着,停停歇歇,歇歇停停,黄昏时候来到了咸阳。
咸阳当时还不是首都。
但是,太子已经听他老爹说,公孙鞅建议把首都迁到咸阳来。公孙鞅的观点是:雍地名门望族太多了,搞个啥事情,都得小心翼翼,一不注意,就戳了马蜂窝;还有,官员们保守,搞什么事都协调来协调去,事情还没有开始,都把人累得死了。所以,公孙鞅建议,干脆把首都迁到咸阳,以后想怎样干就怎样干。
太子不知道他老爹答应没有,但是他想他老爹八成会答应。老爹对公孙鞅太相信了,公孙鞅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从没有听说他有过不同意见。有时候自己都搞不清,秦国的事情到底是公孙鞅当家,还是老爹当家。
太子不想太招摇,在国营招待所简单吃过晚饭之后,就躺下了,他想把路上的看到的和听到的理理。
不知过了多久,太子忽然发现房间里站着一个人。他吓了一跳,这个人啥时候进来的,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干什么的?
来人对太子施了一礼。太子提着的心放下了,看来这个不速之客没有恶意,可能有重要事情向自己说。
来客果然有重要事情。他是前任庶长菌改的孙子,名叫菌亮。菌改的名字,响亮的很,秦国没有人不知道,正是他,从河西之地接回公子连,拥立公子连成为国君,也就是秦献公。
当时,公子连十分狼狈。他流亡在魏国,最初打算从郑所塞这个地方进入秦国,但是把守关人员秉公执法,不让他通过。没办法,公子连疲惫之中,又向北走上几百地,前往焉氏塞,打算从那里进入秦国。
还好,相同的一幕没有再次上演。在焉氏塞,庶长菌改打开了关门。
可以说,如果不是菌改,秦献公根本不可能当上国君;当然,如果公子连当不上国君,秦孝公更不用提。
后来,菌改帮助秦献公整顿内政,安抚四方,直到寿终正寝,才算完事。
菌改的儿子比菌改差远了,文不能治国,武不能安邦。秦献公考虑到菌改的功劳实在太大,不给菌改的儿子安排个工作,显得不近人情,就让菌改的儿子做了个小官。
秦献公本以为菌改的儿子能理解自己的苦心。谁知,该同志不但不理解,反而一肚皮的不满意,到处抱怨国君忘恩负义,对不起他们。
秦献公听后,一笑了之。
再后来,喜欢抱怨的同志死了,他的儿子又出来了,也就是深夜来访的菌亮。这位同志深受他老爹影响,对问题的看法多是灰色;才能呢,又不咋地,经天纬地的本事一点没有,抱负却是很大。他梦想有朝一日能够封侯拜相。
有个理想并没有什么坏处,总比整天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强。但是,你这理想得靠谱,瞎想不行。
菌改的理想没能实现。非但没有实现,原有的一点资本也被公孙鞅剥夺了。公孙鞅规定,任何人没有军功不得做官、封爵、享受高等待遇。菌亮首当其冲,变成了三无人员:无才能,无官职,无爵位。
这对菌亮的打击太大了,他从前哪受过这种窝囊气。他不甘心,一次次地找孝公,要求孝公看在他爷爷的面子上,给他个官做做,也好在人前站住脚。
孝公知道他的才能,觉得给他个官,他未必能干得好,可是不给吧,又说不出口,毕竟他爷爷为自己的江山立下大功。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公孙鞅说话了,他劝孝公,治理国家和养猪不同,不能有拿官爵施舍的心态。如果有拿官爵施舍的心态,有才之人就不会为你卖命,国家就乱套了。
孝公听公孙鞅说的在理,就把这事搁下了。
菌亮后来听说了孝公态度的前后变化,知道由于公孙鞅插了一杠子,自己的官没当成,心中很是气愤公孙鞅。
大家都想着他会采取些下三滥的手段,对公孙鞅报复,没想到他一点动静都没有。
太子猜测,菌亮找自己很可能还是为当官。
事实就是这样。菌亮先向太子叙述了自己家庭的困难,众人的白眼,街坊邻居的嘲笑,亲戚朋友的挖苦,感叹自己家族当年如何风光,现在竟然如此凄凉;接着,他告诉太子他如何如何有本事,如果在管理岗位上做事,一定能够成绩突出。
太子笑了。
太子听老爹讲了好多次,说菌亮如何令他头痛,没有真本事,吹牛到在行,也不怕别人揭穿他。
听了菌亮的话,太子不能不表态。他安慰菌亮几句,郑重其事地告诉菌亮,回去后一定在国君面前替他说情,力争国君对他重新考虑。
菌亮千恩万谢,给太子戴了一顶又一顶高帽子。临出门时,他对太子说,如果这次公孙鞅再从中阻挠,他就找个刺客杀了公孙鞅。
送走菌亮,太子的心思又多了一重。尽管他知道菌亮确实没有才能,不适合做官,但他还是认为应该给菌亮个官。毕竟人家老婆孩子一大家子,吃饭穿衣样样花费都不可少,单单靠祖上流传下来的几十亩地根本不可能过上幸福生活。像公孙鞅那样一刀切,一棍子打死,太冷酷了。
接着,太子又想到,如果自己有朝一日做了国君,弟弟们没有军功,不得封爵,又没有官做,沦落为平民,自己肯定很难受。公孙鞅这样规定,弊端很严重。老爹为什么没有注意呢?还是注意到了,认为公孙鞅的做法正确?搞不明白。
刚才菌亮提到,下一阶段要普遍推行县制,把一些乡、邑、聚(村落)合并为县,并在县里设置拿工资的办事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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