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最后一百年——曾经有过却永远不会再有的时代》
第47节

作者: 王者世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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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太子也听说了,听说正在一些地方搞试点,如果试验好的话,要推广到全国。关于这件事,太子有点担心,他担心一些功臣的封地可能受到影响,功臣的后代不会善罢甘休。
  第二天启程时,太子说,咱们别在城里溜达了,城市基本上都是一个模样,没有啥好看的,咱们到乡下看看怎样?
  众人谁敢反对太子的话!
  在乡村,太子听到了群众的抱怨。情况同前两次不同,这次是关于民风。上一阶段,公孙鞅规定,父子兄弟不得住在一起,子女成年后,就必须从家里搬出去。太子心说,这公孙鞅管的也太宽了,人家住在一起不住在一起都管,你这不是干涉人家的自由吗?

  群众抱怨,如果儿子成年就要搬出去,那么家长必须给儿子建个房子作为立身之处,又必须给他置备一些家具和日常用品。对富贵人家来说,这算不了什么。可是,对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夫来说,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随从听了群众的抱怨,咋想的都有。但是,归结起来,大家都认为这件事,公孙鞅属于瞎管,把不该做的事做了。
  好好的管管大事,管这些家长里短的小事干嘛?净闲操心。
  接下来,太子又去了别的地方。
  群众反映的问题又变了。
  在一个大约三十户人家的村子里,百姓告诉太子,公孙鞅准备把以前的衡器取消,统一采用新衡器。他们抱怨,衡器用的好好的,改来改去,不净是折腾人嘛。
  正说着,一个老人插话,除了衡器,听说还有好多东西准备改呢。

  有个胆大的劝太子回去之后,向国君反映反映,对国家有利的改,对老百姓没有好处的就别改了,免得老百姓折腾来折腾去,整天没有心思种田。
  有个读书人模样的人刚才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他和太子讲起了无为而治的道理,说真正的文明国家是老百姓想干啥干啥,想用啥用啥,想吃啥吃啥,国家根本都不管你。
  讲着讲着,该同志激动起来,背起了书本:
  “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技巧,奇物滋起;法令滋章,盗贼多有”。
  这是老子《道德经》中的一句话,说的是国家规定的条条框框越多,老百姓越穷;老百姓手中的兵器,如匕首、猎丨枪丨等越多,国家越混乱;人们的奇思妙想越多,生产出来的千奇百怪的东西越多;国家出台的法律越多,盗贼越多。
  老子这个同志的话,有些非常有哲理;但是,有些话在我们现代人看来,感到莫名其妙,觉得他的思想比起孔子都要落后几千年。

  像上面的这句就是。
  就这样,三天时间,太子走了一个又一个地方。
  太子发现,三天来听到的都是群众对公孙鞅改革的不满。从京城出来时,他的心情还很轻松;走了一圈后,心情却沉重起来。
  太子的变化,公子虔和公孙贾都看在眼里,但是他们没有说什么;对于群众的议论,他们也不发表看法。他们的意思很清楚,事实摆在那里,你自己分析吧;公孙鞅变法是好事还是坏事,你自己判断吧。
  公子虔和公孙贾的态度,太子当然看的出来。他也不想同他们讨论,他想让大脑冷静冷静,过几天再说。

  太子碍于身份,对百姓的议论没有发表任何看法。等回到宫中,太子发现他必须就本次旅行说些什么,而且不说还不行。
  他老爹布置家庭作业了。
  日期:2011-03-16 21:19:22
  5、误入歧途
  太子赢驷把所见所闻总结如下:
  1、公孙鞅的一些做法操之过急,群众有意见;

  2、公孙鞅的一些做法属于无聊之举,没有什么实际价值;
  3、控制群众言论自由,不利于国家长治久安,日久天长,有生变的可能。
  恐怕老爹怪自己武断,乱下结论,太子赢驷详细列举了一些事例进行佐证,说明每项结论都有依据,并非胡说八道。
  然后,他把总结了递交上去。
  太子认为,看来总结后,老爹肯定夸奖自己做事认真,观察细致,分析有条理,论断正确,眼光独到。

  他天天等老爹表扬。
  一天,过去了,没有表扬;
  两天,过去了,没有表扬;
  三天,过去了,没有表扬;
  第四天,老爹找到儿子,他不但没有表扬,反而狠狠地批评了一顿。难道公孙鞅的做法没有一点值得肯定的地方,难道群众的眼光都是正确的,难道你看到的听到的都值得相信?要知道,有些事情,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当不得真;还有些现象,眼下看着没有好处,有点折腾人,但是将来有用处。
  太子一肚皮的不高兴,他认为老爹批评的没有道理。他心里说,老爹受公孙鞅的影响太深了,已经走火入魔了。

  看到老爹不高兴,赢驷没有敢提菌亮的事情。
  公子虔看过太子的总结,公孙贾也看过,但是他俩都没有发表意见。太子写的和他们想的一个样。太子被秦孝公批评的事,他们也知道。同时,他们还看出,太子对批评意见并不接受。
  他们心想,照这样发展下去很好。因此,他们也不劝太子。他们认为,太子不痛苦两天,是不会按照要求做的。
  两位师傅的内心想法,太子并不知道。他如果知道的话,肯定跳起来。
  公子虔始终认为弟弟的死亡是公孙鞅一手造成的。如果公孙鞅没有派弟弟下去视察工作,根本就不会有以后的事情发生;再向前一步,如果没有公孙鞅推行废井田、开阡陌制度,就不会有弟弟下乡视察这件事。总之,是公孙鞅杀死了弟弟,导致了悲剧。
  公子虔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公孙鞅的对手,国君对公孙鞅言听计从,比好朋友还要好;可是,自己呢?虽然国君很尊重自己,但也仅仅是尊重而已,属于家长对家庭教师那种,没有更深层的含义。关于国家大事,国君从来不征求自己的意见。

  他想,现在整个秦国能够成为公孙鞅对手的,唯有太子。
  公子虔希望通过太子撵走公孙鞅,他认为公孙鞅把秦国的许多美好事物都给破坏了,如果公孙鞅继续呆在秦国的话,秦国受破坏的情况将更严重。
  处死公孙鞅更好!他不止一次这样想。
  可是,他很清楚,公孙鞅不会被处死。国君再对公孙鞅有意见,哪怕一千个不满意,都绝不可能对公孙鞅下手。
  这不只是两人在变法中结下了友谊,而是国君的性格决定了他不愿意对大臣下狠手,这点同以后朝代中,皇帝为了芝麻大的事就把大臣杀死的情况不同。
  怎样通过正当手段,而非上不得台面的做法,让太子撵走公孙鞅,公子虔还没有考虑好。
  公子虔没有想到,有人也在考虑这个问题。
  其实,公子虔应当想到的。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菌亮也没有等到当官的消息。这段时间,家中的几十亩地又因为废井田的缘故,被生生减少了许多,菌亮感到有必要再见见太子。
  菌亮感觉上次他和太子谈的很愉快,太子对我印象不错吧,他暗暗地想。这样一想,他的自信上来了。
  他自言自语道,凭着太子的说情,估计能混个一官半职;说不定还能飞黄腾达呢!
  见到太子后,菌亮发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太子告诉他,有军功才能当官,这是几年前已经规定好的事,国家为此还出台了文件,公开发布。现在乡里百姓都知道这种规定,他也不好为了私人情面,明目张胆地公开要求封菌亮做官。
  太子安慰菌亮,你还年轻,刚刚成年,机会还有很多,比如下一次打仗时,你到战场上,立一次军功不就行了?
  菌亮心说,立功要是容易的话,我还会来求你;说我年轻,你还不是和我一样年纪。可是,人比人气死人,等过一些年,你爹一死,你轻轻松松就能当上国君。我想当个小官都这么难。

  太子知道菌亮听不进去自己的话,但是他想只要这个官迷不再同自己闹就行,管他心里满意不满意。
  突然,他听到菌亮说,公孙鞅这个混蛋,制定了这个狗屁法,弄得我官也当不上,我要杀了他!
  人都有说大话、充好汉的时候,菌亮这样说,也可能说说大话而已,太子想。因此,他并没有对菌亮的话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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