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最后一百年——曾经有过却永远不会再有的时代》
第57节作者:
王者世袭 魏惠王说,我看你们都脑子灌水了,讲些乱七八糟的故事,讽刺挖苦寡人。都给我下去,我好好想两天再说。
接下来的几天,公孙鞅在魏国进行了两项工作。
第一,登门拜访公子卬,叙叙旧,聊聊天,感谢他多年前对自己的关心和帮助,希望二人能够继续保持友好情谊。
公子卬说,过去我也没有帮你什么忙,就你那个孤傲的脾气,啥事都不愿意求人,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照顾,低三下四的事情又做不来。
公孙鞅说,人的脾气生就的,明知道不好,改也改不掉。
公子卬大笑,总算听到你承认自己脾气不好了。
然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话题。公孙鞅本来想借着公子卬的关系,劝说他去做做魏惠王的工作,但是,看到公子卬公私分明、只谈私情,不谈国事的态度,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正直的人,不可能为自己做工作。于是,他放弃了。
第二,公孙鞅做了一项调查。
调查什么?
调查公孙衍。
公孙鞅之所以劝秦孝公不要重用公孙衍,并不仅仅是因为公孙衍的观点过于偏激。还有一点:公孙衍来历不明。另外,最关键的问题:公孙衍为什么离开魏国,去秦国?
公孙鞅想,公孙衍和自己的情况不同,当年自己在魏国已无任何发展前途,失望之余,不得不借着秦孝公招纳人才的机会前往秦国,寻求机会。可是,这个公孙衍,到底为什么去秦国,没有人知道。公孙鞅也没有发现公孙衍在秦国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总之,公孙衍身上有太多的谜。
公孙鞅在魏国的调查并不顺利。因为,没有人知道公孙衍这个人,他纯属无名小卒一个,没有任何知名度。
这样的人,是最难调查的。
好几天时间过去了,魏惠王那里还没有消息。公孙鞅几乎就要认定,这次游说活动没有成功的希望了。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魏惠王这哥们在使拖延战术,一边让自己等着,一边厉兵秣马,做战争准备,就等时机成熟,进攻秦国了。如果那样的话,秦国所有的人,从国君到贩夫走卒,都会骂自己误国,自己就成了贻误战机的千古罪人。这可怎么好?走也不是,等也不是。魏罃这家伙,你倒是表个态,把话说清楚啊,免得让我老是提心吊胆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在公孙鞅无计可施的时候,魏惠王告诉他,同意秦国的建议,称王。
魏惠王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没人知道。估计,还是性格决定命运。凡事讲究个高低贵贱、排场炫耀,而又自认为国家强盛、老子天下第一的魏惠王的性格决定了他必定会如此。
称王是俺必定要做的。
公孙鞅的任务完成了,他长长地出了一口去。
尽管公孙衍的事情还没有一点儿头绪,但是也管不上它了,以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回国,向秦孝公报告这个好消息。
实际上,秦孝公最关心的并不是魏国称王,而是魏国还打不打秦国。
接下来的事顺的不能再顺,魏惠王把进攻秦国放到一边,开始忙着大造宫殿,架设高台,制作礼服,定制王冠,乘坐夏车。称呼也改了,他认为他的功劳可与夏启相比,所以自称夏王。忙活完这些之后,魏惠王向天下诸侯发出英雄令,召集大家在逢泽地方开会。
宋、鲁、邹、卫等国是魏国的忠实粉丝,魏国说什么,他们做什么,从来没有说过“不”字。这次魏国说要称王,他们立即满脸欢喜地说,称王好啊,这是比什么什么都伟大的事,早就该做了。从今往后,我们就喊你大王了。
秦国尽管对魏国称王心里并不是很乐意,但是想到还是自己害怕挨打,主动劝魏国称王的,也就不等吩咐,主动派了公子少官前去参加会盟。
后来经过统计,参加会盟的国家一共十二个。
魏惠王很高兴,骄傲的很,这脸面露大了。在会盟结束之后,他意犹未尽,又率领大小诸侯前往洛阳朝见了周天子。
实话说,逢泽之会也不是十全十美。
例如,同魏国关系一直很好的韩国,接到魏惠王的邀请后,就心里很不舒服,拒绝称魏国为王,并且不去参加会盟。
韩国没有想到,因为这,魏惠王又挑起了一场战争。
日期:2011-03-25 20:14:09
5、秦孝公的好奇心
由于公孙鞅的大力斡旋,秦国躲过危机,从此之后,秦孝公把公孙鞅当成了上天派来的使者,对公孙鞅越发尊重。
公孙鞅不止一次对秦孝公说,你别这样,我受不了。
每次,秦孝公听后,都一脸诚恳地说,你为秦国立了恁大的功劳,我尊敬你是应当的。
公孙鞅苦笑一声,你这样说我更受不了。我不就是到魏国去了一趟,劝劝魏惠王不发动战争吗?这算什么?哪有什么功劳?以后你别这样说了。
秦孝公感慨道,像你这样低调的人太少了。
公孙鞅说,不是低调,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秦孝公大手一挥,谁都不是傻子,你做的事别人不清楚我还不清楚。我认为国家大臣中,没有谁比你更卖力。你的思想境界已经超出了我所能想象的程度。
其实,秦孝公的内心想法和他说的不完全一样。他想说,你公孙鞅对国家负责的态度比我这个国君都过,有时我都犯迷糊,国家是你的,还是我的?但是,想归想,说归说,这样的想法秦孝公决不能说出口,如果说出来,公孙鞅肯定胡思乱想,认为对他有疑心了。
听罢秦孝公的话,公孙鞅发了一通感慨,这番感慨的话后来传了出去,一些对公孙鞅有偏见的人听后都感动了,说没有想到公孙鞅对秦国如此忠诚。
公孙鞅的感慨内容如下:
对大臣来说,为国君效力是义不容辞的责任,这不是道德高尚不高尚的问题,这是职责所在,本职工作要求下属必须这么做。如果大臣不为国君做事,甚至像齐国的田氏那样处心积虑地策划,把国家搞成自己的,这样的人不配做人,同禽兽无疑。
我公孙鞅前往魏国劝说魏惠王放弃进攻秦国,让秦国度过难关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我要想有成就,就应当协助君主把国家治理的蒸蒸日上,让其他国家不但不敢进攻秦国,而且天天害怕秦国找他的麻烦。像现在这样低三下四地求人家不打秦国,怎么能算成就呢?说出去我都感到脸红。
我公孙鞅在秦国一天,就努力一天,卖一天命,我就不信秦国强大不起来,永远只能受魏国的欺负。
公孙鞅的肺腑之言如金石般,掷地有声。
秦孝公听后,心潮澎湃。他禁不住喊道,“有公孙鞅,秦国幸哉,万民幸哉!”
这次谈话过后,公孙鞅干起工作更努力了。他心里想,既然领导看得起自己,拼命干吧。
公孙鞅的工作态度激起了许多人的想象力,秦孝公也感到奇怪。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促使公孙鞅拼命地工作呢?很难想象,一个人,千里迢迢,远离家乡,来到秦国,难道仅仅为了秦国的强大吗?世上真有这样公而忘私的人吗?
另外,秦孝公想知道:公孙鞅在卫国有什么亲人?公孙鞅成家了吗?公孙鞅有老婆孩子吗?
这一切,现在都没有答案。每每想到此,秦孝公都感到有点儿沮丧,公孙鞅从来没有和自己谈起过他的家庭,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家庭似的,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算到如今,公孙鞅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对家庭没有一点思考吧。不知道自己到了四十多岁的时候,是不是也像公孙鞅一样,把所有的一切都忘了,只顾拼命工作。
被好奇心折磨的难以忍受,秦孝公终于向公孙鞅问了一大堆问题。
听了秦孝公的问话,公孙鞅竟然哭了。
秦孝公纳闷,男子汉大丈夫的,千难万险都闯过来了,怎么会被问哭,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转而他又一想,哭哭也好,发泄发泄情绪,总比什么都闷到肚子里强,不发泄出来,时间长了肯定出毛病,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
哭过之后,公孙鞅一五一十地向秦孝公讲了他的身世和家庭。
我是卫国人,这你早就知道,我也没有隐瞒。但是,我并不是平民,我的曾祖父曾经做过国君,可惜,在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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