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亮并不孤独》
第42节

作者: 听松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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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们现在却不能不全力灭卓,因为董卓杀了他们叔父全家。如果这二人略微有点人性的话,他们也应该与董卓生死相拼。你想,他们两个自幼丧父,可以说是叔父袁隗供养他们长大、培养他们成人的。现在叔父一家惨死,如果他们略微有点血性的话, 怎么能不为叔父报仇雪恨?
  事实上袁绍与袁术既没有人性,又没有血性,在国仇家恨面前,他们都选择了按兵不动。他们并不是缩头乌龟,而是“挟奸心以养寇,冀收刺虎持蚌之效”(王夫之《读通鉴论》)。他们是想让诸侯们与董卓拼个鱼死网破之后,自己坐收渔利。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二位。你说他们高明?他们分明很愚蠢;你说他们愚蠢?他们看上去又很精明;他们是精明过头了!这种精明其本质就是藏奸,所有做大事的人,没有靠这种精明成功的。
  这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道理:你袁氏兄弟精明,其他诸侯就傻吗?你袁氏兄弟身负血海深仇都不戮力向前,我们这些人凭什么替你冲锋陷阵?于是乎就出现了前文提到的状况:大家都按兵束甲、天天置酒高会。并非大家都没有公义之心,而是多数诸侯看透了袁氏兄弟的用心。
  这中间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长沙太守孙坚。在诸侯之中,孙坚才是“只知讨卓,不知其他”的人。在众人犹豫之际,孙坚选择了当仁不让,先诸侯而进至梁县之阳人,与董卓接战。最终“大破卓军,枭其都督华雄”。

  面对孙坚的大胜,袁术不喜反忧。
  《资治通鉴》载:“或谓袁术曰:‘坚若得雒,不可复制,此为除狼而得虎也。’术疑之,不运军粮。坚夜驰见术,画地计校曰:‘所以出身不顾者,上为国家讨贼,下慰将军家门之私仇。坚与卓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将军受浸润之言,还相嫌疑,何也?’术踧唶,即调发军粮。”
  在这里,袁术之奸,孙坚之义,对比何其鲜明?奸人之最大可恶,就在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们是做不了大事的,却偏偏擅长坏事!他们自己是不干正事的,却偏偏也不让别人干正事!而这,正是古今奸人的共同特点;不如此,不能成其奸!
  袁术是大奸!他之所以能成为大奸,一是因为他的地位,二是因为他的野心。有地位才更容易产生野心,野心大才能成其大奸。
  他的野心本身就是“奸”的极致。什么是奸?奸就是不忠。对上不忠,对事不忠,就是奸。奸人所缺少的最重要的东西大概就是忠。想想袁家四世三公,可谓皇恩浩荡,袁术不思尽忠报恩,却生觊觎之志,不是大奸,他是什么?孔子云“小人难养”,说的就是袁术这样的人。不忠于君,自然不忠于国;不忠于国,自然难忠于事;不忠于事,自然难负其责;不负责任,势必祸国殃民。一个为臣者如果失去一颗忠心,就一定是为害国家的奸佞;一个普通人如果失去一颗忠心,那就一定是为乱社会的罪人!

  袁术想当皇帝,这可不叫志向远大,他这叫鬼迷心窍。志向远大的人是先平定天下,然后当皇帝;他袁术只想当皇帝,却从没想过要平定天下。他当皇帝只是为了穷奢极欲,而不是为了安定百姓。他天真地认为,汉室已经衰落,袁家四世三公,名满天下,自然就该接替刘氏当皇帝。既然袁氏该称帝,那么袁绍就成为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于是讨董联盟解散以后,袁术就把袁绍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据《三国志•袁术传》载:(术)既与绍有隙,又与刘表不平而北连公孙瓚;绍与瓚不和而南连刘表。其兄弟携贰,舍近交远如此。
  显然,袁氏兄弟之间,哥哥更强一些。倒不是袁绍多厉害,而是袁绍联合了一个更厉害的帮手曹操。袁术在袁绍与曹操的联合打击之下,先败于陈留,再败于封丘,只得逃奔九江,入居寿春。
  即使如此,袁术的皇帝梦仍然没有破灭。终于在兴平二年冬天,不顾群下的反对,僭号称帝。袁术称帝以后,“荒侈滋甚,后宫数百皆服绮縠,馀粱肉,而士卒冻馁,江淮间空尽,人民相食。”这就是袁术的追求,与董卓一般无二。他的人性还不如董卓呢,董卓还知道善待自己的士兵呢,袁术连士卒的死活都不顾。
  有句俗话叫“过把瘾就死”,用在袁术身上再合适不过了。这次,袁术终于过了一把皇帝瘾,可过完了瘾就死到临头了。
  袁术其实早就该死了,南阳的老百姓早受够了!只是因为曹操一直比较忙,没腾出功夫来。现在好了,曹操已经把汉献帝接到了许都,正准备挟天子征四方呢,你袁术却敢妄自称帝,简直就是找死。于是曹操联合吕布大发兵征讨,袁术先败于吕布,后败于曹操,率领残兵败将投奔自己的部下雷薄、陈兰,这二人还真对得起袁术,“坚拒不纳”。此时的袁术,众叛亲离,真正成了孤家寡人。这时,他想起了哥哥袁绍,他实力强大,雄踞四州之地,这皇帝还是让他来当吧。

  魏书曰:术归帝号于绍曰:“汉之失天下久矣,天子提挈,政在家门,豪雄角逐,分裂疆宇,此与周之末年七国分势无异,卒强者兼之耳。加袁氏受命当王,符瑞炳然。今君拥有四州,民户百万,以强则无与比大,论德则无与比高。曹操欲扶衰拯弱,安能续绝命救已灭乎?”绍阴然之。
  看来,袁术一直到死都没觉悟,这皇帝是不能随便做的。他认为自己之所以失败,是因为实力不够强大;他认为袁绍一定能成功,因为袁绍已经无比强大。这就是袁术的逻辑,还是与董卓一般无二。他们的心里根本没有忠义二字,只有利欲二字,想不失败,怎么可能呢?
  袁术死了,死得很惨。当时“士众绝粮”,袁术自己也只能吃麦屑了。时值盛夏,他想喝口蜜水解暑,手下人哪里弄得到?于是他自己叹息:“袁术至于此乎?”然后于床下“呕血斗余而死”。
  看看袁术的一生,很像是一个笑话,可又让人怎么也笑不出来。
  无疑他是愚蠢的,然而他却有能力让江淮大片地区“人民相食”!他死一万次也难抵其罪啊!可以说,这个人,这种人,活着就是错误!就为害人民而言,我认为袁术之奸不次于董卓之恶!
  袁术这一生,没有忠于过任何人,包括灵帝与少帝、献帝,也包括他的叔父袁隗,还有他的哥哥袁绍,他只忠于他自己的个人私欲。同样,在他死的时候,也没有一个人忠于他。而他曾经得到的一切,也全部失去。
  经过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祸乱天下的就是这三种人:董卓那样的大恶,袁绍那样的大伪,袁术这样的大奸。这些人不除,天下没有宁日。
  那么谁能够担负铲除奸佞的神圣使命,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世界呢?
  请看下集,《乱世英雄》。

  日期:2010-11-29 10: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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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集乱世英雄
  就在讨伐董卓的诸侯之中,也有三位真正的英雄。他们真是为诛杀逆贼而来,真是为解救天子而来,真为匡扶汉室而来,真为维护正义而来。
  第一位是长沙太守孙坚。
  孙坚算得上董卓的克星,他也是董卓生命中的第一个杀星。
  在关东诸侯之中,董卓不惧怕任何人,唯独对孙坚颇为忌惮。
  《山阳公载记》曰:卓谓长史刘艾曰:“关东军败数矣,皆畏孤,无能为也。惟孙坚小戆,颇能用人,当语诸将,使知忌之。”

  董卓为什么忌惮孙坚呢?因为他深知孙坚善于用兵。
  当年西凉边章、韩遂叛乱,朝廷派张温率周慎、董卓西征。孙坚跟随周慎,向周慎求一万兵为前部断敌粮道,让周慎率两万大军为后盾。董卓认为此计大妙。因为边章、韩遂城中没有很多粮食,需要外运。如果孙坚出击,他们害怕周慎的大军,必定不敢轻易与孙坚交战,孙坚足可断其粮道。这样边章、韩遂只能撤还羌谷之中,凉州或许就此平定。可惜周慎无能,没有采纳孙坚的建议,结果导致兵败。当时,孙坚不过是个别部司马,竟有此高论,难怪董卓对他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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