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宗让翰林学士较长期稳定在岗位上,却不给他们升官,这是史无前例、空前绝后的。这种现象看似奇怪并让人费解,实际上却是唐德宗猜忌群臣心理的正常反映,与他的个性和为人也是完全一致的。他一方面需要翰林学士在身边为他服务,另一方面又不让他们有升迁的机会,目的就是便于驾驭和控制。在德宗朝尤其是贞元后期,翰林学士于是形成了这样一种奇怪的命运:既职参枢密,又官卑俸微;既宠幸有加,又“动必拘防”;既风光无限,又多所疑忌。这样的日子当然很不好过,心也很苦,但又不敢提出任何异议。韦绶要辞职,也只能以母亲年老、自己有病为借口,哪敢说待遇低、无前途这样的话。即使如此,最后还是惹得唐德宗很不高兴。
在韦绶辞职和不让儿子做翰林学士的背后,有没有待遇过低这一因素在起作用呢?这就要看怎么解读了。
由此可见,领导对秘书,工作上压任务,政治上严要求,这些都是必须的,但生活上给予关心,待遇上合理照顾,也是应该的。搞得身边的人灰溜溜的,抬不起头来,实际上也会影响工作。唐德宗在位岁久,政治方面却没有大的作为,而姑息藩镇,纵容宦官,以致朝廷益弱,方镇益强,这与他对翰林学士的使用和管理方式不当也是有关系的。
日期:2010-10-13 22:38:46
廋语泄密警故国
“绍兴和议”以后,宋、金两国即确立了正旦、皇帝生辰、皇帝即位双方必须派遣使节祝贺;皇帝驾崩,双方必须派遣使节吊祭等交聘制度。两国统治者还严格要求本国使节遵守外交礼仪,多言“友好”之事,不要惹是生非,即使偶尔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双方也都能够冷静处理,都是责己严,待人宽,尽量不使事态向不利于两国关系的方向发展。正因为宋、金两国都能以和平友好为重,所以此后二十年双方没有发生战争。
然而,绍兴三十年(1160年)初,金国贺宋正旦使臣一行尤其是副使耶律翼在回国途中,却行为怪异,接二连地三惹是生非,做出了一连串有违外交礼节的事情:
正月初七,金国贺宋正旦使臣一行离开临安(今浙江杭州),准备回国。按照惯例,金使应在初八出城,于次日在赤岸设宴饯行。这一次金使却不肯沿用成例,当天傍晚抵达赤岸后,吃完酒宴即启程离去。十二日,金使到达镇江府,宋高宗传旨赐宴,金使却辞谢不受,并立即渡江北去。十六日凌晨,金使到达淮河。依照惯例,金使上船以后,要在船中举行一个简短的仪式,与宋朝送行的人饮酒三杯而别。
这一天天不亮,宋朝送伴使金安节就赶到淮河岸边,准备与金使话别,然而金国副使耶律翼已经提前渡过淮河到达北岸。他的不辞而别,甚至连金国贺宋正旦使施宜生以及其他官员都一无所知,金安节只好在淮河中间远远地向金使表示拜别。
而在此之前,金使途径楚州(今江苏淮安)时,耶律翼还做了一件更为唐突之事:他见宋朝巡检王松所乘之马甚好,便伸手抢夺,王松不给,耶律翼便拿起鞭子抽打王松。金安节觉得耶律翼实在欺人太甚,就派人去严词责备耶律翼,耶律翼只好悻悻离去(《宋史•金安节传》)。
这一连串有违外交礼节的事情,不仅集中发生在金使回国的途中,而且处处表现出一个“急”字,金国使臣特别是耶律翼本人极想尽快脱离南宋,回到自己的国家,否则将会大祸临头一样。而在此之前,情况一切正常,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以为,这与金国贺宋正旦使施宜生有意向南宋泄露了金兵即将南侵的绝密消息有关。
完颜亮杀死金熙宗,夺取帝位以后,即把金国首都从上京会宁府(今黑龙江阿城)迁到中都大兴府(今北京),一心想发动战争,消灭南宋。完颜亮积极备战的风声传到南宋首都临安,有些官员要朝廷早做准备,反而被宋高宗斥责为造谣生事;身为秦桧余党的宰相汤思退更是怀疑这些官员不怀好意,目的是为了引荐主战派大臣张浚而故意制造战争舆论。直到1159年(宋高宗绍兴二十九年,金海陵王正隆四年)末,金朝贺宋正旦使施宜生来到临安,有意向南宋泄露了金兵即将南侵的机密后,宋高宗才重视此事,于是一方面立赵瑗(后改名赵眘,即宋孝宗)为皇子,以便在抗金形势不利时退位做太上皇,逃避抗金的重任;另一方面着手部署兵力,作好防御的准备。
施宜生是金国的礼部尚书,身居高位的他,在出使南宋的时候,为什么要泄露如此重大的机密?而南宋朝廷对他提供的消息又为什么深信不疑?要说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还得多费一些笔墨。
原来,施宜生不仅是南宋人(祖籍福建邵武),而且曾在宋朝做过颍州教授,绍兴二年(1132年)初,因为受到其他事情的牵连,被流放到边远地区,施宜生心中不满,于是逃到金国卵翼下的伪齐傀儡政权供职。绍兴八年(1138年),伪齐政权被废除后,施宜生到了金国,先是做太常博士,后来官位不断升迁,直至升为礼部尚书。应该说,在金国,尤其是在完颜亮统治时期,施宜生是得到了信任和重用的。正因如此,当绍兴二十九年(1159年)末金国要选派贺宋正旦使时,完颜亮便首先想到了施宜生,并授予他翰林侍讲学士的头衔。
正旦即正月初一。每年遇到两国皇帝生辰及正旦,宋、金两国必定互相遣使祝贺,这一条是载在“绍兴和约”里面的。因此,贺宋正旦使的任务就是代表金国到南宋拜个年,犹如民间过年时亲戚间互相走访和拜年一样,是每年必须要做的例行公事。完颜亮此时已决定撕毁和约,准备侵宋,他之所以还拘于礼节,继续派遣使者到南宋祝贺新年,显然是为了迷惑和麻痹对方。然而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正是他所派遣的贺宋正旦使施宜生,把国家的最高军事机密泄露给了南宋。
其实,当初完颜亮确定施宜生为贺宋正旦使后,施宜生考虑到自己曾经背叛过宋朝,如今实在不好意思回到那里去,没有脸面见故乡人,因此极力推辞。但完颜亮坚决不同意,施宜生只好硬着头皮,与副使耶律翼等人一道,离开京都,出使南宋。从这一点看来,施宜生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有告密之意。他是进入宋境之后,看到南宋边防空虚,全无准备,内心很觉担忧,才萌生泄漏机密的想法。
施宜生一行是绍兴二十九年十二月十日渡过淮河,进入宋境的。南宋负责接待金国使者的主要官员是吏部尚书张焘。张焘是一名贤能正直的官员,施宜生素闻其名,对他十分敬慕。双方人员在施宜生等人下榻的宾馆见面,一切礼毕,施宜生便和张焘叙谈起来,并说起自己也是宋朝人,只不过在金国为官的话。张焘见施宜生谈话颇为诚恳直爽,也就很觉亲近,两人说话于是越来越投机。为了从施宜生口中探听金国即将侵宋的传闻是否属实,张焘便故意同他套近乎,并多次用“首丘”、“桑梓”之类的话暗示他,提醒他不要忘本,能为家乡出力的时候就要出力。
所谓“首丘”、“桑梓”,都是故乡的意思。不管是曹操的诗句“冉冉老将至,何时返故乡?神龙藏深泉,猛兽步高冈。狐死归首丘,故乡安可忘”还是成语“桑梓之情”、“首丘之望”、“归正首丘”等等,人们都是耳熟能详的,饱读诗书的施宜生岂能不知其意?
施宜生本有报效故乡之情,现在张焘的“思想工作”又做得如此出色和到位,真是一方有情,另一方也有意,两人于是一拍即合,施宜生拿定主意要将金人将欲背盟、引兵南下的消息吐露出来。只因还有副使等人在座,身旁又有懂得两国语言的翻译官陪着,所以施宜生说话不能不小心谨慎,甚至王顾左右而言他。过了一会儿,翻译官因事暂时离开,施宜生便赶忙瞅准这个机会,向张焘使了个眼色,又故意望了北方一眼,然后用廋语对张焘说:“今日北风甚劲(今天的北风刮得可真厉害)!”说完还唯恐张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又特意取了桌上的笔,敲着桌沿说道:“笔来,笔来!”“笔”和“毕”同音,“毕来”就是一定会来、肯定要来的意思(《金史•施宜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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