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生态——两千年中华秘书人物的人生棋局》
第22节

作者: 泛舟五湖_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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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这个绰号的来历,当中还有一个小小的故事。
  开元初期,和姚崇同时担任宰相的是卢怀慎。卢怀慎这个人不仅清廉俭朴,而且为人十分谦虚,很有自知之明,是一个难得的大好人。卢怀慎知道自己的能力比不上姚崇,所以遇事都不做主,总是请姚崇拍板处理,为此得了一个不雅的别名叫“伴食宰相”,也就是居位食禄而不尽职的宰相。有一次姚崇为儿子办丧事请了十来天假,各处报上来的公文积压在宰相府,卢怀慎处理不了,非常惶恐,便主动跑到唐玄宗那里汇报实情,并作自我批评。唐玄宗安慰他说:“我将国家大事交给姚崇管理,而以你清廉的名声给百官做榜样,你无需多虑。”卢怀慎这才放下心来,并把公文都留下来等姚崇处理。姚崇上班后,三下五除二,快刀斩乱麻,只用一会儿工夫就把那堆公文批复处理完毕了。这时姚崇不禁面露得意之色,回头问秘书齐澣:“我做宰相,可以和历史上哪些宰相相比?”齐澣还未回答,姚崇又问:“与管仲、晏婴相比如何?”管仲、晏婴都是古代很有名的政治家,诸葛亮隐居隆中时,就曾自比管仲。姚崇自比管仲和晏婴,显然有些过分自许,齐澣于是回答道:“管仲、晏婴所奉行的法度虽然未能传之后世,起码也做到终生实行。您所制定的法度则随时更改,似乎比不上他们。”姚崇又问道:“哪我到底是什么样的宰相呢?”齐澣回答说:“您可以说是一位救时宰相。”姚崇听后十分高兴,放下手中的笔说:“一位救时宰相,也是不容易找到的呀!”(《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一)

  “救时宰相”自然是一种肯定的评价,是一种褒扬,但姚崇原来所期望的回答,显然不是这种评价所能满足的,齐澣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开头不好回答。后来姚崇一步步紧逼,非回答不可了,齐澣才说出了“救时宰相”四个字。由此看来,作为一个秘书,齐澣不但对顶头上司姚崇的为人和业绩有清醒正确的认识,而且具有不虚美、不奉承的良好品格。也许正是他的这种评价十分中肯和恰如其分,“救时宰相”这个绰号才会被人们所认可,从而作为美名流传开来。齐澣当时要是顺杆爬,给顶头上司戴上一顶脱离实际的高帽子,除了能使姚崇的虚荣心一时得到满足之外,哪能像“救时宰相”一样具有流传的价值呢?至于那些势利之徒,当上司在台上走红时,一味溜须拍马;上司下台了,便反过来把他们说得一无是处,这些人的阿谀之词,就更是一钱不值了。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爱听好话的毛病,但今日之谄我者,或许就是明日之毁我者,做领导的,对奉承话能受之坦然,而不有所警惕吗?

  由于德才兼备,齐澣一直受到高层的赏识和重用,官职上升很快,由中书舍人而任秘书少监,再任汴州(今开封市)刺史,不久又升为尚书右丞和吏部侍郎(相当于中央组织部和国家人事部副部长)。有一次,齐澣向唐玄宗汇报工作,唐玄宗指着政事堂(唐朝宰相集中办公和议事的地方)说:“非卿尚谁居者。”(《新唐书•齐澣传》)宰相之位已是指日可待。

  然而就是这么一位有着大好前程的“优秀干部”,不久却由于一时不慎,在保密不严上栽了大跟头,从而彻底断送了自己的美好前程。
  齐澣做吏部侍郎时,唐玄宗的亲信家臣、开府仪同三司王毛仲与龙武将军葛福顺联姻。早在唐玄宗为临淄王时,王毛仲即在鞍前马后效劳,长期以来得到唐玄宗的赏识,一向被视为心腹,倚之为耳目。一些投机钻营分子想通过王毛仲向上爬,于是都来巴结讨好他。王毛仲越来越骄横,唐玄宗却总是宽容他。北门禁军将领葛福顺、唐地文、李宜德、王景耀、高广济等人都与王毛仲关系密切,这些人都依仗王毛仲的权势肆行不法,在北门禁军中结成一股颇大的功臣势力。为了防止这些人宠极生奸,齐澣便找了个机会悄悄地对唐玄宗说:“葛福顺主管禁卫军,不宜与王毛仲结为亲家,王毛仲是个小人,过分宠信他就会心生邪恶,如果不早作安排,恐怕会养成后患。”唐玄宗夸赞了齐澣忠诚,说要慢慢想个万全之策。齐澣又对唐玄宗说:“君主不能保守秘密就会失去臣子的忠诚,请陛下保守秘密。”

  其时,齐澣的好朋友、大理寺丞麻察因事获罪,被降职为兴州别驾。齐澣一向与麻察要好,出城为他饯行,谈到高兴时便说起在宫中向唐玄宗劝谏的事。麻察是个阴险轻薄的小人,立即将此事报告了唐玄宗。唐玄宗勃然大怒,派人把齐澣叫去,狠狠责备说:“你担心我不能保守秘密,自己却将这些话告诉麻察,你这样做难道是保守秘密吗?麻察素来没有德行,你难道不知道吗?”齐澣知道闯了大祸,只好拼命磕头认罪。开元十七年(729年)七月二十九日,唐玄宗下令:“齐澣、麻察两人诬陷将相,离间君臣;齐澣贬为高州良德县(今广东高州东北)县丞,麻察贬为浔州皇化县县尉。”(《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三)

  在古代,历来只有皇帝要臣子保守秘密,很少见到有臣子要皇帝保守秘密,齐澣向唐玄宗进谏后,敢于叮嘱皇帝保守秘密,本来就让人称奇,而他转过身后,却把刚刚说过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信口开河,随意把朝中机密告诉别人,这种对皇帝严格要求,对自己缺乏约束的行为,就更是使人惊叹和少见了!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有着“解事舍人”之称的齐澣身上,“解事舍人”居然如此不解事,真是不可思义!按理说再糊涂的人也不会做出这种糊涂事,但齐澣偏偏鬼使神差地做出了,怪不得人们会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齐澣无论是一时心血来潮也好,或是故意在所谓的朋友面前卖弄炫耀也好,总之都是一种极不负责、极不慎重的行为,他为此而遭贬斥,完全是咎由自取。后人应该好好吸取这个教训。
  所幸的是,齐澣虽被贬黜,但他提出的忠告唐玄宗并没有忘记。此后,唐玄宗一面对王毛仲及北门禁军将领有所警惕和戒备,一面积极寻找解决问题的时机和条件。一年半之后,当有人告发王毛仲谋反,唐玄宗便立即采取果断措施,将王毛仲贬到偏远地区,随后赐死于途中;解除葛福顺等人兵权,清除出龙武军,从而彻底消除了这个隐患。数年后,齐澣被起用为地方刺史,天宝九年(750年)死于任所,终年七十二岁。

  日期:2010-10-19 22:59:49
  这份劄子烧不得
  宋仁宗庆历四年(1044年)九月二十六日,刚正不阿、敢于坚持原则的杜衍被任命为宰相,这在当时虽然成为人们争相传诵的一件乐事,但只不过四个月,他就被免去宰相职务,改任尚书左丞、知兗州,时间为庆历五年正月二十八日。杜衍做宰相刚好一百二十天,是北宋任相时间最短的宰相之一。
  就在杜衍被罢相的同一天,参知政事范仲淹和枢密副使富弼,也被免去执政职务而出任地方官,所不同的是,他们两人都是自己要求罢免政事的,杜衍则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罢相。当天夜里,宋仁宗直接给翰林承旨学士丁度下达制书起草任务,并将学士院大门锁上以防走漏消息时,杜衍还蒙在鼓里,直到次日正式宣布免职决定,他才知道自己失去了宰相头衔。

  杜衍被罢相的原因,在丁度起草的制书中说得十分明白,那就是杜衍“自居鼎辅,靡协严瞻,颇彰朋比之风,难处咨谋之地。”(《续资治通鉴》卷四十七)意思是杜衍自从被任命为宰相以来,没有协助皇帝规划宏图远略,却使得朋比党附的风气大为盛行,因此难以再处在征询谋略的宰相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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