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调伏自己的烦恼,帮助别人调伏烦恼,都要靠智慧,靠善知识的引导,靠佛菩萨的加持,靠道场的环境氛围,靠复杂的仪轨,靠同行善友,靠佛陀制的戒律以及祖师制的清规,以及根据清规戒律律发展延伸出来的伦理力量,还有各种管理层次、方法等等。
总之,要把方法用足。我们内心的烦恼就好比是厕所里的大粪,我们要清理大粪,一定要用工具,否则光凭一片赤胆忠心,撸起袖子,扑进厕所,奋勇折腾,不见得就能清扫的干净,最后,搞的不好,哪里都是屎,最后没法收拾了,只好再推给师父。
其次,清理大粪还是要知己知彼,对厕所的管道,形式有充分的了解,能多清楚就多清楚,否则,一不小心就沾一手屎,这个时候还是要有不耻下问的心态,了解厕所,还是应该问厕所的清洁工或者给厕所铺管道的人,去追着问一个伟大的建筑设计工程师,他可能会告诉这个楼里肯定有厕所,但不见得就能告诉我们厕所管道的具体位置,更不见得就知道谁中午拉了一坨屎如今已经跑到了哪个节骨眼上。
人的烦恼其实比大粪还臭,调伏它,确实是需要先认识它,确实是需要有引导者往我们烦恼的粪坑里扔一块大石头。溅起臭不可闻的涟漪,让我们看到它,了解它,不然,我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烦恼是什么样子。
出家到佛门里,求的就是这块石头,没有人扔这块石头,出家本身就没有意义,没有什么价值,换身衣服度日而已。
所以,扔这块石头的人是最值得感恩的人,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老师之一,尽管当时感觉很残酷,很苦,很难过,但过了这段时期,定会感激涕零。当然,这块扔往烦恼的粪坑里的石头如果扔得更巧妙、更及时,又没有溅自己和别人一身,扔下去,就知道会溅起多高的浪头,怎么收拾,怎么处理,都事先心中有数,摆得平,搞得定,那就更高了。
写文章容易,遇到境界不见得就搞得定。所以,以此公案策励自己,要精进,要用功,要开智慧,才能真正上求佛道,下化众生。
听话,是一个出家人所接受的第一个最重要的训练。经过近一年的经历和体会,我个人觉得所谓听话,就是通过这种方式放下自己内心的傲慢,训练无我,最终在觉悟者的引导下也获得不同程度的觉悟。
否则,这个事情就干不好,干不成。所以,出家人在学修中,按照自己承许、认可的师父的教授修行,很关键。
这比世间人熟悉的尊师重教有更深的内涵,因此,师父说的话,基本上是彻底贯穿于他所领导的僧团和他的弟子们的生活、学修的每一个细节。
听话。
我觉得,如果仅仅如世间人理解的听话,那就麻烦了,当然一开始是从这里入门的,先听话,然后开始学习怎么听,接着往上走,非常有意思。
听话的字面理解是,师父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向东就东,向西就西,法师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同行上位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可是,我们刻苦学习的佛法如果仅仅是这么简单的话,那就不是佛法了。很快,我们就面临了让我们目瞪口呆的问题。
几个人坐火车,炫耀自己国家的特产,古巴人往窗外扔掉一支名贵的雪茄,说,这个,我们国家有的是。
瑞士人,扔掉一块金表,说,这个,我们国家有的是,无所谓。
日本人扔掉一把车钥匙,说,这个,我们国家有的是。
沙特人扔掉石油股票,手一摊,无所谓,我们国家有的是。
一个刚移民美国的美国移民忽然把身边的一个美国人掀出了火车,然后说,他是律师,我们国家,有的是,无所谓。
这个笑话的意思是,我们人类制定了无数的规则,包括最健全的法律制度,但是,这些制度,并没有从根本上给我们带来安全、正义和公平。当然,觉悟,就更谈不上了。
否则,人类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冲突和矛盾。
有一次,在工地,师父指着地上的一堆石头对我说,把这些都搬走。师父的侍者撸起袖子也要搬,被师父制止,说,让他搬,你力气小,搬不动。
但是,在之前,师父确实也讲过不要让我们搬石头的话。
所以,在搬石头的这个问题上,真要做到听话,就要超越,超越搬和不搬的问题。没有超越,就是世间法,搬也是错的,不搬也是错的。
佛法是悟出来的,不是学出来的。
真的是很难。这么讲,还是没有讲清楚,到底是搬还是不搬。怎么办呢?参吧,好好地参吧,好好地领悟吧,真的学会听话其实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过去,耀州密行禅师有个弟子问他,师父啊,你能不能把秘密告诉我啊。禅师用袈裟把弟子的脑袋一蒙,说,我现在就告诉你。弟子高兴坏了,竖起耳朵听。
禅师说,北方地广,南方水阔。
弟子听着晕,说,师父啊,我没听懂。
师父说,鸟入林麓易,人出是非难。
好了,问题,在这里,我们,永远都是陷在是非对错当中,陷在不是东就是西的问题上,陷在要么搬要么不搬的问题上,而不得解脱,乃至无有领悟。
超越这个问题,嘴上可以超越,做起来超越不了,搬,有可能会伤人,这是师父不愿意看到的,不搬,影响工程进度,也是师父不愿意看到的。
怎么办,有机会给师父来一句,动则移山填海,静则微尘不起。这是饶舌,是嘴把式,是坏毛病,师父没有棒子,有棒子估计就得一棍打死。
师父还有一句话,叫,不变随缘,随缘不变。
还是听不懂啊,怎么办呢?慢慢悟吧。好好学着听话,总是会有突破口的,最后能让我们搬石头也对,不搬石头也对,搬大石头也对,搬小石头也对。
其实,这么想,还是有问题,因为,有对了,就有错。还是在是非里。简直没有办法。
日期:2010-08-02 20:28:09
沙弥日志(19)
认真倾听同修讲述的个人的生命往事,发现自己对这个社会了解的太少,通过书籍等传播工具所感受到的与当面亲耳聆听所感受到的有很大的不同。
在寺院,一同出家的朝夕相处的师兄弟们分别成长自不同的社会环境,讲述的不同人生,可以触摸到一个时代、一个阶层的喜怒哀乐。对民生乃至人类苦难极其根源有更多的思维。
同参贤某,一九七一年,出生在四川农村,和那个时代的大多数少年儿童一样,有一个充满饥饿记忆的童年,幼时最大的理想是让母亲在集市上给他买一个烧饼,但是,母亲告诉他,卖烧饼的已经死了。
聪明而无奈的母亲用这样一种残酷的方式让他死了那颗想吃烧饼的心。根本原因是家里穷,吃不起。
他只能长期吃红薯,虽然村里种有水稻,但是亩产过低,最好的时候只能产到四百斤,平常的年份也就二、三百斤,在集体生产劳作的时代,同修回忆,收获时,每次只能分到一簸箕谷子,不足以维持基本生存,口粮还是要靠种植红薯。
进入八十年代后,经济体制改革了,劳动积极性的提高加上化肥的大量使用使得粮食亩产达到千斤以上,温饱得以解决。
同时,社会结构的调整让每一个人在各自的生活圈子里无法逃脱命运之手,我的同修中学毕业后,跟父亲学了木匠手艺,和那个时代的多数想迫切改善生存质量的中国农民一样,选择了外出打工,1994年时,先去东北,每月数百元的收入,又带出很多同乡和亲友,后遭遇无良老板设计赖掉工资,而让他背上了吞吃同乡收入的黑锅,令他痛苦不堪,发誓永不再去东北。
后又去广州,与人学习制作音箱的手艺,会手艺的不轻易教,他因为不会的就要偷偷地学,同时承受高强度的劳作,在学习和打工的过程中,目睹了诸多苦难而无奈的人生,有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不甘心艰苦的劳作,选择了偷窃,事发而被暴打,以至重伤乃至残废。
工友中有被机器切掉手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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