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地流风——还原湮灭在历史中的邯郸影像》
第33节

作者: 酒量犹豪人渐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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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1-02-24 10:15:51

  四
  这是至今让人不能接受的悲惨一幕。
  唐代诗人胡曾赋诗,吐泻郁气,“长平瓦震武安初,赵卒俄成戏鼎鱼。四十万人俱下世,元戎何用读兵书!”
  读兵书,不是赵括的错误。
  博览兵书,食尔不化,也是他自己的事情。
  我认为,从某种程度上说,赵括也是一个受害者。因为,他没有冒然请命,只是被鬼迷心窍的赵孝成王糊里糊涂就送到了长平,然后被长平永远收留。
  问题其实是出在赵孝成王身上,但世人对他的讥讽很少,或者说没有,起码我没有见过。
  这就很不公平。
  熟悉欧洲史的人会知道,几乎与秦赵之间的长平之战同时期,西方的广袤土地上也正在进行着一场相似的战争。

  其时,罗马与迦太基之间正在进行著名的布匿战争。
  公元前218年,迦太基的汉尼拔在世界军事史上第一次成功翻跃阿尔卑斯山,突然出现在波河平原上,罗马朝野震惊。元老院派兵阻截,却被汉尼拔打得落花流水,公元前217年6月,罗马处于汉尼拔的直接威胁之下。
  此时,罗马元老院任命老将费边为独裁官抵御汉尼拔,费边避免与之正面交锋,实行坚壁清野,消耗其有生力量。但急躁的罗马元老院没有接受这种战略,而是强烈要求与之决战,最后,罗马人以8万步兵、6000骑兵的绝对优势兵力,在坎奈与汉尼拔展开大战。汉尼拔根据地形,采用中军后退,两翼包抄的战术,最后将罗马军队几乎全歼。创造了世界军事史上以少胜多的光辉战例。
  我在其间找到了极其相似的对应关系。
  这边是锐不可当的秦军,与坚持驻垒死守的廉颇;那边是气势凌人的迦太基,与坚持固兵不出的费边。
  这边是坚持出战应敌的赵孝成王与赵括,并最后被秦师以少胜多悉数坑;,那边是坚持对决的罗马元老院,并最后被汉尼拔以寡胜众的全军覆没。

  历史,在几乎相同的时间,于东西方演绎了几乎相同的一场战事。
  这中间一定有着某种不可道的天机。
  那就不说,只当作一种阅读辅料来相互印证吧。
  五
  清道光举人,曾在邯山书院做过主讲的大文人郝树栗写过一首《赵奢墓》,在长长地叙写并赞颂赵奢一生之后,尾句收为这样三句:

  “可惜生儿不象贤,慢读父书夸将种。呜呼虚声何腾涌!”
  虽然将儿子的过错,牵扯到老子身上,这有些族连与蔓抄。但正因他们血缘上有着承接关系,所以对国家、对社会犯下巨大错误的儿子,其父也难逃指责。还是让人时不时为之可惜一回的。
  那么一个天纵之才,怎么就不小心鼓捣出个败类呢?
  清人赵翼说过一句话,名父之子多败德。他在《廿二史札记》卷二十中,专门列举了众多唐朝“名父”与其不慎制造的败德之子。
  房玄龄、杜如晦,均为大唐一代名臣,而房玄龄儿子房遗爱,杜如晦儿子杜荷皆以谋反诛。
  上官仪向唐高宗建议废除武则天事不成后被诛,而其孙女上官婉儿,后来却依附武后,为所宠,又助韦后为逆。
  狄仁杰之子狄景晖,官魏州,以贪暴为民所恶,结果生气的老百姓迁怒于狄仁杰,砸毁了他的生祠。
  名相宋璟有口皆碑,声震天下,而其子宋浑等却流荡无行,为物议所薄。

  李泌为贤相,而其子李繁乃党于裴延龄,阳城劾延龄,属繁书疏稿,繁即默识以告延龄,使得先奏。
  赵翼为此感叹,“此皆名父之子,而败德坠其家声,不可解也。”
  生于富贵,养于尊荣,长于骄矜,如鲁哀公自道,“寡人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寡人未尝知哀也,未尝知忧也,未尝知劳也,未尝知惧也,未尝知危也。”这样长大的孩子,他身上自然就多了许多华而不实的虚浮色泽。
  应该敬告所有富贵之家的孩子,且忌自夸名门。
  赵奢的儿子都如此祸国殃民,如此不堪,“我爸是李刚”,那又能怎样呢?
  哀哉。
  (本篇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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