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战神——千古悲喜说韩信》
第14节

作者: o姜狼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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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决定参加项梁的军队后,韩信最后一次来到亡母的墓地,在坟上添了几捧新土。此次从军,不知福兮祸兮,有可能出相入将,青史勒功;也有可能委身沟壑,异乡为鬼。也许这将是韩信最后一次来看望他的母亲,母死儿流离,从此天涯各自,死生天命,自有上天安排。
  跪在母亲已经长满荒草的坟前,韩信泪流满面。

  日期:2011-07-25 10:50:15
  八 杖剑从项王
  秦二世皇帝元年(公元前209年)九月,一肚子阴谋诡计的项梁让自己那个有万夫不挡之勇的侄子项羽斩杀傻乎乎的会稽郡守殷通,获得了会稽郡的统治。项梁的野心绝不是当一个快乐的土财主,他要的是整个天下,至少是楚国曾经的天下!
  楚国最强大时,疆域主要在长江以北,而项梁所控制的会稽(今苏南东部、上海、浙北,治所在今苏州)却在长江南岸。所以,为了实现那个“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个伟大的预言,项梁必须北上,去向秦人进行的复仇,因为他是项燕的儿子。
  不过项梁只有八千江东子弟,兵力薄弱,为了能在乱世群雄的残酷嘶咬中生存下来,项梁有必要挂靠在一个大佬的名下,而陈胜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非常巧合的是,广陵豪强召平正奉陈胜之命,南下攻占广陵(今江苏扬州),不知道是召平本事平庸,还是守城秦军过于强悍,召平连扑带咬,却还没有把陈王的旗号插在广陵城头。就在召平愁眉苦脸的时候,突然从中原传来了一个惊骇异常的消息:陈王胜被他的马车夫庄贾杀死!

  其实就陈胜的发展模式来看,他的失败是不可避免的。陈胜人生中最大的悲剧,就在于他是第一个用武力挑战秦朝权威的勇敢者,而这一点恰恰是陈胜失败最主要的原因。
  陈胜失败的原因非常简单,“百足之虫,死而未僵。”秦朝在政治上虽然残暴,但在军事上,秦军强悍的战斗力依然足以傲视天下。跟着陈胜造反的都是从军事角度来说不值一提的乌合之众,这帮泥腿子哪是秦朝正规军的对手?更何况秦二世嬴胡亥手下还有一张绝世好牌,那就是一代名将章邯对秦朝的无限忠诚。
  陈胜在创业初期,摊子铺得非常大,在陈胜的统一指挥下,各路豪杰以陈郡为点,向东、向东、向南、向西四面出击,率兵击徇各地,捷报频传。特别“陈之贤人”周文这一路,战车数千乘、劲卒十万,举旗向西,直指咸阳!陈胜相信周文一定能俘二世致其麾下,然后取代嬴氏,自己做天下共主。
  想法很好,但可惜的是,周文的对手是章邯——这位秦朝历史上最后一位超级名将,战果可想而知。秦军在关中的力量并不强,所以秦二世为了保住小命,急命时任少府的章邯发郦山囚徒、奴隶,授以兵甲,在戏下一战击溃“张楚军”,周文率残部东逃,章邯当然不会放过这块大肥肉,一路狂追,连战连胜,周文不堪其辱,抽剑横颈而死,时间是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

  周文这支西征军一路向西平推,是对陈胜所在的陈郡指挥中心最好的战略保护。可当章邯一路赶鸭子式的向东反平推,杀伍逢、杀房君、杀张贺,陈胜本部直接暴露在秦军强悍的攻击范围之内。章邯是不会放过陈胜的,因为他知道,如果想升官发财,那就把陈胜的人头献给二世皇帝。
  在秦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日益骄傲的陈胜已经乱成一团,他空有大志,却根本没什么军事能力,哪里会是章邯的对手?情急之下,陈胜卷款驾车,向东仓皇逃窜,章邯在后面紧追不舍,狼尘四起,场面非常震撼。
  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当陈胜身边的人看到陈胜已经穷途末路时,不会再有人为他效忠。在下城父(今安徽涡阳),陈胜的马车夫庄贾冷笑着一剑刺死他曾经每日必拜的陈王,割下陈王的人头,献给了章邯。
  章邯大笑。
  因为一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而垂名青史的陈胜王,在轰轰烈烈地完成了历史交给他的任务后,戏份结束,下场领盒饭去了。陈胜的失败,除了军事上的失败,还有政治上的失败。

  得志之后,陈胜骄傲自负,连自己的父亲和老婆见他,他都要大摆仪架,气得老爹大骂:“怙强而傲长者,不能久焉。”还有当年和陈胜一起种地的伙伴,来找陈胜,因为对外说起陈胜种地时的旧事,陈胜就把人给杀了。器量如此狭小,容不得人,乌足成事?后来项羽的失败,实际是和陈胜一个路子。
  历史只记住了悲情的项羽、搞笑的刘邦,陈胜如流星一般在天际划过,历史并不属于陈胜。相比于项羽和刘邦,陈胜举旗的意义在于向世人证明了秦朝并不可怕,至少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强大,陈胜后来的失败也并不是反秦的失败,只是他个人的失败。后来历代农民起义领袖的失败,多半是由于战略上的错误和个人的性格缺陷所造成的,无论是黄巢还是李自成,都是如此。

  陈胜的失败,并不是反秦运动的结束,而恰恰是秦末轰轰烈烈大起义进行到最高丨潮丨时的前奏。其实当时许多乱世枭雄都盼着反秦的旗帜性人物陈胜王早点见阎王,只有如此,大家才可以真正的放开手脚,在秦末这潭浑水中多摸几条大鱼,比如项梁、刘邦这几个江湖老油子。
  还有一类人属于陈胜起事的既得利益者,陈胜活着,就能保障他们的利益。不过陈胜的死等于砸掉了他们手中的铁饭碗,迫使他们要重新寻找新饭碗,上面提到的广陵人召平就是如此。
  召平现在没有了陈胜这座靠山,而自己的实力又非常有限,为了活下来,他必须再找一个实力不逊于陈胜的靠山。召平看中了长江南岸的项梁,项梁的身世,召平是知道的,能铁心反秦者,必楚之项家。所以召平打着陈平的旗号拜项羽为楚上柱国,请项梁急速过江灭秦。项梁此时还不知道陈胜已死,但不论陈胜生死与否,项梁始终是要过江灭秦的。

  在接到召平所谓的“陈王令”之后,项梁不敢耽误大事,立刻动身北上。
  在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项梁全身贯甲,项羽跨下乌稚马、掌中横天戟,带领着他们打天下的全部本钱——剽悍的江东八千子弟,高高举起大楚的旗帜,迎着湿漉漉的江风,乘舰浩荡西渡长江。
  虽然此次渡江,项梁是去找章邯算账的,但他没有在过渡后直接奔陈郡而去,而是一直在淮河流域东部地区活动。项梁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先招兵
  买马,等实力壮大后再和章邯掰掰腕子。
  项梁知道秦末以后,反秦的主力军一直在太行山以东、淮河以北的旧六国统治区,这里兵员充足,粮草丰盛,反秦斗志强烈,是最理想不过的战略根据地。不过要去淮北,就必须先渡过淮河,当然能得过得了长江的部队,还会过不去淮河么?项梁的老家就在淮河北岸不远的下相,也许项梁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去下相参观一下旧居,缅怀先辈们留给楚国项氏的无上荣耀。

  但就在这支来自江东的军队刚渡过淮河时,在楚军营前,突然来了一个衣着破落,却背着一柄冰冷寒铁的年轻人,他有些趾高气扬地告诉在营前站岗的卫兵:“告诉上柱国,韩信在此!”
  项梁骑马站在淮河南岸,右手横持马鞭,指挥江东子弟兵从容渡河,项羽则骑着他那匹心爱的乌骓马,在岸边来回巡游,以备不虞。
  淮河岸边,风吹旌旗扑猎,人喊马嘶,煞是热闹。
  有人已经告诉项梁了:“上柱国,有壮士来投!”
  “让他过来见我。”项梁不似项羽横竖瞧不起人,他还是很尊重人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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