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战神——千古悲喜说韩信》
第15节作者:
o姜狼o 当韩信默默地站在项梁眼前时,项梁仔细打量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年轻人,他想从韩信的眼神中读出一点什么。可让项梁非常失望的是,他从没有韩信眼中读出任何东西。“庸人耳!”这是项梁第一眼见到韩信后,他给韩信定下的初步评价。
韩信应该是在和项梁的对话中谈到了他在淮阴生活的点点滴滴,其中就包括他被屠家恶少羞辱的事情,这更加增加了项梁对韩信的轻视,堂堂七尺男儿,怎么可以如此不自重自爱?!
项梁虽然有些世故圆滑,和刘邦类似,但项梁体内的血是热的,骨头是硬的,他时刻没有忘记自己是项燕的儿子。项梁无法理解世上怎么会有韩信这
样没骨气的男人?最让项梁骨子深深鄙夷的是:这样没骨气的男人,居然还好意思活着?
凭什么!
不过项梁为人休养很好,不似项羽那样一根筋。项梁心里即使再波涛汹涌,脸上还是春风拂槛,他不会轻易让外人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这点正是项梁比项羽更优秀的地方。
站在旁边瞧热闹的项羽,听说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居然有剑不拔,反而伏行于别人胯下,项羽拳头攥得格格作响。项羽热血冲动,他最瞧不起像韩信这种男人。项羽认为真正的男人是敢于向恶势力挑战的,而不是屈服于恶势力的淫威之下,宁可与之俱死,也绝不能屈其膝下。
项羽越看韩信越觉得恶心,他恨不得上前将韩信踢倒在地,拔剑指其喉,大骂道:“男人不是你这样做的,我耻于与汝等懦夫怯种同类!如果不是你慕名来投,我必手刃匹夫!”
虽然项梁从韩信口中得知了他是韩国宗室后裔,但这并没有让项梁对韩信高看一眼。就算韩信是真正的贵族子弟又如何?何况韩信还是落魄的王公子孙,手上没几杆破枪,对项梁的事业并没有太大的帮助,项梁也没有理由立刻封韩信为上将。后来刘邦见韩信,即使有夏侯婴的鼎力推荐,也没把韩信当盘菜。
跟人做事业,不要考虑一上来就出将入相,拿着大刀砍砍杀杀,年轻人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江海历练,在等待中寻找一炮走红的机会,而不是好高骛远。什么是成熟?成熟就是你吃过很多亏,每吃过一次亏,都会感悟到一份人生的真理。
出于种种考虑,项梁并没有因为韩信长得壮大,并背有一口好剑而让韩信担任什么重要的将领,仅仅是把他安排在军中吃伙头饭,当个大头兵。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往往是残酷的。
当韩信满怀雄心地拜辞亡母墓地时,他还在幻想着能在双方的第一次交谈中就能让上柱国折服于他的惊世才干,然后封他为将军,率千军万马横冲疆场,在青史丰碑上铭刻属于他的那份骄傲。
可项梁的不冷不热却让初出“茅庐”的韩信第一次品尝到了被人不信任的痛苦滋味,恶少让他钻胯和项梁的轻视不是一个概念,韩信并不在意胯下伏行,他更在意的是来自项梁这等江湖顶尖人物的尊重。
韩信是一颗深藏地下的绝世明珠,他多么渴望有一个慧眼识珠的人能将他从黑暗的地下掘出地面之上,重新见到阳光,散发出耀眼光芒。
韩信更像是一匹混身于数百匹驽马中的千里马,抖鬣奋蹄、仰天长嘶,希望伯乐能识他于驽劣之中。
可惜韩信的伯乐并不是项梁,项梁对韩信来说,不过是人生中的一个匆匆过客,也许在韩信的记忆中,项梁长得什么模样都已经模糊了。韩信自持有才,眼高于顶,向来是谁都瞧不起的,可现在韩信却不得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项梁这个陌生人来决定,韩信心里无比委屈。
面对项梁近乎污辱性的安排,韩信本来可以爆发出他灵魂中的那份隐藏多年的邪恶魔性,冷笑三声,长揖负剑而别,另投他处谋事。但韩信心里也清楚,项梁做为江湖顶尖人物,都待他如此轻薄,休论他人!
如果不从项梁,那跟着谁混迹于江湖?魏豹么?田儋么?张耳陈馀么?至于刘邦,韩信还似乎并不知道泗水亭长的存在。在韩信看来,跟着魏豹、田儋等人,还不如跟着项梁呢,如果能立下战功,韩信还是有机会得到项梁重视的。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韩信身无分文,是因为项梁的军队正好渡过淮河,韩信可以就近从军,不用花路费。如果远投他人,韩信路上吃什么?不要奢望满世界都是漂母,真正把韩信当成自己孩子一样疼爱的漂母,只有一个。
还是留下来吧,至少在项梁军中能吃上饱饭,这远比虚幻缥缈的出将入相更为实际。饭都吃不上,肚子饿得咕咕叫,还大言什么横平天下,不怕让人耻笑?对绝大多数的成功者来说,吃饭是为了活着,但对眼前一文不名的韩信来说,活着就是为了吃饭。
韩信已没有选择,他只能低首下心的留在项梁军中,做一个毫不起眼的路人甲。
如果把这支军队比喻成一个剧组,那么项梁就是男一号,项羽是男二号,项羽从小玩到大的哥们龙且是男三号,之后还有钟离昧、季布。即使是几乎和韩信同时来投项羽的英布,地位也远在韩信之上,因为英布带来了一支精锐的部队,项梁自然要高看英布一眼。
和英布相似的还是一位姓蒲的将军,因为这位蒲将军也有自己的人马,这是光棍般的韩信远远不能及的。至于韩信,不过是一个在镜头一闪而过的群众演员,有时连句台词也没有。
韩信的酬劳?仅仅一份盒饭而已。
路人甲,桥上乙,几乎没有人注意韩信的存在。而韩信,每天则默默地注视着这些名将豪侠,看着他们骄傲地书写自己轰轰烈烈的人生,韩信心中五味杂陈。看着别人在自己面前呼风唤雨,那种痛苦心酸的滋味,只有亲身经历了,才能体会得到。
空旷草地上,项梁横踞其中,项羽、英布等人顶盔贯甲,三尺寒铁斜置身侧,众人商议军中大事,不时仰天大笑。韩信就站在他们的不远处……
项梁下令,诸军休整完毕,六七万人齐贯甲,操戈在手,离开淮河北岸,精神抖擞地向着北方行进。韩信在其中如僵尸一般,被汹涌的人潮推着,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天高日远,山迢水长,道旁麦田青青,风卷旌旗如画。
这支以江东八千子弟为根本、汇合了五湖四海雄兵六七万人的部队,一路北上,项梁还在盘算着距离咸阳还有多远的路程……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一切是属于项梁的,和韩信没什么关系,韩信对秦国没有感情上的利害关系。韩信所考虑的,只是何时能像眼前那只高飞入云端的雄鹰一样,展翅一飞三千里,会当长啸凌绝峰。
日期:2011-07-26 11:03:51
九 沛公拔剑
项梁的军队此时正驻扎家乡下相西北方向只有几十公里的下邳(今江苏睢宁古邳镇)。
由于古代的交通信息传输非常不发达,所以一个消息的产生,需要口口相传,才能在几十天后传到项梁耳中。此时的项梁还没有得到陈胜已经被杀的
消息,他现在还在打着陈胜的旗号,所以他必须时刻关注着西线的战局,以便利于自己迅速而准确的制定下一步的进军方略。
项梁所不知道的是,就在陈胜被杀之后不久,陈胜麾下大将吕臣重新收拢陈王旧部,士兵头上都缠着青巾,所以号称“苍头军”。吕臣起事的地点在新阳(今安徽界首北),他的进攻目标就是陈胜原来的战略指挥中枢——陈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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