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懦夫到战神——千古悲喜说韩信》
第27节

作者: o姜狼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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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项羽的成功封神,刘邦并不感到意外,这本就是意料中的事情。但项羽的胜利却不足以让刘邦服气,或许刘邦会刻薄的想,以楚军的优势条件,换了我去钜鹿,我照样能封神。刘邦并没有吃项羽的干醋,因为摆在刘邦面前的,更比钜鹿这块硬骨头更加诱人的大蛋糕——杀进咸阳,做关中王!
  直到和项羽在薛长揖作别后,刘邦依然对楚怀王让他西入关中的决定而感激不已,要知道项羽在钜鹿之战神一般的表演也是被熊心逼出来的,即使当了诸侯上将军,项羽还在对没有机会西征而忿忿不平呢。
  “关中易取”,是所有楚国高层的共识,最大的原因,就在于秦朝赖以生存的二十万精锐虎旅都在章邯的率领下围困赵国。彭城以西,潼关以东的大片战略前沿地带兵力空虚,换了谁去,都可以轻松地杀进繁花似锦的咸阳城。
  可让刘邦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条看上去充满希望的阳光坦途上,也布满了荆棘,甚至陷阱,并非易取。形势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二月,沛公率军进攻昌邑县(今山东金乡西),刘邦以为一战可下,结果一头撞在了大树上,昌邑纹丝未动。
  值得一提的是,刘邦还不是孤军作战,而是临时增加了一支友军,就是秦末著名反王彭越的军队。虽然彭越军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一千多人,但加上刘邦的数千人,却拿一个小县城的孤军毫无办法。
  刘邦不服气,在吞并了一支由来路不明的刚侯武所率领的四千人军队后,再加上一支来自魏国的援军,杂七杂八算起来,供刘邦指挥的足有万余人!但这支混合军队再次扑向了昌邑,结果又被撞得满头包。
  这两场规模很小的昌邑之战的失败,再加上之前的丰邑攻雍齿一战不利,充分暴露出刘邦不擅军事的弱点,从军事能力上说,刘邦确实不如项羽。虽然刘邦旗下文有萧何、张良,武有樊哙、周勃,但唯独缺少一位最高军事主官。
  刘邦阵营的人才配置不如项羽那边合理。项羽主武,范增主文,英布、蒲将军、龙且主杀阵,可以实现优势互补。如果项羽西征的话,像昌邑这样的小城,不足项羽一扫。
  刘邦不是一个死脑筋的人,他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昌邑未下,刘邦就先绕过这块硬骨头,另寻美味。刘邦下一个进攻目标是中原重镇陈留(今河南开封东南),而首劝刘邦进攻陈留的,就是历史上著名的高阳酒徒——高阳人郦食其。

  刘邦和郦食其的结识非常具有戏剧性,刘邦旗下的一个骑士正好也是高阳人,和郦食其是同乡,他向刘邦推荐了郦食其,说此人可用。刘邦此时正急
  于用人,立刻延请郦食其入来相见。
  此时的刘邦再次犯了“无赖”的老毛病,症状就是对贤者不尊,特别是对儒生的态度。关于刘邦不敬儒生最著名的一个典故,就是这个老家伙喜欢从儒生头上揪下人家戴的儒冠,把儒冠当夜壶撒尿。后世儒生对刘邦没有多少好感,原因也多在于此。
  郦食其是当世名儒,年龄又已六十有余,按说刘邦应该倒履相迎,设上席请入坐。结果呢?当郦老先生走入刘邦的会客室时,发现刘邦正斜卧榻上,将两只脱掉袜子的臭脚伸在盆里,两个美貌侍女跪在地上,正在给沛公洗脚。
  如此不尊重贤人,性格和刘邦相近的郦食其差点没当面爆粗口,刘邦不喜儒生,但就喜欢性格直率的“无赖”,二人一聊,臭味相投,勾背搭背,成为酒友。郦食其并非大言求食之辈,他向刘邦提出了夺陈留、据四战之地的战略,理由是刘邦现在兵寡且乏粮,而陈留多粮,可得之以为仓禀食,然后徐图西进。
  刘邦虽然待人吊儿郎当,甚至当面狎侮,但他从善如流,这是项羽远不如刘邦的地方,也是后来项羽失败的致命因素。在郦食其的配合下,刘邦不费吹灰之力拿下陈留,足兵足食,进可图关中,退亦可守徐汴。

  当然,刘邦还没有傻到死守陈留的地步,刘邦的天下不在这里,而在富庶的关中。想当年,刘邦以泗水亭水的身份去咸阳公差,帝都的繁荣大气深深震撼了刘邦,路遇始皇帝巡幸过街,刘邦感慨久之曰:大丈夫当如是!论胸怀,项羽不如刘邦,项羽汲汲于灭秦,不过是想恢复楚国的那一亩三分地,而刘邦想的却是接管秦始皇帝铁血打出来的诺大天下。

  也许是吸取了强攻昌邑失败的教训,这次刘邦调整了战略方向,不再是每遇一城必强攻之,而是采用大跳跃战略。即不再纠缠一城一地之得失,以歼灭秦军有生力量为主要目标,必须先于项羽拿下关中称王,占据地级战略和道义上的双重优势。
  此时的刘邦或许已经预感到了,灭秦之后,他和项羽之间,必有一战。
  三月,刘邦率军进攻开封(今河南开封西南),结果又吃了闭门羹,刘邦不在开封城下逗留,立刻折向东北数百里,转战白马(今河南滑县东),目标是秦将杨熊的一股秦军。
  这两支军队非常有趣,从白马开始对打,边打边往西南方向移动,一直打到了曲聚(今河南中牟东),距离刘邦之前所在的开封不过数十里。这次刘邦终于开窍了,在曲聚吃掉了这股秦军,秦军主将杨熊光棍般地逃到了荥阳避难,但却被秦二世以渎职失守定罪,派使者在荥阳摘下了杨熊的人头。
  接下来,刘邦的目标是颍川,即旧韩国的都城阳翟,这也是刘邦首席谋臣张良的家乡。这里应该是秦军驻守的薄弱地带,刘邦很轻松的拿下颍川。

  根据《史记》的记载,刘邦“南攻颍川,屠之。”这个“屠”字莫名其妙地成为刘邦屠城的罪证,其实并非如此。“屠城”在史记中主要是攻克城池的意思,而非屠杀。《史记》描写屠杀时的专用字并不是“屠”,而是“阬”,就是活埋。凡是《史记》提到阬杀的,多与项羽有关,项羽的残暴不仁和刘邦的仁爱宽厚有信史铁证。
  此次刘邦西行,还有一个项羽所不具备的特殊优势,就是他身边的首谋张良是韩国贵族。这一点足可以使刘邦搞好和韩国的关系,再加上能言善辩的郦食其、陆贾、随何,刘邦的外交战线上名将如云,这也是后来刘邦战胜项羽的重要因素。
  为了照顾张良,刘邦特意率军在旧韩国的领地上转了一圈,拉近了和韩国各界的关系。特别有趣的是,在这里,刘邦得到了一位同样是韩国王孙的名将,他的名字叫韩信!当然此韩信非彼韩信,他就是楚汉史上著名的韩王信,而不是来自淮阴的那个本传主人公韩信,为了叙事方便,以后就称他为韩王信。
  攻下阳翟后,按传统的地理就近路线,刘邦应该走北线,即洛阳——陕县(今河南三门峡)——潼关——长安,但这条路线上秦重兵尚多,若强攻硬
  取,可能会耽误进行长安的时间。刘邦选择了南线,即南阳——丹水——武关——长安,虽然这条线路途较远,但秦军兵力相对寡弱,所以刘邦可以“
  以迂为直”,节省战略空间和时间。
  六月,刘邦的军队杀进南阳郡,形势确如分析的那样,南阳秦军不堪一击,在犨县(今河南叶县)将南阳郡守齮暴打一顿。不过齮虽然打不过刘邦,但可以耗死刘邦,他带着残兵逃回南阳郡治所宛城(今河南南阳)死守不出。宛城城高粮足,加上宛人守志强硬,南阳守宁死不降,刘邦进退维谷,好不尴尬。
  刘邦的运气非常好,就在刘邦一愁莫展的时候,南阳郡舍人陈恢来到楚营,以齮的政治代言人身份向刘邦提出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方案:齮将南阳郡的秦军交给刘邦指挥,随他西进,而刘邦则答应齮继续留守南阳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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